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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榛和灵儿出了城,踏着朦胧的月色,在官道上猛奔十几里后,方才放慢了速度。

子时已过,济南府早被远远的甩在身后。两边山峦起伏,漆黑的山影和树影宛若鬼魅一般。

在一片小树林边,两人下了马。

残月在天,虫鸣不已。

两人在小树林里换下衣服,解下水囊各自喝了几口。夜风清凉,身上兀自汗意不退。眼前,一条空旷的官道伸向远方。

正欲起行,忽听得马蹄声急。在静寂的夜里,分外清晰,传出很远。侧耳听去,正是来自济南府的方向。

两人一惊,忙将马牵入小树林中,身子躲在几棵大树后面。

马蹄声近了。

月色如银。透过树林间的枝枝叶叶,看见一群人疾奔而来。皆是一身黑衣,金色的盔甲泛着月光,闪闪发亮。

转瞬间,这群人已风一般从树林边掠过。马蹄卷起团团烟尘,在月亮地里也看得清楚。

等马蹄声完全听不到了,两人又静立等待了一会,才从小树林中走出来。看看官道上,依旧空空如也,那队人马早已消失不见。

两人上了马,继续前行。不知怎的,赵榛心里有些忐忑。

上了一道土坡,地势变得平坦。树木丛杂,道路弯曲,时隐时现。

月色暗淡。远山深处,传来阵阵狼嚎。两匹马惊觉地竖起耳朵,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夜风轻送。忽然,稀稀落落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语声迎面传来。赵榛和灵儿勒住马缰,四下看看,无处可躲。恰好近旁有一条小路,直通向不远处的一道山岭,情急之下,拨转马头,拐了进去。

声音近了。

只听得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说道:“到城门时,军兵说那两人刚刚出城。我们一路追来,跑出这么远了,还没看到人影,二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那两人一个是娇贵的王爷,另一个是柔弱女子,我们骑乘的又都是漠北的健马,任他们怎样跑,也不会追不上。想必是半途逃到了什么地方,小心找仔细了,一定得抓回去!”回答的声音尖而细。

赵榛和灵儿听了,一头冷汗骤下,心扑通扑通直跳。原来答话的那人竟是刘猊。

灵儿心忙脚乱,不觉用力催马。那马甚是灵性,扬起前蹄,踏着野草和乱石,顺着山径跑了上去。赵榛无奈,轻轻拍马,随后跟了来。

马蹄踏得乱石滚动,惊起路边灌木中的几只野鸟,冲天飞鸣。

路上的一队人早被这声音惊动,一起追了过来。刘猊在后面急催:“肯定是他们!快追!”

灵儿和赵榛慌忙中不辨路径,只顾向前猛跑。身后马蹄声、叫喊声响成一片,刘猊等人紧追不舍。

月儿重又挂上高天。

正值盛夏,庄稼和草木长势繁茂。马儿磕磕绊绊,不时有树枝柔条和长草扫在脸上。

跑过一片原野,眼前豁得一亮,接着哗哗的水声震响耳鼓。牛乳一般轻柔的月光之下,但见一条大溪横在面前。

溪面宽阔,约有十几丈宽,水波粼粼,无数条银鱼跳跃不停。

溪岸一片白沙滩,大大小小的白石,高高低低地散落其间。对岸却是一座高山,重重阴影直投在溪水中。

赵榛和灵儿奔下沙滩,追兵紧随而至。

溪面不见有桥。溪水中间,矗立着两块高大的圆柱形白石,看去很是光滑,映出微微的月光。两块大石之间,却有一株高树,小碗口粗细,树身全白,不见一片叶子,树冠上开满了白色的花朵,像一堆雪。

正对着两块巨石的溪边,一片茂草之中,也有一块圆形的光滑的白石凸起。白石之上,端坐着一个人。

此人看去身形瘦小,深色衣服,却头戴一顶大斗笠,手中拿了一根长长的青竹钓竿,正伸向两块巨石之下。

那人对身后的人喊马叫声浑然不觉,静如一尊石像。

赵榛和灵儿纵马溪边,来回探看,却找不到有桥可以过溪。待转过身来,已被黑衣金甲武士团团围了。

这些黑衣金甲装扮的武士是刘豫的亲随军,号称“云从弟子兵”。除了招募的精壮兵士,其中不乏刘豫罗致或收买的江湖高手。

刘猊骑在马上,神气活现:“王爷,还往哪里跑?”随即狠狠往沙地上啐了一口:“呸,害得我被我爹打!这回得好好算算账了!”

赵榛冷冷一笑:“刘猊,你胆子不小啊!”

刘猊哈哈一笑,神情更加得意:“要是依着我,早一刀砍了算了。可我爹有所顾忌,不得不制造一场火灾意外。不想你命还挺大,竟然逃了出来!”

赵榛追问道:“馆驿的火是你们放的?”

“不错!”刘猊答道,毫不迟疑。

“你爹是大宋朝廷命官,不怕掉脑袋吗?”赵榛丝毫不气恼。

“哈哈哈!”刘猊放肆地大笑起来,“实话告诉你吧,金人早许了我爹,灭了大宋,这赵家的江山由我刘家来做!”

“二公子,老爷严命叮嘱不可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啊!”旁边一名将官侧过身,有些慌张地说道。

“怕什么?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了,知道了有啥关系!”刘猊显然没了顾忌,“幸亏我大哥不在府中,我几番求告,我爹才将这差事归了我,刚好报那一箭之仇!”

说罢,高声喊道:“给我捉了去!”

众武士应和一声,就要上前。

这时,忽听溪水一阵响动,两块巨石下的水面翻涌起来,像开锅一般,水花四溅。

那蹲坐在河边圆石上的人,突然站起了身子,双手使劲托起钓竿。钓竿顿时弯成一张弓,来回晃动着,弧度越来越小。

那人双脚立定,身子微微向下倾斜,显出吃力的样子。

月色凄迷。白树上的花无风自动,纷纷飘落下来。

一股水流从溪中猛地升起。众人只觉眼前亮起一道白光,一条二尺长短、洁白如银的鱼儿跃出水面。

圆石上那人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叫,随即将钓竿往怀中收起。

钓竿高高悬起在半空,那银白的鱼不停地扭动着身子,鱼尾击打着水面,溅起一道道银色的火花。

钓竿缓缓拖动,眼看那银鱼身子离开了水面,不停挣扎着。那人的动作愈发缓慢,众人也完全忘记了打斗,十几双眼睛齐齐地盯着这个怪人。

那人像擎着万斤巨石,一点一点移动着钓竿。眼看银白鱼离岸只有几尺之遥,却见它的尾巴猛地向上卷起,身子忽地一抖,扑通一声,竟又掉入水中。水面泛起一团银花,转瞬归于灰暗,那银白鱼再也不见。

白树的花簌簌地落下来,溪面片片银光。

那人将钓竿往水中一扔,颓然倒地,顿足捶胸,斗笠也滚落到草丛中。众人这才看清,他头戴混元巾,身穿道袍,正是一个道人。

一幕精彩的热剧,正要准备开场,却被突来的意外打断。直到这个时候,刘猊才想起自己是来抓人的。于是干笑两声,开口叫道:“快将这两人与我拿下了!”

众武士齐喊一声,复又扑上。

赵榛下了马,背上抽出双戟,挡在灵儿马前。

两名武士相对一看,各举单刀,左右砍来。赵榛双戟格开,只听嘡嘡两声,双臂震得发麻。他心中一凛,这些武士显然不是普通的禁兵。

两名武士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小王爷还有些功夫。轻视之心去了大半,却并未完全当回事。两人大喝一声,抡刀夹攻。

赵榛看对方有七八人之多,更有一老者立于刘猊身后,却是锦衣华服,全非武士打扮。口中衔着一杆长长的烟袋杆,一明一暗的烟锅照出他阴郁瘦削的一张长脸。

赵榛心中着急,闪身让过右边武士的刀,身子如游鱼般从两人中间的空隙划过,已然到了两人身后。那两人忽然不见了目标,正自惊异,只觉背上一痛,双戟已从背上透过前胸。赵榛两膀较力,双戟一顿,两名武士轰然倒地,鲜血喷溅而出。

在一阵惊呼声中,几名武士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眼中分明有了惊惧之意。

刘猊大感意外,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那老者却只是冷笑,依旧抽着他的烟袋锅,眼前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刘猊气急:“给我一起上,拿下他!”

众武士一声哄叫,围了上来。赵榛左迎右挡,双方战成一团。灵儿在旁又惊又急,止不住喊出声来。

刘猊双手一指:“先把这女子拿了!”

两个武士答应一声,直向灵儿奔来。灵儿更是恐慌,连声尖叫。

赵榛想救灵儿,却苦于被围,抽身不得。只得大喊一声:“灵儿,快走!”心中愈加焦躁,稍不留神,不觉腿上被刺中一剑。好在只是划过,伤势很轻,他急忙收敛心神,专心应付眼前的几个武士。

两名武士已到了跟前,灵儿大惊,催马向后逃去。两名武士急追。

那道人一直悄无声息,坐在圆石上看双方打斗。这时,只见他肩部微动,两名武士忽觉手背一痛,刀已掉在地上。再去看时,一根草叶飘下,手背血流出来。

武士急退,一手抚摸着手背,冲着道人大骂:“贼道,竟敢暗算大爷!”

刘猊闻声,策马向前几步,指着道人叱骂:“贼道,少管闲事!惹怒了老子,连你一起抓!”

道人大怒:“狗东西!管他赵王爷还是刘公子,道爷本不想管这些闲事!可你们这群狗奴才偏要惹道爷不高兴,看打!”

刘猊只觉一黑乎乎的物事迎面而来,赶忙闪身去躲。

他自觉快捷至极,可那物事来势更快,不及反应,已狠狠抽在脸上。一阵肿痛,股股臭味带着湿气直冲鼻间,他忍不住要吐出来。低头看去,竟是道人的一只鞋子。

道人哈哈一笑,不见有所动作,身形已轻飘飘落到跟前。随手捡起鞋子套在脚上,手捻短须,骂道:“你这狗东西,真是欠打!虽说那赵家官家也是糊涂蛋,可总不能忘了自己是大宋人!你要认那金狗做爹,道爷该打断你的狗腿!”

刘猊吓得一哆嗦,慌忙催马跑出,躲到那老者身后。

道人再不理他,却冲着那几名围着赵榛厮打的武士喊道:“那几个混蛋,都给道爷滚了去!”

几名武士闻声,回头一望,转身继续围攻。

道人似乎生了气,口中哼哼几声,身子如灵猫一闪。几名武士只觉眼前一花,手中的刀都脱手飞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挨了一鞋底。

众武士一声发喊,全都退了下去。赵榛喘息未定,朝道人连声致谢。道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小王爷,也没少祸害百姓吧!”

灵儿已到了身前,怒道:“我赵榛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道人更是不屑:“赵榛哥哥,叫得还挺甜的!”遂挥起手中的鞋子,冲着刘猊等人喊道:“道爷今天心情不好,都快滚!”

刘猊诺诺连声,带人就要走,只听那道人又说道:“冤有头债有主。道爷纪闲,想报仇的可以到五龙山五龙观找我!”

刘猊惊问道:“你是梁山泊的纪闲?”

道人呵呵一笑:“不错,正是道爷!”

这时,那老者将烟袋在鞋底敲打几下,随手别入腰间,上前几步:“老朽顾闯,久闻纪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道人又是呵呵一笑:“世上早无纪将军,只有纪道爷!”遂又问道:“你是冷面黑砂顾闯,顾大爷?”

老者一笑:“正是在下!”

“听说顾大爷一向独来独往,不愿受人拘束,却如何跟了刘豫那狗官?”纪闲问道。

顾闯面色一变:“纪闲你不识好歹!”

纪闲怒道:“大宋官家虽是昏庸,却也不能去做金人的走狗!”

顾闯怒喝一声:“贼道,你非要管闲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身形晃动,双掌挥出。

纪闲也不答话,翻掌迎击。

“轰轰”两声,四掌相交,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两人齐声喊道:“好!”回身连击两掌。这回顾闯后退四五步,方才稳住身形,而纪闲只是身子稍稍向后一张。随即纪闲起身,双手背负身后,冷然看着顾闯。

顾闯收势,却仍立在原地,默不作声,直直地看着纪闲。过了好一会,见纪闲并无异样,这才拱拱手,朗声说道:“佩服!纪道爷后会有期!”

说罢,回身上马,随了刘猊一众人等悻悻而去。

月落西天,溪水的一半都在黑黑的阴影里。马蹄声消逝,只听得溪水声分外地响。

那道人却突然摇晃着身子,冲着赵榛喊道:“快来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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