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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说薛贵妃去御花园拜月去了,想到拜月一般是心有所求,他觉得该来看看,多少算是安抚一下这个最宠爱的妃子。见到薛贵妃带着些美丽而矜持的笑容,皇帝笑着扶了薛贵妃的手臂:“爱妃请起,朕许久不来,可是想朕了?”
薛贵妃心思急转,做出了欣喜的神情:“皇——上——,臣妾日夜都在想念皇上,七夕时还去御花园拜了月老,求与皇上……”她故作害羞地低头。
皇帝呵呵笑着说:“看来朕那天倒是该来呢。”
薛贵妃回答:“当然该来呢,谁不知七月七日……”她停口不说了,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可不是个吉利的话,虽有长相守的意愿,可却是无绝期的遗恨了。
皇帝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词,转了个话题道:“爱妃近来有何所喜?”
薛贵妃笑着说:“臣妾忽然喜欢品茶,最喜南方闽地所出的茶叶,越泡越香浓,正想荐与皇上享用呢。”
皇帝笑着说:“好好,朕就尝尝。朕现在喜欢清淡,不想吃那些大鱼大肉了。”
薛贵妃忙说:“臣妾知道,后面是人参排骨煨的莲藕汤,皇上肯定是会喜欢的。”她小时听母亲教导,人参不该与茶同饮,尤其是味道沉重的茶,但是这种事,知道人也不多,许多人还做人参茶呢,可见也没有多大的坏处,但是有一点坏处就算得上一点。她突然受不了皇帝了,皇帝有暮年人的口臭,他说话时她得屏住呼吸。皇帝的手,怎么那么软?像是团棉花一样,摸到她的胳膊上,让她觉得要起鸡皮疙瘩……过去她使尽心思解数来讨好皇帝,现在却恨不得他马上死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薛贵妃暗自惆怅。
皇帝自然没有察觉到薛贵妃的不喜,觉得薛贵妃如过去一样懂事,他走时也没有纠缠。次日是他上朝的日子,在朝堂上,皇帝听到了许多好消息:
“江南幽林十郡稻谷大丰收……”
“高湖左近的州县,秋粮大喜……”
皇帝点头道:“感谢上苍,垂顾我朝。”
大臣们纷纷上奏:“此乃皇上德行圆满,得上天赐福……”
“皇上乃古今明君……”
在一片赞扬声里,三皇子启奏道:“父皇,现在既然收成好了,就该扩充军需,为边关镇北侯调运粮草,这些年朝廷没有开支军费,边关必然兵粮紧缺。我朝丰收,可北戎不事耕作,不见得有足够的粮食,必会兴兵犯境……”
他又来了!太子忙说:“父皇,得父皇的英明教导,我朝才能维持安稳。现在刚刚过了灾年,许多流民百姓还无家可归,需要赈济。若是贸然开支军用,恐各地粮食紧缺,易生民变……”他现在知道,皇帝最不喜的就是民变,说了这话,皇帝就会觉得对。
果然,皇帝点头说:“灾年才过,民生不稳,此时的确不该骤然增加军费,还是等几年,国库有些积蓄了,再用于军事不迟。”
三皇子着急了:“父皇,如果北戎近期就举事……”
太子说道:“三皇弟多虑了,北戎与我朝早就缔结了盟好,本宫的亲妹妹和番北戎……”说到此,他哽咽了一下,接着说:“还病死在了那边。北戎必然对我朝知恩感德,愿与我朝和睦相处。”
三皇子皱眉道:“那为何镇北侯来信说北戎一直在边关屯兵,这岂是和睦之意?”
太子内心恨道:不和睦最好!杀光了镇北侯的兵,看你还敢这么与本宫对着干!表面上很正经地说:“三皇弟方才也说了,北戎不事耕耘,也许聚集在边境,是想与我朝贸易,也许边境那边土地肥沃,牧草丰盛,也许是镇北侯夸大其词,想让朝廷对他多加援助。上次他曾说北戎大军压境,可最后不是不了了之?……”
三皇子又急了:“镇北侯才不是夸大其词的人,你如此猜疑,若是耽误了军机……”
太子打断:“哪里有军机?哪里有军情?三皇弟不要因一己之私偏听偏信。”
不等气得脸红的三皇子答言,一个大臣出位道:“三皇子殿下言之有理,边关情势虽然尚不到紧急之时,但其风险巨大,若有失误,就是举国之灾。如此险恶后果,不得不防……”
太子方面的臣子出位道:“这么多年,边关一直没有重大战情。镇北侯也不是在那里一朝一夕了,沈家军威名远扬,北戎想必是不敢侵犯。”
又有一人说:“我中华巍然屹立,蛮夷宵小岂敢轻犯?早晚有一天,我中华之旅当荡平北戎,让北戎俯首称臣!”众人一片迎合。
三皇子气得脸白:“这种大话空话谁不会说?!”他自幼习武,天天打熬筋骨,尚不敢保证在战场上能胜北戎兵士,放眼朝野,净是些唧唧歪歪的文人墨客,不给边境军粮,还平什么北戎?不让人家平了就万幸了……
太子得意地对三皇子说:“三皇弟,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一向说镇北侯威武沈家军强悍,岂能不信他们的实力?”
三皇子气愤道:“做饭也得有粮食!朝廷连年不送军需,让镇北侯自生自灭,现在收成好了,还不给,北戎胜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皇帝喝止道:“朝堂之上,岂可如此争吵?下去!”
三皇子还要说话,皇帝严厉起来:“下去!”三皇子转身离开了大殿。他气得使劲攥着拳头,一路出宫回到府邸,就到后面练武场,脱了宫袍只着单衫拼命用刀猛砍木头桩。
叶大公子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没说话,就在练武场外等着他。三皇子发泄了愤怒,才一边擦着汗,一边把朝堂上发生的事说了。
叶大公子知道这位殿下一生气,肯定胡说八道,于事无补,只能宽慰说:“殿下不必如此动怒,朝廷现在无所作为,并不等于日后不会动作。现在民间振国强兵之声甚高,早晚会上达天听。”他从袖中拿出两本小册子,指着其一说,“看,这是署名路人的文字,疾呼全民警惕北方形势,加强兵建,以抗强夷。他还写了许多文章,思维入情入理,其遣词造句,蔚然是文学大家,人们竞相传阅,深得民心,由此可见,强兵之论已经多么深入人心。”
三皇子叹气道:“光有声势有什么用?实际的金钱粮草在哪里呢?”
叶大公子说:“莫要小看民众的声势。”他又指另一本:“看,此文呼吁各商家出资,购办衣物,送给边关将士御寒,这就是实际的军需。”
三皇子郁闷地说:“民众都有此护边之心,可父皇为何不加强边防呢?”
叶大公子教育三皇子说:“许是皇上恐镇北侯过于强大,功高震主,对皇位有威胁。”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三皇子:日后他成为皇帝后,也会这么顾忌吧。
三皇子却大大咧咧地说:“什么威胁?镇北侯当个将军侯爷不挺好的?谁想当皇帝呀?坐在宫里跟坐牢一样!”
叶大公子无奈地规劝:“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说这种话!”
三皇子摆手:“你不是外人,对你说也没什么……我去沐浴。”自己走了。
叶大公子又感动又担忧,感动的是三皇子待自己如此真诚,担忧的是这种性子的人,不善阴谋诡计,怎么能赢?
皇帝虽然在朝上斥责了三皇子,可下朝后对太子说:“有关北方的事情你要多留意,一有异动就马上告诉朕,若是需要,也可调动军需援助镇北侯。”他没有同意三皇子的建言,一方面是因为刚刚从灾年出来,朝廷的确还是捉襟见肘,另一方面是不能让三皇子成功地给镇北侯当枪使,可实际上,他对北方也有隐隐的忧虑,不能漠视不顾。
太子心头一紧,可马上点头称是。
皇帝感慨道:“现在荒年过去,朝事该是容易了。你只要记住,万事维**稳,只要太平无事,无人犯上作乱就好,这也是父皇对朕的教导。”
太子忙说:“谢父皇指点。”
皇帝这意思多少也是在暗示太子早晚帝座是他的了,他比较下来,觉得太子还是更适合做皇帝。但是他是不会这么明确地告诉他的,他在有生之年,如果想安享太平,就得让太子和三皇子相互平衡着,谁都别以为自己肯定能登基,因此就不再把皇帝当回事儿了。他需要始终掌握选择权,让两个人因此尊重自己。
可惜太子没有领会皇帝话里的意思,皇帝无意中把这些话放在了那句要“援助镇北侯”之后,结果太子听了皇帝有可能会援助镇北侯就开始全身心焦虑——北戎一发动,这边就会调动物资支援,那镇北侯不就垮不了了吗?自己要赶快想想办法,把从边关到此地的联系彻底切断才好,那些驿站要赶快撤掉……他没仔细听后面的话,自然就无法领略父皇的深意。
情爱这种事,一旦沾上,就缠绵入骨,思想欲狂。薛贵妃自从与太子入了港,就盼望着再与太子有人生的撞击。其实,太子也同样向往,巴不得将与薛贵妃的情感尽快深刻,达到夫唱妇随的地步。
薛贵妃如果在夜里随便出宫,或者太子去她那里,肯定是不行的。好在薛贵妃从太子穿了太监服的行为上得到了启示,将自己扮成了个宫女!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太监宫女来回奔波,两个人趁着天气还不怎么凉,在薛贵妃宫殿外的犄角旮旯或者废弃宫舍里又相会了几次。
薛贵妃自然总带着那几个体己的人,可太子东宫里有二百多太监,平时跟着太子出来的人不是太子亲自选,而是由掌管内事的老太监安排。一来二去,在一个夜晚,老太监指了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太监跟着太子。
其他人自然不会多嘴说什么,还以为老太监是给太子培养新的嫡系,只有老太监自己知道,这个新来的太监,是吕氏那边安置进来的。
在墙壁的阴影里,太子将薛贵妃按在宫墙上,再次达到了人生的妙境。两个人都流着汗喘息,沉浸在余韵中。太子等了会儿,一手紧抱住薛贵妃,一手从身侧的衣袋里拿出了一个荷包,塞在了薛贵妃手里,在薛贵妃耳畔呢喃:“……与银耳或者燕窝同煮……”
薛贵妃心头大跳,紧握了荷包,点了下头,悄声问:“……可验得出……”
太子摇头:“不会……”然后满怀了激情地亲薛贵妃的脸:“玉蕊!你真漂亮,本宫太喜欢你了……有朝一日,本宫要让你成为皇后……”
薛贵妃这次没有谦虚,也回吻太子:“殿下,玉蕊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守在不远处的小太监没听见前面的细语,可“成为皇后”和“赴汤蹈火”倒是听见了。
薛贵妃回到卧室,才在灯下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一个纸包。再展开,是白色的粉末。虽然太子说验不出,薛贵妃还是拿了一小撮,在银勺上用水化开,银勺一点都没有变色,果然验不出。
她将纸包重新包好,找了一个玉匣,将小荷包放入,上了把小锁。准备等皇帝来了就用上,可惜皇帝好久没有来,接着就是八月十五,各地都报收成好,皇帝让宫中大摆宴席,赏月庆祝。薛贵妃忙于筹办,无法与太子相见。中秋之夜,宫中十分热闹,薛贵妃只遥遥地见了太子一面,太子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有些阴沉,薛贵妃心中一紧,深觉自己让太子失望了,忙对皇帝百般殷勤,想让皇帝尽快去自己那里。
坐在席边的太子妃还是那副憔悴样子,当薛贵妃含笑看向她时,太子妃瘦削的面颊上浮起丝冷笑:想当日后的皇后吗?还早了点儿……若是想赴汤蹈火,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入冬
? 中秋之后,就到了沈汶十七岁的生日,而沈湘则已经过了十九岁生日。这简直是杨氏的恶梦,沈湘已经成了实打实的老姑娘,而沈汶正向那个方向飞速发展着。杨氏别说要为沈汶请什么乐队庆祝生日,就连做碗面都不想张扬,恨不得大家都忘了沈汶的生日,假装沈汶长不大了。
沈汶却根本不体谅杨氏的苦涩,生日那天笑着对杨氏说:“娘,我那院子看着特别旧了,是不是该找人修缮一下?”
杨氏心里一沉,带了丝恐惧说:“汶儿,你又不会住多久,别修什么了。”修了还得了?不是寓意着要在这里长长久久地住了,不出嫁了?!
沈汶眨了眨眼,好像是不愿和母亲争论的意思,忽然笑着看老夫人说:“既然我的院子旧了,祖母的院子肯定也不新了吧?要不,咱们给祖母的院落翻新一下?让祖母高兴高兴?”
老夫人笑起来:“汶儿真是孝顺呀!”
掌家的柳氏忙低头:“对不起祖母,是我考虑不周。这些年也没修整院子,现在荒年过去,各个庄子也宽裕了,真的可以好好修缮一下。”
杨氏高兴柳氏替自己接了老夫人话里“不孝”这个暗指,忙说:“就是呀!找人收拾一下,好过个年。”
老夫人微摆下手:“哪里要那么麻烦……”可语气一点也不坚定,明显是同意了。
等到真去装修老夫人的院子时,老夫人不仅不嫌麻烦,还天天在工地待着,随时指东指西起来。她说她的小院围墙要塌了,让人在外面又砌了一层,屋顶有些漏,重新铺了厚瓦,外加另盖了几间房,说什么要当小厨房和日后沈强回来随时可以在自己院子里过夜……反正是要求很多,把原来只打算粉刷修理的事,变成了加固翻新的大工程,几十人干了三个月才完工,弄得杨氏暗诽老夫人越老越不懂事了。
郑谦对老夫人院子里的装修没有兴趣,他关心的是沈汶对自己的态度。
那次“见面”后,侯府里的内线传达消息说,沈二小姐当夜神情不定,看来是动了心了。郑谦也觉得自己在沈二小姐心中留下了印象,他一离开,沈二小姐就不再继续买东西了,也马上往回走,看那步履动作,很有些僵硬,定是羞涩尴尬所致。郑谦很高兴,只是还是觉得不够,他必须要赶快取得沈二小姐的信任才行。
燕城的城建终于完成了,铁铸的城门框架代替了过去的铁木门,城内几条大路宽敞笔直,能直通城墙要处,主要城门内部都修建了堡垒,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在破门时可阻挡敌人,而北城门内的迷城是最完整的御敌系统,可是没有多少人能进去。
季文昭把迷城称为粘苍蝇的地方:总会有人想来探个究竟,零零碎碎的,抓了上百人,全去当采石运石的人,算是补偿了劳力。
在边境附近的探马报告,北戎的军队日渐增多,该是有二十万以上了,已经无法准确地估算人数,其中骑兵居多。
在中军,季文昭对镇北侯说:“北戎军队集结,自古春秋多战事,请侯爷上书朝廷,言明危险。”
镇北侯驻守边关多年,再次见北戎大军集结,有些麻木,但是对沈坚说:“向皇上送去奏章,就说恐战事难免,还是那些老话,望朝廷支持。”
沈坚早已经成为镇北侯的右手人物,从起草奏章到军队调动,无一不经他的手,此时点头称是。
季文昭又说:“侯爷,这种奏章不知已经写了多少,此次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镇北侯叹气:“一连五年灾年,朝廷无力相助。今年虽然收成还好,可匆忙之间,怕无法筹集多少军需。”
季文昭严肃地说:“侯爷,我军的实力堪忧,能战之兵不过十五万,其中精锐不超五万,骑兵更是稀少,当不到一万。若是北戎兵力超过二十万,又多是骑兵,我军毫无胜算。此时该找人在边境通告民众,大战降临,我军不敌,让百姓及早南撤。”
镇北侯摇头:“我沈家军驻此地有百年多,从不言不敌,则可未战而怯?!自古文死谏武死战,如果北戎进犯,我们沈家军必然拼杀至死!”
季文昭严厉地说:“侯爷!我季文昭别的不敢夸口,博弈上该算是此时世上第一人!棋盘厮杀犹如战场,我自诩深谙兵道:搏命死战从来不是目的,最终的胜利才是!若是后退能让我军取胜,那么开战时就必须先后退!”
镇北侯被季文昭镇住了,皱眉说:“你方才说我军无胜算,既然必败,就要死战。”
季文昭摇头说:“若是与北戎之师死拼,必然一败,但若依从我的战略,先不战后退,就还有可胜之机。”
沈坚打圆场道:“季军师说的有理,若是沈家军完了,内地就再无抵抗之师,北戎一鼓作气而来,我军先回避一下,保存实力,以图再战,也是可行的。”
镇北侯皱着眉对季文昭说:“季军师虽能干,可毕竟没有真的打过仗。”
季文昭躬了下身说:“侯爷,打仗要靠您和沈家军,我只是出谋划策。倘若北戎集结兵力,多至四五十余万,铁骑集中,在其过境之时,决不可挡其锋芒!否则的话,沈家军必然遭受惨重损失。面临强敌,若想取胜,就必须先退守,死据城镇,堕其士气,消耗其兵力,以期日后反攻。侯爷,请马上调配兵力,以便能及时撤退。”
镇北侯拧眉沉思,良久后才说:“先多多打探北戎情形,如果北戎真的势大兵盛,我们再议。”算是留了个活口。
季文昭暗松口气,又说了些军务,才与沈坚一同离开了主厅。两个人到了沈坚的偏厅,严氏埋头在一大堆纸中,门外坐着张丁。
季文昭小声地问严氏道:“你该做的都做了吗?”
严氏点头:“我还要去收一下尾,总想再看看。”
季文昭点头,低声说:“按说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是敌我力量如此悬殊,我总觉不安,毕竟,这不是必胜之局。”
沈坚低声笑:“哪里有百分百的把握?到时候,还是要拼命的。”
严氏点头说:“肯定是要拼的,我会和你一起拼。”
沈坚皱眉,刚要说话,严氏道:“我要再去那片山区,请沈将军带人随行,大约要十几天。”
沈坚也知道他现在管理着中军,如果他一个劲儿地往城外跑,不仅会耽误军队的日常管理,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季文昭已经是首席谋士,他要是再长时间离开,也不合适。倒是严氏这个不起眼的幕僚军师,很适合做些隐蔽的事。只能依了严氏,给沈毅送信。
严氏不久就再次与沈毅的兵士一同进入那片山区,在那山梁上做了最后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