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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燳青沉默了一下,改口:“复活周满,问他想不想活。”
岑今拧眉想了半天,想不通其中逻辑,他想不想周满活,跟周满想不想活,两者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觉得没有任何关系,可丁燳青说人死万事空,还是活着好,现在有‘活’的选项让选,难道你忍心无视?
岑今脑子转不过来,懵得很,讷讷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秩序。”
丁燳青:“人没死。”
“哦。没死。”岑今顿了顿,问:“我得去救周满?”
丁燳青:“对。”他把岑今推进林中小屋,领着他再次打开门:“去搬出来。”
岑今探出头,感到寒冷,意识已经有点清醒了,但还是昏沉沉的,照着丁燳青指示溜进殡仪馆停尸间,在三小只帮忙下顺利找到周满的停尸柜。
拉开,将周满硬条条一条尸扛在肩上,黄毛大摇大摆往前走,身后三小只蹦跳,拐过走廊,对面突然走出来三个殡仪馆工作人员,彼此陷入安静沉默。
原本难得出来玩的三小只瞬间紧张地缩腹挺胸,连忙朝黄毛身后躲藏。
下一刻殡仪馆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指着黄毛他们愤怒说道:“好哇,偷尸!”
“报警!抓住这群无耻的偷尸贼!”
一时间,整个殡仪馆热闹起来,二楼窗户突然‘砰’一声被撞开,夜色中只见一个黄毛扛着一具凉透了的尸体跳下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孩、一颗……球?
总之,黄毛标准姿势落地,单臂笔直、手掌成刀,面无表情,街头狂奔。手刀跑出百米后,殡仪馆大门被撞开,里面冲出一群工作人员大喊:“偷尸贼!无耻不要脸的黄毛!”
平时安静清凉的殡仪馆一条街,今夜十分喧哗热闹。
楼顶围观全程的丁燳青狂笑,顺手帮忙处理馆内和街头的监控录像,免得岑今酒醒后找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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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
婆罗多:印度。
印度现在主要是印度教和佛教,两者都从最早的宗教婆罗门教发展出来,前者被称为新婆罗门教,后者差点取代婆罗门教,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斗过印度教,但是也风靡东南亚。
后续写到的话,还会有一些其他科普。
除以上三个宗教,期间其实还衍生过其他的宗教,到时候再科普。
第70章 咒邪(2)
岑今醉后清醒,看到被扔在浴室里的周满,静默两秒,拔刀怒起,踹开林中小屋的房门,杀气冲冲找丁燳青。
两层楼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人,于是来到他卧室门口,打算踢门,被抱着红伞的李曼云和怨童提醒:“祂走了。”
岑今:“去哪?”
两小只摇头。
岑今看向铜铃头,后者瑟瑟发抖:“我我我也不知道,大神一向行踪成谜,以前很少到林中小屋,最近才经常留驻,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大神去哪。”
他沉思数秒,收回镰刀锤子,找根铁丝撬开丁燳青的房门,铜铃头忧心忡忡地劝告做这事不太好,万一发现黄泉辛秘说不定会被灭口。
岑今就怕没辛秘,他把铜铃头挡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主卧空间出乎意料地大,约莫四十平方,装潢还挺温馨,门口的位置有一个浴室,里面装着浴霸、浴缸和实木浴室柜等一系列浴室专用品,好像有用过的痕迹。
岑今沉思,狗逼丁燳青还需要洗澡吗?地下水库浸泡三千年还没够?
可能是黄泉水都进脑子了吧。
朝里面走去,地面铺着咖啡色实木,墙壁是比较浅的亮色壁纸,中间一个书架将房间分隔成两个空间,靠门这边的空间设置成一个小型客厅,墙面的位置还摆了一个书桌,上面都是白纸和毛笔。
书架放着一个古董放映机,看外表就确定价格很梦幻。
书架后面就是一张双人床,左边有睡过的痕迹,被单凌乱,右边整洁干净,岑今以为丁燳青平时就睡左边,但是定睛一看,却见凌乱的位置布满灰尘,不由面露愕然。
岑今蹲下来看左边床铺,不仅满是灰尘,被单还泛黄,不禁心生悚然,丁燳青个人卫生习惯怎么这么烂?他都不忍心下手,感觉会有很多细菌。
回头四望,岑今看到床侧放着一张红木椅,贴着书架,旁边还有一本倒放的书,而且位置干净,看样子就是经常有人坐那儿看书。
岑今心里突然一动,蹲在红木椅旁边,果然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凌乱的大床,他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房间里的摆设都属于另一个主人,连落满灰尘的大床也是那人睡出来的痕迹。
而丁燳青就坐在这个位置,从日出看到日暮,也不去打扫灰尘,怕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清除干净。
岑今搓着胳膊:“有点变态。”
或者说,疯子。
岑今忽然不想报复丁燳青,匆匆退出主卧,毕竟主卧主人很可能不是丁燳青,要是随意破坏就是他的错了。
退出林中小屋,岑今看到在桌边吃酒店早餐的周满,不由愣住。
周满咬着烤面包:“嗨。”
岑今犹疑片刻,走到他身边询问:“你给笛哥的留言是怎么回事?”
“警笛头吗?”周满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在门口发牢骚让它给听见了,它一直很碎嘴。不过我知道你最后肯定会去海内昆仑,毕竟先知,没别的本事,算卦很强。”
岑今踌躇:“你看,我有财运吗?”
周满:“没有。”
黄毛:“你都没算。”
周满:“看面相就知道了,你祖上穷三代。”
黄毛:“我祖上穷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满:“你刚好第三代。”
黄毛:“……”
周满见他半天没说话,低头喃喃自语什么,就凑过去听。
听到他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哎嘿,为了求解放,举起大铁锤’,唱到大铁锤的时候,那眼神还老往周满身上瞟,周满觉得他就是想锤死一切封建思想比如算命的。
岑今挠挠脖子,坐在周满对面问:“你还想不想死?有个狗逼说你还没死,怂恿我救活你之后,让你自己处置。对了,你还想回老家吗?我会出钱帮你火化,或者你喜欢土葬?土葬太贵了,我只能在农村买块地。”
周满心想他真是穷得实在,一边嚼着烤面包一边说:“死过一次后,突然不想再死。”
岑今:“你认识黄泉?”
“啥?”周满装傻。
“别装了,丁燳青不会无缘无故救你,除非你们有交易。”
“丁燳青?黄泉的名字吗 ?好吧,的确有交易,不过是三千年前的事了,他好像预料到西王母会对他发动围攻,提前找到我,答应给我一条命,让我在某些时候按照他的计划算计西王母,气死她什么的。我当时想着万一苟不到西王母狗带了怎么办,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不得气死?
所以虽然觉得黄泉脑回路有点不太正常,还是选择答应。
没想到他还挺守承诺。”
“你也觉得丁燳青脑子有病?”
“一个强大的乐子人。”顿了顿,周满说:“改正,乐子神。”
以乐子为目的,其他毫不关心,甚至可以为了气死西王母而束手就擒,被封印多年,堪称最强乐子人。
岑今恍然大悟,所以丁燳青说什么他跟西王母有深仇大恨,其实又是在欺骗他。
“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周游世界。”
“读过大学上过思政课吗?”
“……有。”
“有兴趣教书吗?”
“没兴趣。”
“海内昆仑一套小区海景房,总面积一百四。平时偶尔上上课,教不教得会都看缘分,自由发挥,还可以摆摊算卦。如果想念人世红尘烟火,可以自如出入海内昆仑。”
周满秒心动:“你这个是招聘大学老师?”
他学历不高,应聘大学老师挺虚,可是教小孩的话,又实在应付不来。
“只要求中学水平,学生的话,大人居多。”
“我考虑考虑。”
“什么时候答应都行。还有,笛哥也搬到海内昆仑去住了。”
周满倒是没料到他会跟警笛头混成朋友,要知道鬼国里的这个警笛头离群索居,不喜欢吃人肉还碎嘴,爱八卦却社恐,鬼国里住了十来年也只有他一个朋友。
“你还挺不一般。”周满低声。
“什么?”
周满笑了笑,摇头没说话,其实三千年前预知到有这么个人会屠掉令他无比绝望的西王母时,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性格又是什么样子的。
想过很多种样子,唯独没想过他是个丧批。
仅有的几次接触,周满既担心他太颓丧胆怯,不主动也不敢应战,担不起重大战役主将,又怕他性格阴沉、心理变态,最后反而搞出一个大魔王。
没想到他并不滥杀,还跟诡异做朋友。
周满:“我先回老家看看,之后想通一些事会去找你。对了,如果那位图小友找你问话,就说我回家了,来年请他喝我酿的旨酒以表谢意。”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如此名句,来自西周。
西周旧时传统,以最好的旨酒宴请宾客朋友。
说完,周满就出门离开了。
岑今目送他的背影,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他身上离开了,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轻飘飘的,魂不落地,无处安身,天下之大,四顾皆茫然。
海内昆仑等到一位三千岁思政老师的时候,或许就是他双脚落地,魂有所依的时候。
下午,王灵仙等人酒醒,于文房间里爆发凄厉的惨叫,冲出来怒喊:“谁偷我东西?”
黄毛在房间里低头装没听见,好在于文没发现丢东西,以为是自己酒品太差,很快哑火。倒是图腾中午出去一趟,回来找岑今问话。
岑今没想否认,但他还是问:“为什么认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