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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燳青不由露出温和虚假的笑容,退到岑今身侧表明他的无害。
毗湿奴却不敢放松,其中两个头颅瞬间露出恐怖相,死死盯着丁燳青,一旦发现他有异动,便立刻反击。
祂看不出丁燳青的深浅,却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恐怖威胁。
岑今开门见山:“您为什么认识我?”
毗湿奴中间的头颅面相温柔和蔼,看着岑今,其他两个头颅却怒目圆睁、獠牙狰狞,警惕着不远处的丁燳青,因而呈现出古怪割裂的画风。
“长生浆液刻有两个通灵新咒,一个标记其主人名字,另一个标记等价交换。”毗湿奴问:“你不知道?”
岑今反射性回头看丁燳青,后者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及眼底。
“我知道,我以为只有一个。”岑今含糊其词,掌心不自觉出汗,有些黏腻,无端心慌,澄清似的、干巴巴说道:“我还没实验过,还以为不成功。”
毗湿奴:“标记名字的长生浆液属于你,我知道你的名字。第二个通灵新咒是强制性等价交换,我不太清楚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通灵新咒。”顿了顿,祂像是想起不太愉快的记忆,面色冷淡:“它是我一位故交所创,能量巨大,一旦成咒,连我也必须履行。”
岑今的手心擦着裤腿,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唇色苍白,大脑止不住多想,心里的慌乱更甚,有一种天塌地陷般的恐慌。
“那么,”毗湿奴问:“你希望选择什么样的等价交换?”
岑今眨眼睛,汗水自鬓角滑落,挂在白皙的下巴处,锁骨湿漉漉的,忽然一只手拿着手帕伸过来帮他擦掉汗珠,吓得黄毛一个激灵连连后退。
抬眼看着丁燳青,后者唇边的笑自进入军区就没下去过,只是眼里毫无波动,冷冰冰像看着什么死物一样。
“心慌了?”
岑今瞪大眼,呼吸稍微急促了些:“你知道……你知道我在长生浆液的水滴瓶身刻了通灵新咒?标记我名字的通灵新咒,是你弄的?”
丁燳青:“你是我的顾客啊,怎么能不为你排忧解难?”
岑今紧紧攥住裤子,柔软的布料吸走手心黏腻的汗水,大脑飞快地运转,猜测丁燳青的目的、后招,是否这一刻行走的一步还在他的剧本里?
他到底算计到哪一步?
通灵新咒无处不在,诡镇到处都是通灵新咒,岑今也对此心生好奇,从石膏室里拍摄下来的密集的通灵新咒开始,从丁燳青不断游说长生浆液的珍贵,让他以货换货开始,他心中就产生一个计划雏形。
得到长生浆液,利用它做一笔交易,保险起见,他要在这份交易的基础上添加防盗保险措施。
岑今认为没什么保险措施比通灵新咒更合适,无论是新咒符文格式、样本,还是精通新咒的百目女、曹文宁以及其他诡镇诡异,都可以教他快速掌握通灵新咒。
通灵新咒的基础很完整,只需要添加一些装饰物就能变成他理想中的咒术,并为他所用。
珍贵的货物在手,下一步就是寻找合作对象,毗湿奴在名单里、深海沉睡的那条大蛇也在名单里,但是岑今还在考虑,他并没有十成的把握,确保能让神明们如他所愿的自相残杀。
猿飞日月砸碎长生浆液,阴差阳错复活毗湿奴,不在岑今的计划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也协助了他的计划。
只是他没想到长生浆液还有一个通灵新咒,不是他弄的,只能是丁燳青。
丁燳青在长生浆液上标记他的名字,不可能猜不出他的目的。
毗湿奴询问:“你想要什么?”
“说啊,以物换物,你想要什么?”丁燳青在他身后催促,像毒蛇芯子舔舐他的脖子。
岑今嘴唇嚅动,微不可察地说:“驱逐。”
毗湿奴:“什么?”
“把他——”岑今转身指着丁燳青,冷漠坚定地说:“驱逐出我的世界,让我永远都见不到他。”
毗湿奴闻言脸色大变,第三个头颅差点变成恐怖相,眉头紧皱,为难不已,祂摸不透丁燳青的实力,猜测只高不低,如果站在岑今这边执意驱逐就是与丁燳青为敌。
可祂不得不接受岑今的交换,除非吐出长生浆液,重回死亡之躯。
如此一来,祂和丁燳青互相牵制,既奈何不了对方,又不能因此迁怒人类,因为会被人类中的顶尖超凡者围攻从而实力下降,继而被趁虚而入,为此不得不老实地维持三方平衡。
毗湿奴思索之际,丁燳青:“不是吧顾客,我尽心尽力提高服务质量,努力帮你扬名,你就这么对我?驱逐我、流放我,永不见我?”
岑今偏着头看他,轻声说:“你知道原因。”
丁燳青:“我没害过你。”
岑今:“诸神不可信。”
丁燳青忽地发出短促的笑,下一刻迅速收敛,绷着表情,脸色淡漠,实在演不出温和的模样。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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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评论。
这就是我之前作话说的黄毛有点狠,丁燳青之后会有点狗的地方,接下来可能会有比较大一点的情感波折。
但是这是属于黄毛的成长,同时圆这篇章前面的所有剧情。
以及,黄毛拿长生浆液的目的,就是为了交易,和另一个神明交易,赶走丁燳青,让两个神明互相牵制。
这就是之前丁燳青说‘你总有办法甩掉我’的原因,他当时就猜到了,而黄毛也立即反应过来,所以一边惊慌,一边还是这么做。
黄毛在诡镇就有一种不太寻常的支棱,就是想驱逐丁燳青,然后在这想法成形之前,丁燳青又一直蛊惑他长生浆液有多贵重,可以用来交换balabala……
然后黄毛翘个屁股,丁燳青就猜出他想干嘛了。
然后前几章也有读者提出感觉两人感情进展有点突兀,快了点(你的感觉是对的),因为是风雨前的平静、分手前的温情。
黄毛他是,一定必须要赶走丁燳青的,丁燳青表现越疯、越深不可测,尤其丁燳青知道很多反派剧本还引导黄毛走下去,黄毛就越忌惮。
对他来说,丁燳青是不安分的定时炸弹。
青青:我知道他会赶走我,因为是我故意诱导的,我试探一下而已,他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我早就猜到了,我心情平静甚至有点想笑,我笑了,呵……
(:还是好气。
毗湿奴:闹分手的工具神。
第120章 天启祭(2)
小组对抗赛赛事胜负已出,虽然已经没多少人关注。
拘尸那罗归属华夏,没有疑问。
毗湿奴复活,祂的去留还待总机构和各国官方商议后做出决定。
除了毗湿奴,南海海域还有一条传闻中的千头那伽,处于灾难中心的港城被列为全球最高等级的绝对禁区。
以军区为核心,方圆千里,不得住人。以东博寮海域为中心,方圆万里内,不能出现行船、捕捞等海上活动。
可以说该禁令一出,曾经的自由港将彻底成为历史,整座城市不得不废弃。
如果长时间不能决定出毗湿奴和千头那伽的去处,继续留在原地则很可能持续污染海域和毗邻港城的几个城市。
对华夏而言,相当不利。
总机构和各国官方互相打太极,谁也不会想不开的接收相当于上百颗核弹的神明到他们国度,当然死神另当别论。让他们合力剿杀神明也不同意,料想损失惨重,不如尽量维持和平,反正谈判团传回来的消息是毗湿奴性格温和,对人类无太大恶意。
既无恶意,何不视若无睹?
全球都不欢迎毗湿奴,只有婆罗多欢欣鼓舞如过大节,神明从数千年的传奇书籍中走到现实世界,落实他们的信仰,怎么能不欢喜?
所以婆罗多官方代表兴冲冲赶至华夏特区,向总机构和华夏官方表明他们全国上下接收毗湿奴大神和千头那伽的意愿,原话用了恭迎、期盼等词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却遭到总机构和全球各官方的拒绝。
婆罗多官方代表当时的笑脸直接僵硬,怒气冲冲地质问原因,得到总机构冷漠的回复。
他们认为婆罗多长老院大长老商摩罗、执掌军权的卡莉和巡回调查团成员之一的班加罗尔,都跟非天邪教勾连,不仅放出本该囚禁到死的婆稚阿修罗王,还在东南亚各地为非作歹,最终导致毗湿奴的复活和千头那伽的苏醒。
总机构放出商摩罗失踪,卡莉和班加罗尔分别偷袭海港军区、华夏研究室的清晰视频,称将由华夏代表出面国际法庭指控商摩罗、卡莉等人的犯罪行为。
事后,总机构也会派人调查婆罗多内部高层,以及机构里的婆罗多人,查一查究竟多少人参与邪教活动和神明复活的计划。
列出以上种种理由,驳回婆罗多代表迎接毗湿奴和千头那伽回国的请求。
实际理由是所有人都搞不懂阿三的脑回路,他们到二十一世纪还实行种族阶级统治,而阶级统治教育下的人,其思想就有蔑视人命的成分在,要是被他们迎回俩灭世级诡异,谁知道会搞出什么不可控的幺蛾子出来。
婆罗多官方代表不忿,奈何人微言轻,只能每天对着大海对岸的主神望眼欲穿。
解决婆罗多一事,总机构再次回到最开始讨论的‘如何处置毗湿奴’这一问题上,华夏官方代表和一部分董事会成员譬如李道一,坚决不惜代价,剿杀灭世级诡异。
……
“校训之一,如遇诡异,不惜代价清除。各国官方规则,污染飙升至380则列入严重污染标准,同样不惜代价清除。总机构至高训言,人类与神明不死不休。”
王灵仙坐在十一楼的窗户,两条腿高空晃荡,可惜为人自律,否则这会儿烟酒齐全,他就能充当个吟游诗人。
“但是现在出现两个神明就把那群董事吓个半死,就一个问题:杀,不杀。推搡来推搡去,半天弄不出结果,人马兵炮送到战场前线,还磨磨唧唧给不出个结果。”
于文靠着墙,瞟了眼蹲坐在角落一小板凳沉默不语的黄毛,回头对王灵仙说道:“不开战,避免流血牺牲是件好事。”
王灵仙嗤笑:“你们真信毗湿奴那套对人类没恶意的说法?”
图腾:“总数据分析毗湿奴对人类的安全性超过80%,黄毛见过毗湿奴,安然无恙回来,也说毗湿奴有所掣肘,不会轻易与人类为敌。”
乌蓝擦着刀和剑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道理很简单,人类可以跟蚂蚁和平共处,但是绝对没有平起平坐的可能。高傲的神明不允许威胁到祂生命的人类壮大,人类也不能接受随时灭世的危险悬在头顶。现在暂时安全,不代表战争不会爆发。”
黄姜:“我赞同。古往今来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再仁慈英明的君主都不允许威严被挑衅。而且这不是阶级矛盾和种族矛盾,是物种矛盾。毗湿奴的掣肘是什么?能支持多久?如果其他地域再苏醒一个神明,跟毗湿奴联手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商摩罗,这个身份多重,神秘至极,一直搅风搅雨策划一切而现在突然失踪的人,他复活毗湿奴的目的是什么?他甘心就此消失,不会背后搞小动作吗?”
“所以,”于文看向角落:“黄毛,掣肘毗湿奴的是什么?”
岑今盯着地面失神,好半晌才听到于文等人喊他,赶紧回神,愣了一会儿便反问:“什么?”
黄姜把问题重复一遍,接着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回事?”
“有点累,没休息好而已。”岑今耷拉着脑袋,浑身丧气盖不住不说,还更浓烈,感觉就快化成实质了。“就是力量掣肘,如果毗湿奴对人类动手,死亡几率很高。”
乌蓝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你怎么丧成这样?生病了吗?”
岑今抬眼:“没有生病,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应该选择继续兼职还是找份稳定的公家职业,应该存钱还是做个月光族,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的。”
房间内其他人都不自觉看他,皱起眉头,虽然能听懂黄毛的话,但是感觉有点不太正常,就是不太像黄毛会说出来的,哪怕他平时总是一副丧批的模样,实际对人生有自己的规划,只是规划一眼能看到头,平稳安定无聊透顶。
然而现在他居然对原来的人生计划产生动摇,试图从一个平稳但无聊的人生横跳到动荡但冒险因素居多的人生了。
王灵仙拊掌:“早就说过年轻人先乐个十几二十年再去考虑安稳人生的规划,我们都这么年轻,才二十上下,应该玩过闹过冒险过再按部就班生活。”
“……”黄毛:“你说过吗?”
王灵仙:“难道我的人生不足以阐释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