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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燳青趴回原位置,盯着岑今头顶一个小小的发旋看,看不出他此时内心什么想法。

或许是在思索黄毛经常染劣质染发剂为什么还能保持那么浓密的头发,发质还很好。黄姜习惯性观察,当她看到岑今和丁燳青相处的一幕,不由如是想到。

当然只是个猜测,真实心思谁能知道呢?毕竟高深莫测是大佬的标配。

话说回来,黄毛是不是有什么保养头发的秘诀?

黄姜搓了搓有点分叉的发尾,略为忧愁,任务不分昼夜再加上心神劳伤,最近发际线好像有点倒退,等下得找黄毛问他怎么保养的头发。

王灵仙不知不觉干掉半瓶红酒,脸色平静,耳朵有点红,目光锐利,说话条理清晰,走路能走直线,要不是他去完厕所回来扶着门严肃质问:“为何不见朕的金毛?速速把金毛牵过来,朕要撸。”

估计没人发现原来他醉了。

图腾和乌蓝颇为淡定,于文吓一跳,但关注重点是‘原来王大仙是佞臣贼子,没想到啊,平时人模狗样的’,然后才留意到他口中的金毛是那条超重鳄鱼。

岑今显然也想起每次干遛金毛这兼职时的回忆,多数时候并不太愉快,那条鳄鱼始终对黄毛骂它肥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谁送大仙回房?”

图腾叹气:“我吧。”他起身朝王大仙说:“陛下,该回宫了。”

王灵仙冷冷地说:“要金毛侍寝。”

图腾:“已经刷洗好送到您床上等着了。”

王灵仙这才满意,屈尊回房。

黄姜满足地收回视线,在手机里记录王灵仙暴露出来的醒脾。

于文偷看,震惊得表情裂开:“王大仙喜欢人兽?你是论坛八卦新闻分部的小组长?”

此言一出,房间内其他人纷纷看向黄姜,后者泰然自若地收起手机:“勉强糊口的兼职,见谅。”

于文:“你不怕大仙醒来发现这八卦?”

黄姜:“大仙从不进八卦小组。”她敢写当然就是算准当事人不会看见了,再说人兽这么离谱的八卦有谁会相信?大家图一乐罢了。

毕竟学校里不少人眼红那条混吃等死的金毛待遇,王大仙对那条臭烂脾气的金毛也格外耐心,因此就有某些混邪种磕起cp,而她的职责就是满足金主大人。

岑今和于文不约而同掏出手机进八卦小组搜索关键词,乌蓝显然对自家堂妹早有了解,淡定地分给李曼云一个冰淇淋球,而此时黄姜已经偷偷溜走。

过了一会儿,于文看着他和王大仙、图腾的同人文图报,满头问号:“为什么我是傻狗?”

岑今表情严肃地看着关键词搜索出来后最热门的一条贴文,标题‘传奇大佬和黄毛新生旷古烁今的师生恋’几个大字令人瞳孔地震,首楼还是他和丁燳青的画像。

是的,画像。

楼主还特别解释出于某些不可控原因导致她无论如何也拍不到大佬的正面照,所以只能口述让友人帮忙画下来,以上画像不能说百分百还原,但也有七成相像。

岑今没看八卦报道内容和围观群众的评论,只盯着‘师生恋’和肖想画看了半晌,点击举报,忽然横空出来一只手,三两下操作便将肖像画保存并转发到某个连他也不认识的账号。

点进该账号,名称就一个句号,对话、账号主页全部空白,根本认不出这人是谁,岑今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加过这个号,但见丁燳青操作如此熟练,顿时福至心灵。

“你的号?”

“嗯。”

“没见你用过手机。”

“最近才注册的号,手机不是没有。”

“我没加过你。”

“我加的。”

“……”

丁燳青:“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手机,当时你睡在客厅,手机屏幕亮着,我顺手扫了一下、点击通过,其他什么都没干。”

岑元瞳悄悄凑过来:“我作证,但是祂在旁边偷偷看了你很久,好瘆人、好变态的说。”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一股阴冷的视线落在身上,下意识看过去,正见丁燳青似笑非笑的眼,立刻噤声,飞快挪到李曼云身边跟着一起讨要冰淇淋。

乌蓝刚好把最后一颗冰淇淋球给她,起身伸着懒腰说:“下午得去音乐节场地做简单的登记手续,忙得很,我先回去午睡补眠。”她转身,对于文说道:“你下午跟我去趟场地,现在去休息。”

“我不累。”于文回应完才反应过来,当即摸着脑袋起身说:“所以趁现在去查一查音乐节场地,任务的关键词是‘珈伦病’,又替我们报名参加音乐节,校方不会无缘无故将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放到一起。”

一边说话一边退向门口,两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大的、两个小的,李曼云和岑元瞳捧着冰淇淋球和零食匆匆跑进洗手间,门一关上,再无声息,显然跑回山海昆仑了。

这下只剩岑今和丁燳青面对彼此,只有安静的空气作陪,沉默使氛围越来越焦灼。丁燳青脸皮厚,能在这种诡谲的气氛中怡然自得。岑今不行,他瓜子都磕不下去了。

岑今挪动屁股,单手扶着沙发扶手,一边起身一边把瓜子放回袋子里说:“我收拾桌子,准备午睡……记得你好像有房间吧。”

丁燳青摊开手脚,仰头靠着沙发背,露出修长的脖子和颇为显眼的喉结,闭着眼睛说话时,喉结一滚一滚的,很吸引眼球。

“不回去了。”

“那不然你把你的卡给我,我睡你房间?”

“丑拒。”

“你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们俩吗?你我身上的舆论太复杂,现在还同睡一屋、关键只有一张床,像话吗?”岑今手脚利落地扫干净垃圾,苦口婆心说道:“最重要的是大学禁止师生恋,这不符合现在倡导的文明新风。”

丁燳青睁开眼,仰望岑今,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把门打开,不然直播也行,让人看清楚你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好不好?”

“……”岑今迟疑说道:“你确定开着门看见我俩共处一屋会相信我们关系清白,还是不屑这对狗男男白日宣淫不关门?”

丁燳青定定地看着认真思索的岑今,忽然抬手挡在脸上,笑得肩膀直哆嗦:“你别说话了。”

岑今满脸茫然,丁燳青到底是什么神经病?他话里哪点不对?不是很正常的担忧吗?很多事情尤其关系暧昧就是很容易越描越黑啊。

他哪里说错了?丁狗逼能别笑了吗?仗着脸好看就能随便笑得花枝招展吗?

“别笑了。”

丁燳青一听他说话就笑得更厉害,胸膛都在震动,手腕戴着的丑链子颤动、单边眼镜滑落下来,头发还有点凌乱,虽然活色生香但是当事人真的很烦躁。

捏紧薯片袋子,岑今突然怒吼:“别笑了!!”

话音一落,恼羞成怒的岑今猛地跳到丁燳青身上,故意重重地砸上去,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掐住丁燳青的脖子暴躁地喊‘笑笑笑有什么好笑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神明’、‘乱搞男男关系害我被八卦还不澄清’……掐得丁燳青不得不抬起头,伸手握住岑今的胳膊,另一手扶在他后背,正要扣住肩膀将他拉开,房门忽然由外面打开。

“黑兔乐队那个舌钉男说他们见到传奇女巫,准备约你下午去酒吧,黄毛你去不——”声音戛然而止。

黄姜看着里面姿势暧昧仿佛要干些令人唾弃比如脐橙之类的事情的师生,眨了下眼睛,沉默地把头撇到一边,目光看着花瓶,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回来,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黄毛:?你明白什么了你就明白?

黄姜:“我会拒绝他。”

黄毛:你拒绝个鬼,老子有空,现在眼里心里都是伟大的事业,告诉我时间地点立刻打车过去!

“抱歉打扰了。”黄姜关门,轻声说:“你们继续。”

黄毛瞳孔地震,低头看向丁燳青才发现两人姿势确实过于暧昧,心脏顿时漏跳一拍,腰身一用力便要向后跃离丁燳青,不料丁燳青速度更快,扶着他后背的手突然擒住他的脖子往下压。

眼睛不自觉瞪大,瞳孔里倒映的丁燳青越来越近,嘴唇被触碰的冰凉感觉很明显,脑子的注意里全部被剥夺,眼前虚空一片,只剩下直勾勾盯着他的丁燳青和他莫名其妙被吻了的认知。

丁燳青的舌头有点灵活,撬开岑今紧闭的唇缝,嚣张狂妄地闯进去,像一头饿了千百年的饕餮那样鲸吞蚕食,不厌其烦地舔舐,而岑今也不知道他嘴巴里会那么敏感。

牙齿、上颚和嘴唇内壁充斥着纤细敏感的神经,从未被别人造访过,而现在却被迫打开,被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由内到外地吃透,他不知道丁燳青究竟哪里学来的技术,反正当他意识清醒的某个瞬间又会被飞快地拉扯回去、投入进去。

【这段真的是吻,救命,真的只是吻,上段是舌吻,下段还是舌吻,衣服扣子都没解,完完整整,脖子以上,没有抚摸。救命啊,审核,这段很难理解吗?主语不是很明确是嘴吗?】

腰有点软,支撑上半身的手臂不知怎地,忽然酸软,岑今试图摆动脑袋躲开穷追不舍的入侵,却被后脑勺那只大手死死按住,完全被迫地承受。

眉头皱得死紧,目光迷茫,渍渍水声通过骨头传音至听觉器官,不断放大、并由声音刻意地制造出幻想画面,仿佛灵魂出窍俯瞰沙发上拥吻的两个男人,那旖旎的画面不停回放,岑今无法克制地蜷缩脚趾。

因为过于用力,脚指头到脚踝都是红的。

不知过了多久,丁燳青松口,岑今大口喘着气,瞪着底下头一回露出餍足表情的丁燳青,脑子里好像有根弦随时断掉。

丁燳青是阴鸷的、矜贵的、冷酷淡漠的,也有过漂亮得闪闪发光的时刻,他有很多种让人惊艳的时刻,但是岑今从未见过这一刻的丁燳青。

那是一种吃了点开胃菜,稍稍满足灼烧得刺痛无比的腹部,准备强势掠夺饱餐一顿却不得不克制的危险,也有强烈的饥饿感被暂时缓解而流露出来的餍足,两种情绪糅杂,变为se气的性感。

岑今的心脏像被蛊惑一般剧烈跳动,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爬起,脚一沾地差点腿软,还好他撑住气势、稳住身体,能感觉到丁燳青愉悦灼热的视线牢牢黏在他后背,但他全程没有回头,径直摔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裹住自己,瓮声瓮气说道:“我睡了,你随意。”

停顿数秒,岑今补充:“别吵我、别烦我,离我远点。”

半晌,听到丁燳青带着笑意的回复:“好。”

岑今捂住耳朵,心想丁燳青还好意思说他沾风惹草,明明他才是……技术挺好,有过经验吧。

岑今嗤了声,决意将刚才的吻和丁燳青都抛开,年轻人要先立业再成家,三十岁前不考虑男朋友。

丁燳青仰着头,视线从岑今露在被子外的脚往上爬,爬到黄色的长发,左手指尖触碰着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近乎麻痹般的快感,修长的五指忽然张开,盖住脸,深呼吸,糜烂的se气随着欲望陡然扩张开。

可惜岑今躲着没看见,否则他就会知道刚才感慨的所谓性感在此时真正毫无顾忌释放自我的丁燳青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

午睡结束,王灵仙也醒酒,各自有活动便都离开酒店,黑兔乐队的队长扫罗终于用传奇女巫的预知结果约出心上人王灵仙。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王灵仙就精心打扮出门赴约。

图腾前往周围的教堂调查,因目前关于珈伦病的记载都表明该病围绕莱茵河爆发,所以他离开教堂就去莱茵河附近的城镇问访是否曾发生过诡异事件。

乌蓝和于文去音乐节场地调查,黄姜前往图书馆,剩下一个岑今没事干,主动揽活被劝留在酒店里陪大佬、让大佬开心然后给个队伍全优的评价就行。

岑今无言以对,队友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逃离酒店,沿着城市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进入位于一条大河岸边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就坐下来观看风景。

河里有数条船只鸣笛航行而过,街边石子路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时不时能看到各种奇装怪服的青年人或踩着滑板、或背着乐器走过,在街口的位置还有人竖起画板画画。

咖啡馆两边采用透明玻璃,馆内客人既可以看到风景迷人的河岸、也能见到街头的异国风情,因此店内很多游客。

岑今在靠窗的位置,思绪放空良久,忽地叮铃响,玻璃门被推开,有个裹着在不合季节的冬衣的流浪汉走进来,无措地站在店中间,低头嘀咕着什么,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距离比较近的游客见状都有点怕,撑着椅子试图离开,在他们有所行动之际,服务员走近,先礼貌询问流浪汉想喝点什么,没得到回应,便凑近听他喃喃自语。

不知道听到什么内容,服务员脸色变得难看,流露出一丝惶恐,对走过来的同事低声说话,然后两人一起态度强硬地将流浪汉请出去。

流浪汉不肯走,避开店员试图朝里面走,其他人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窃窃私语,直到流浪汉走到一个鹅黄开衫少女面前,先是用哭腔说:“对不起,我很抱歉。”突然一把端起滚烫的咖啡浇到少女脸上。

“啊啊啊——!”少女尖叫。

前台立刻有人提着冰桶过来,两个店员一把扑住流浪汉,不小心将其外套扯下来,待所有人看清这流浪汉的模样不由发出惊愕的嘘声。

‘流浪汉’是个少女,只是头发稀疏,粉红的皮肤上一道道褶皱,极为粗糙,手指甲又长又锋利,肉多且圆,粗略一看像个肉瘤,最可怕的是她的脸。

半边脸是张猫脸。

猫是可爱得令人心折的动物,如果它不长在一个少女的脸上的话。

“我的天啊!”

店员瞪着少女的猫脸,不、准确来说那是一颗小巧的猫头,随着少女激烈的情绪爆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不是电影《猫女》的性感,而是难以言喻的、不可名状的惊悚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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