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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天蒙蒙亮,赵榛和小怜才相拥着睡去。

再睁开眼时,已是红日满窗。赵榛侧过身去,发现小怜胳膊支在床上,双手托腮,正默默地看着他。

见赵榛醒来,小怜并未害羞。浓长的睫毛下,汪汪的一对杏眼,脉脉如水。

这一下反倒让赵榛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伸出手去,将小怜揽在胸前,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小怜脸上泪痕犹在,神色却平静了许多。不知怎的,赵榛觉得小怜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怜下了床,推门出去,很快有人端了洗脸水上来。

两人洗漱完,吃罢早饭,天已近午。

赵榛出门看看,好几个船工才刚刚爬起来;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看来昨夜都睡得很迟。

元七给了大伙两天的时间,在这明州城里好好乐呵乐呵。赵榛没有去处,若不是为了小怜,这明州城他也不想逛。

后半夜赵榛睡意全完。听小怜断断续续讲完,心中竟也是悲苦涌来。那中年妇人所言更如针刺心,对这男女之事,一时间全然没了渴念。

不管怎样,救出父兄母后依然是他不能舍弃的。杭州之行让赵榛如惊弓之鸟,对九哥也渐渐生出畏惧。

他盘算着该去杭州六和寺寻阮小七,看看道人的宝藏是否真的有。可不知外面是如何模样,自家是不是已被列做了朝廷钦犯。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在元七这里避一避,看情形再做打算。至于搭救父兄母后,眼下确也无法顾及,只能有待以后了。

走在明州的大街上,赵榛有些心神不定。望着渐渐从云层中露出来的太阳,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怜倒是兴高采烈的。粉嫩的脸上汗涔涔的,飞落的长发拂在赵榛面颊,痒痒的。

赵榛没有猜错,那弹琵琶的女子果真是小怜的表姐小青。

小怜和小青来醉春楼日子不算短。老鸨见两人出身官宦人家,不单容颜貌美,且知书达理,举止娴雅,心中暗喜做了一笔好买卖。尤其小青,一手琵琶弹得如行云流水,声声入耳,百转千回,真个是色艺俱佳。

老鸨心中念念,放长线钓大鱼。看姐妹两个很不情愿,倒也不十分勉强,每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特别为难她们。只是元七是个金主,老鸨不敢慢待,这才请了姐妹两个出来。

两个弱女子骤然落难,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寄身青楼。官宦人家的尊严全无,整天强作笑颜,讨人欢心,只是为了活命。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悲苦,无法与人言说。

这种感觉,赵榛以前不懂,也无从体验。如今远离宫廷,浪迹江湖,由皇子变成无家可归之人,慢慢尝得个中滋味。

世事无常,人的机遇很难捉摸。在时代和命运面前,人只是水中的落叶,多是随波沉浮,想要挣扎一下,竟也不能。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喜剧。而由锦衣玉食沦落为衣食无着,却是乱世的人生。无论你是一介平民,还是皇室贵族,都逃不掉这无常的颠沛流离。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赵榛不禁对那位小青姑娘多了几分惋惜和同情。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洒得满地都是。虽已是秋日时节,可在这南方的海滨市镇,却丝毫看不到秋天的影子。若不是那稍带凉意的风,会让人以为还是夏日时候。

穿街过巷,市井的烟火气息。

小怜牵着赵榛的手,笑颜如花,纯然是一副小儿女的模样。赵榛的心情稍好,却忽然没来由地想起灵儿,一时神色漠然。

有小贩在街边叫卖甘蔗。小怜买了一根,央那人削皮切成几段,随手给了赵榛几根。

甘蔗白中透黄,有一股清香的甜味。放入口中一嚼,甘甜脆爽,满嘴生津。

小怜又买了一个风车拿在手中。迎风一招,风车呼呼地转起来,小怜眼中尽是欢喜。

两人就这样停停走走,直至日色西斜,街上行人渐渐稀少,才意犹未尽地回到醉春楼。

斜阳映照着楼前的一排大树,光影斑驳。

还未走到楼下,远远便看到门前围了一大堆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及至走近,才听得有人窃窃私语,说是醉春楼的女子惹怒了明州市舶司的副提举大人(明州主管对外贸易的官员,市舶司的副职)。

从人缝中挤过去,看见门前站着两名官兵,斜挎腰刀,神色傲然。几个仆役缩在门边,神色慌张。再看门前的台阶上,散落着一些杯碗的碎片,还有一把椅子倒在地上,椅背已散了架。

两名官兵在门口拦下了赵榛和小怜。

一个仆役走出来,脸上浮起笑容:“官爷辛苦,这是本楼的小怜姑娘。”

说罢,指指身后的赵榛,说道:“这位小官人,是本楼的贵客,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两名官兵凑在小怜身前嗅了嗅,又看看赵榛,相互对视一眼,哼了一声:“进去吧!”

等上了楼,发现楼上一片狼藉。

走道上滚落着几个花盆,泥土倾倒了出来,花枝和花朵四处都是。一个茶壶碎成了两半,茶叶、茶水散了一地。好几个仆役和侍女立在两旁,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尽头的一间房子门扇大开,里面传来恶声恶气的训斥。时不时的,还听见老鸨妇人低声下气的语声。

小怜悄悄问了楼梯口的一个侍女,才大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屋里那人是明州市舶司的副提举。

市舶司的官员说来没什么稀奇,可这位副提举却是不同。他本不是中原人士,是来自大食国(今天的阿拉伯)的外邦人士。

此人在大宋朝经商有年,喜欢汉文汉食,后来索性在明州定居下来,成了大宋国的民众。

他原本有个大食的妻子,又纳了一个宋国女子为妾。一个身高体大、状如黑熊的男子,却喜欢极了温婉娇小的宋国女子。

小青来醉春楼未久,便声名远播。这副提举大人看了第一眼,便被迷得神魂颠倒。不单是人,就连那琵琶也听得如醉如痴,着实令人费解。

初始,这副提举大人还算规矩。每次来都是正襟危坐,本本分分吃茶、听琵琶,不见有什么非分之举。

日子久了,小青渐渐没了戒心,把他当成了善良之人。

谁知这副提举大人慢慢露出了狐狸尾巴。从假装问候开始,摸手,袭胸,搂身,愈来愈无礼过分。

小青始料未及,一时慌了神,却又挣脱不得。不敢得罪这位副提举大人,只好尽量想办法躲避。那妇人也不愿小青受窘,也编弄着各种由头来搪塞。

这位副提举大人开始尚未在意,后来感觉出了有意避开他,心中渐生怒意。碍于情面,隐忍未发。

恰巧今日这位副提举大人因事吃了个半醉,趁着酒意来到醉春楼,点名只要小青。

妇人正寻思着借口,不想小青正从房中出来,被副提举抓了个正着。没奈何,小青只好回房取了琵琶,来陪这位官老爷。

上了茶,这位官爷没喝几口,就将房门关了。满嘴酒气地走到小青跟前,一把将抢过琵琶,随手丢在一边。一只手却抓住小青的胳膊,就往怀里拉,一张臭惺惺的大嘴只往小青脸上直舔。

小青惊慌失措,一时吓得手足无力,挣扎不得。及至酒气混着臭气将她熏了个半晕,才猛然惊醒,张口大叫起来。

老鸨和仆役闻声进来,副提举已将小青扑倒在地,双手撕扯着小青的腰带。

小青两手用尽了力气,死抓着腰带,声音已变得凄厉。可她一个弱小女子,如何是副提举的对手。眼看着腰带被扯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肉。

那副提举眼中放光,呼吸如熊,就要将小青剥成水嫩的白萝卜。

这里众人一起上前,费了老大力气,才将副提举拖开。但见小青花容失色,眼中惶恐,身子抖成一团。

妇人走过去,将小青揽过来,把衣服理好。这才堆起一脸媚笑:“我说大人您这是怎么啦?又不是不晓得小青姑娘卖艺不卖身,何苦如此作践人家?”

那副提举气哼哼的,一把挣脱开仆役的架扶,恶狠狠地说道:“什么卖艺不卖身?进了这楼,还不是一样的货色!大爷有的是银子,就要了这小娘子了!”

妇人还未答言,副提举已将桌上的碗碟摔了个精光。又摇晃着扑到门口,将已走到门外的小青硬拽了回来。他庞大的身躯把门口的花架压倒,花盆将一名仆役打个正着。

小怜急的掉下泪来,眼睛巴巴地望着赵榛,口中只叫:“快救救小青啊!”

房中又传出碗破碎的声音。

赵榛正自发愁,忽然看见旁边仆役的木盘中端着两瓶老酒。他脑中一闪,伸手抓起一瓶打开,先是猛然灌了几大口,随后将余下的酒全部撒在了身上。

一股浓烈的酒味在空气中散开,众人都惊异地看着赵榛。

赵榛摇摇晃晃,口中嘟嘟囔囔,不知说些啥。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一个大醉之人。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赵榛已经来到了房门口。他一手抓着门扇,身子软塌塌的附在门边,口中只是大叫:“总算是回来了!”

随即脚步踉跄着,左摇右晃地进了屋。

房中的人吃了一惊,连副提举也停了下来,疑惑地望向赵榛。

赵榛装作迷糊地环视一遍,突然叫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跑到我房中来干什么?”

妇人也被赵榛弄了个一头雾水。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赵榛却笑着扑向副提举,一把抓起她的衣襟,口中骂道:“你这厮太不义气,喝不过了就跑,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副提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怔怔地说道:”你这汉子,说的什么鸟话!本官何曾与你喝过酒,快与我滚开!”

赵榛脸色突变,张口喝道:“你这泼才,喝了酒便不认弟兄,还冒充什么官员?真是笑话!”

说罢,狠狠一拳,直向副提举面门打来。

那副提举不曾提防,被赵榛打个正着。只觉面上一痛,半个腮帮子立时肿了起来。

他破口大骂,抡起拳头朝赵榛打来。赵榛佯装脚下站立不稳,身子一滑,将拳头躲过,双手却顺势扯住副提举的腰带,将他拖倒在地。

副提举也是酒后没跟,直挺挺倒了下来。扑通一声,碰巧摔在一堆瓷碗的碎片上。

他惨叫一声,身子蛇一样卷起,背上赫然插了一片碎片,鲜红的血渗透了后背。

这下他的酒意全无。不顾身上疼痛,一把扯下碎片,丢在地上,那献血顿时汩汩而出。

副提举发狠般冲向赵榛,拳脚并用,将赵榛逼退在屋角。

赵榛不曾留意脚下的一滩水,躲闪间,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一张,翻倒在地。

那副提举疾步上前,一把揪住赵榛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赵榛双脚在空中乱蹬,再也发力不能。

副提举狞笑着,挥拳打向赵榛的头、脸。赵榛只觉拳头如铁锤敲击,片刻间便头晕目眩,不辨东南西北了。

这时,听那妇人大叫:“官爷啊,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副提举阴阴冷笑,说道:“就是要让这个不识相的奴才尝尝挨打的滋味!”

说完,将赵榛一把丢在地上。

赵榛本就不想与这官员结仇,只想救下小青就好。他心中怒极,还是强忍下这口气。万一打坏了这狗官,被官府抓了,可就麻烦大了。

索性装作懦弱到底,消了这狗官的怨气,也好放过小青。

想到此,他故意装作被打得极重。闭了眼,躺在地上,不出声息。

那妇人却着了慌,急急跑过来,俯身察看,口中叫道:“哎呀呀,都没了气息,这是把人打死了!你让我如何向元爷交代啊!”说着说着,竟大哭起来。

那副提举很是恼怒,却也怕真的打死了人。随即也走了过来,低头去看赵榛。

此时已过正午,日色却还明朗。

这间房在楼的最东头,外面无遮无挡,阳光透过窗户,照得室内一片通明。

一道刺眼的光晃得副提举睁不开眼。仔细看时,才发现是赵榛胸前的一块铁牌恰好反射了外面的阳光。

他心中诧异,跪下身去,分开赵榛的衣领,将铁牌捏在了手中。

对着照进来的阳光一瞧,顿时如同遭了雷击一般,定定的盯着铁牌,口中惊恐地叫道:“圣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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