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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就道:“他们就算开装甲车进山也没用,过了次仁寺,就是上千里的无人区,这里的老人都知道,别说现在大雪要封山,就是夏天,也没人敢踏过次仁寺一步,二战的时候,德国人派来了一个师的兵力,最终还不是一个都没回来。”
我一下子想起了次仁寺地宫里那些德国人尸体,不禁转头去看大喇嘛。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的不错,上个世纪,德国人确实来过这里,其中一部分人进了轮回道,另一部分,要挟当时庙里的大喇嘛进入了雪山,结果两部人马没有一个回来的,只不过那时候不是二战,而是二战结束后的第三年,我当时七岁。”
“二战结束后的第三年还有德军吗?”我孤疑看着大喇嘛,他扶了下胡须就道:“那股德军,二战之前就进入中国了,来西藏之前,据说一直逗留在罗布泊区域。”
大喇嘛说得有理有据,看来扎西说的也是真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小刀这最后一次渡灵,我不想错过,也许真相,就在这茫茫雪山之中,结合之前大喇嘛透露给我的那些信息,也更加印证了这个观点,父亲和二叔,爷爷和上几代人,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这一切该从我这里结束了。
我转头去问门钉:“你经常往来边境,有没有亲眼见过那种进去出不来的雪山?”
门钉想了想就道:“这种事情,要么是碰上雪崩,要么是都害了雪盲症迷了路,如果准备充分,有个经验丰富的藏人带着,应该可以规避这些风险。”
“一个师的兵力都没出来,恐怕不是雪崩或迷路那么简单。”姜熔就道:“那些外国人手里掌握着天外十二经全卷,肯定知道怎么进山。”
“那不能等了,门钉,进山的装备齐全吗?”我问。
门钉点头:“没问题,脚夫和登山的装备一直备着,只不过当初我以为是关爷要用,没想到是你。”
“有区别吗?”我愣了一下,门钉贼笑了一下:“要是你用的话,还少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心说登山装备还分谁用?
“尿不湿。”门钉说完,转身招呼扎西就跑了出去。
独眼张一呲牙,拍拍我肩膀:“我们都理解。”
我黑着脸,胡子就道:“你这伙计不厚道,该修理得修理,你看我推荐给你的阿邦,用着多顺手。”
半个小时候,伙计们已经整理好了装备,扎西找来两头牦牛驮着,雪越来越大,我看着牦牛身上的几个帆布包裹,心说二叔十几年前就准备好了,但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来。
“出发。”胡子看了下表,我们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就进山了。
远处白茫茫一片,所有人都顶着雪,低着头闷不吭声地走着,大喇嘛和金算盘却一直泰然自若地聊着些什么,状态跟他们的年纪极不对称。
路过次仁寺的时候,庙里的喇嘛都出来了,一个个闭着眼,似乎是在诵经。
“这些喇嘛是在开欢送会吗?”胡子拿出自拍杆拍了一张。
“他们在诵往生咒。”大喇嘛道。
胡子我靠一声,赶紧把照片删掉:“奶奶的,老子们又没死,超度个屁?”
顶针儿呵呵一笑:“他们不是在超度咱们,而是超度咱们路上的那些亡灵,让他们别拦咱们的去路。”
胡子嘿地一声:“讲究!咱们拆了他们的佛塔,他们还这么回报咱们,啧啧,信佛真好,赶明儿你们都出家吧。”
过了喇嘛庙,我们直奔那一片一望无际的河谷,能看到那些外国人进山留下来的脚印,但是已经越来越模糊了,这雪来的真不是时候。
“哎?他们怎么都跪下了?”这时就看雷子回头指着喇嘛庙的方向。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所有的喇嘛,都朝我们的方向跪拜下去,久久不起来,心头一震,这一幕,跟地宫的壁画,何其相似,但这只队伍里没有小刀,他们在拜谁?
姜熔看了我一眼:“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但愿你的表现,别像上次去戈壁那么让人失望。”
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心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些喇嘛是在拜我?
起风了,呼啸的寒风席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喇嘛庙很快就消失在了雾霭中,我们全用大衣遮住脸,谁也说不出话。
这么一走,就走到了深夜,雪终于停了,但外国人的队伍留下的痕迹也消失殆尽。
“看那儿!”前面的一个伙计往西面一指,我们抬头看去,就看到远方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堆堆的火光,有四五十堆,在黑暗里,如同飘在空中一样。
“他们上山了。”顶针儿拿出望远镜看了看:“跟咱们距离十几公里,他们在休整。”
“咱们也别跟得太近。”胡子道:“找个背风的地儿支帐篷,天亮再跟上去。”
伙计们立即忙乎起来,很快清理出一片空地,支起了三顶帐篷,由于怕被凤凰他们发现,我们不敢生火,只能全部缩在帐篷里,紧紧地裹着大衣,连守夜的岗哨都不能安排。
一夜寒风肆虐,所有人都睡不踏实,但都各怀心事,谁也不出声。
我拍拍发愣的胡子,他看了我一眼,从睡袋里钻了出来,身上裹着厚厚一层,我不禁一愣:“你啥时候把裸睡的习惯给改了?”
胡子靠了一声,又钻了回去:“你是不是想念爷的胴体了?”
我咧嘴道:“拉倒吧,你杀伤力太强。”
“我杀伤力强?”胡子啧啧一声:“哥跟你说,来西藏的火车上,我上铺有个小姑娘,一直听嗨曲儿,耳机子呜呜哇哇的,本来我穿着衣服就睡不着,经她这一闹腾,我更没心情睡了,于是站起来就敲敲她,说丫头,能不能让我睡会儿?你猜她怎着说?”
“怎么说?”
胡子眉毛一挑:“她看了我半天,说行,你上来吧大叔。”
“然后呢?”我就笑了,胡子叹了口气:“然后我就决定练成穿衣睡觉的绝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感觉刚睡着不长时间,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一下子惊醒,就看到胡子的睡袋空着,帐篷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一下子缓过神来,赶紧披上大衣钻出帐篷,强烈的阳光被漫山遍野的白雪一反射,更加刺眼,我眯着眼睛适应了半天,就看到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上看,伙计们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我问着,也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昨晚外国人的队伍休整的山坡,你看。”顶针儿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我赶紧往那个方向看,就看到往西十几公里的那座雪山上,一片雾蒙蒙的,放佛笼罩着一层蒸汽,雾非常厚,而且似乎被什么给搅动过一样,雾是流动的。
“会不会是雪崩?”我为小刀他们捏了把汗,那个被迷雾笼罩的山峰,正是昨晚他们休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