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总想和离(重生)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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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弘文,是聂家的另一种希望。
聂弘文儒雅有礼,学识出众,能力也很好,唯一不好的,是他喜欢上了他不该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他的大嫂李氏。
他是个懂礼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然而,感情是瞒不住的,他再克制,也还是被发现了,而那个人还是他的母亲。
聂弘文的母亲开始逼着聂弘文娶妻,他不愿意,想尽办法破坏,他母亲杨太夫人拿他没办法,想着不能将事情闹大,就想将聂弘文分出去单过,分家名声不好听,总好过将来传出什么坏了人伦的坏事来要好。
而那是毫不知情的李氏正在为她的二儿子打算,她的大儿子注定要继承她丈夫聂弘武的爵位,成为西垂大军的继任人,要上战场厮杀一辈子的,她心疼也没办法,她就要为她剩下的两个儿子做好规划了。
三儿子聂怀嵘年岁尚小,不用着急,她就想着她的二儿子聂怀颖,她在小叔子聂弘文身上看到了另一条路,想着让她的二儿子聂怀颖读书考取功名,远离战场厮杀,所以她去求了聂弘文,希望他能够教她的聂怀颖。
原本要分家过的聂弘文听到心上人的请求,看着她忧心的面容,心软一下子就忘了分家之事,一口应下,留了下来。
因着给聂怀颖教学,聂弘文和李氏越走越近了,模糊的态度和世俗的约束,两人并未做出逾越世俗之事,可双方之间的那份心意,在日久相处中,早已相通。
杨太夫人都看在眼里,聂家的名声不容有损,她说不动聂弘文,唯一能出气的,只有李氏了,她开始对李氏的态度恶劣起来,而这份恶劣加剧了杨太夫人和聂弘文之间母子情的破裂。
原本和睦的聂家,充斥着火|药|味,和一触即发的躁动。
李氏是个聪明人,她自然是意识到了不该如此下去了,就想了法子,跟杨太夫人请求,说她想家了,要回一趟平昌郡。
能隔开李氏和聂弘文,杨太夫人欣然答应,也对李氏的态度好了起来,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知道她儿子跟李氏没有逾距的举动,可也看得出他们彼此间的情意,李氏愿意为了顾全大局,主动避开,她也算是气顺了不少。
可谁也没想到,聂弘文追着李氏而来,同样踏上了去平昌郡的路,因为他听说沿路土匪猖獗,担心李氏带着一个幼儿会有危险,追着前来保护她们母子。
他来的及时,正好赶跑了前来打劫的土匪,救下了李氏母子,并决心一路护送人到平昌郡后,他再赶回京城。
然而,意外太多,他们途中突然遇上了地龙翻身,聂怀颖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下去,落下斜坡,被土砾所埋。
慌了神的李氏,拉着聂弘文的衣袖,求着他,求他救救聂怀颖。
聂弘文二话不说,跳下了斜坡去救人,谁知余震又来,山间土石崩裂,倒向了救人的聂弘文。
第六十三章
李太夫人回神, 已是泪流满面了,当初她不该说那些话的,她不求他, 他就不会跳下去,他就不会死了。
他的喜欢, 是温柔的,是细水流长的, 却也是炙热的,不要命的。
他和她一开始注定了就没有结果的, 可聂弘文为了她, 不娶亲,把聂怀颖当做亲儿子看待,他为了她, 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却半点也不图回报。
后来,当杨太夫人关着门打骂她时,李太夫人就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 她守着什么礼, 她还不如和聂弘文发生些什么, 也好过欠他良多,一丁点的回报也没留给聂弘文。
那场意外之后, 杨太夫人就恨毒了她。
日常的折磨和为难都是小事,那个恶妇人居然要把她才五岁的儿子送上战场, 说什么留在她身边, 迟早会被她害死的。
她反抗不了, 杨太夫人是京城世家女出身, 在兴京有势力,而她的丈夫远在边疆,娘家在平昌郡,她斗不过杨太夫人,只得把聂怀嵘送走。
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她,把另一个年幼的儿子送上了混乱的边疆,她连着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梦到聂怀嵘被西羌人杀死。
变故遭遇太多,杨太夫人又对付她,她实在无法忍受了,她快要被逼疯了,于是,她偷偷地买了毒|药,趁人不备,下到了老恶妇的汤里。
杨太夫人过世了,欺负她的人没有了,整个聂府从此由她做主了,她换掉了杨太夫人院里所有的下人,不准下人们再谈起此事。
但是,做过的事,是不能完全抹去痕迹了,午夜梦回时,沾过的血便会回访,出现在她的梦里。
李太夫人并不认为她错了,她是被逼的,没有人想成为恶人,没有人想要良心不安,她只是逼不得已的。
她看着眼前从小就离开她的聂怀嵘,她的儿子不亲近她,也是那个老虔婆的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
“我是你娘,你没资格治我的罪。”
聂怀嵘心更加沉重了,那些过往,他从韩叔郓调查来的事迹中,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娘,儿子没有资格怪你,可国法难容,娘你受了苦,我未能替娘解忧,是我的过错,祖母做得不对,她有错,娘杀了人,同样也有错,错与错,不能相抵,娘,回头吧。”
轻柔的帕子给李太夫人擦着泪水,她看着蹲在身前的儿子,难受不已,她有三个儿子,没一个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她一天都没有享受到。
想瞒的事,是瞒不住的,李太夫人没想到被揭穿的这一天,来的如此快,她还没有抱到孙子。
她这一生,有太多的不甘了。
她轻摸着聂怀嵘的头,挤出一丝笑来,“儿啊,你的眼睛很像你叔父,看着你的眼,就好像看着他一样。”
从聂怀嵘凯旋之后,他回了京城,李太夫人就一直想拉近和聂怀嵘的关系,可缺失了将近二十年的相处,距离,不是那么容易拉近的。
被他揭穿,是不是聂弘文他在怪她呢?
李太夫人又红了眼,她没错过聂怀嵘眼里的心疼,她又说:“你喜欢云素小公主,是吗?”
聂怀嵘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提起小公主,他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道:“母亲为何不喜欢小公主?”
他问的很直白,李太夫人愣了一下,回道:“她像我,我怕她会做我做过的事情,我怕她会杀了我。”
有聂弘文影子的聂怀嵘和像她的小公主,时刻提醒着李太夫人二十年前的惨事,她闭眼都是她杀杨太夫人的场景。
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楚,梦与现实,她看到云素小公主,就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让她心惊,让她夜不能寐。
“小公主不会的,她是心善又心软之人,不会生出害人之心的。”
聂怀嵘下意识地反驳,他的小公主不会做过分的事情,说完,有察觉到不妥,他这话,好似是在指责他母亲不心善不心软一样。
他尴尬地补救着:“我是说,我不是在说母亲。”
“娘知道了。”李太夫人擦干了泪,要聂怀嵘坐回椅子上去。
她早该明白了,聂怀嵘身上的固执像极了聂弘文,明知不可能,可就是不放弃,哪怕得不到,也不愿意放弃他自己的感情,就算是一厢情愿的,他都不愿意放下。
李太夫人早看出来了,情深不寿,不是好事,她尽力阻止过了,如今看来,阻止也是没用的了,她多少有点能体会到杨太夫人那个女人的心情了。
“你喜欢,你就去娶她吧,聂府的未来,你也要承担起来。”
说完,李太夫人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趁着聂怀嵘不备,一把吞了下去。
“娘……”
聂怀嵘快步冲到李太夫人身边,药已经吃下去了,李太夫人的嘴角流出血来,他抱着李太夫人,嘴里叫着她,“娘……”
除此之外,聂怀嵘已经想不出该说什么了,杀人偿命,自古如此,他把证据掏出来时,他的母亲就逃不过良心和律法的制裁了,他只是没想到,他的母亲竟然会这么做。
李太夫人笑了,她一直准备着药,就是等着这么一天,她想儿孙绕膝,她也想早点去见那些早就在等着她的人了。
二十年了,笼罩在她心底的阴影,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她早该解脱了。
“聂府,聂府的将来,交给你了,别……让……失望……”
气息越来越微弱,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聂怀嵘泪如雨下,他懂,懂他母亲此举的含义,是为了不损聂府的名声,是为了不将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过往摊在明面上。
“娘……”
一声接一声的呼唤,聂怀嵘依旧叫着李太夫人,即使他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温度。
他终究是不孝的,没能在母亲跟前尽孝,更不能护着母亲长命百岁。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包庇不了,过去的一切恩恩怨怨都随着李太夫人的死,都掩埋下去,聂家还是那个聂家。
一日之后,国公府都挂上了白布,聂怀嵘跪在李太夫人的灵位前,不吃不喝,不愿起身,谁来相劝,都不起作用。
*
公主府,听到李太夫人的过失的消息,小公主整个人都震惊了,她只想要个交代,人就没了。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前世欺负她的人,折腾她的人,遭了报应了,她一点也不开心,更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心里空空的,五味杂陈。
“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小公主想不通。
王嬷嬷见多了人情世故,知晓其中的含义,解释给小公主听:“事情被查了,就不可能被瞒住,李太夫人心里明白,就算聂怀嵘想瞒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她自裁而亡,死者为大,不管理由为何,都不会再有人提起了,聂府的名声也不会有损。”
查到的事情,哪一件都不能传出去,传出去,聂府今后少不了要被人嘲笑了。
席云素怔楞着,她想起了聂怀嵘关心聂家人的劲,不自觉地担心了起来,“那聂怀嵘呢?”
“听说,聂大将军不吃不喝已经有三天了。”
“什么?”
第六十四章
肃穆的灵堂之内, 聂怀嵘一身素缟,双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 像块木头桩子一样,纹丝不动。
来吊唁的席云素踏入灵堂内, 一动不动的聂怀嵘才抬起了头,满眼红丝地凝视着她, 好不可怜。
小公主本就心软,他这一眼, 更是刻在她心里了。
她上前鞠了一躬, 给李太夫人上了一炷香,她讨厌李太夫人,不过人已经死了, 她也不抓着那些过往不放了,李太夫人这一死,多少是有她的推波助澜的,她虽不后悔, 但也是放心不下聂怀嵘的。
上完香后, 小公主走到聂怀嵘身前, 他是狼狈极了, 挨板子挨她的荆条时,他都没有这么狼狈, 还不仅是狼狈,整个人也是憔悴不堪。
这样的聂怀嵘一点也不好看了, 英俊威武都没了, 小公主有点嫌弃, 可也还是朝聂怀嵘伸出了手。
白嫩的小手在聂怀嵘的眼前, 他似乎是有些不解的,微微偏着头疑惑地看着她。
他没有回应,席云素不满意了,往日了动手动脚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这种时候,聂怀嵘就给她装傻了。
“起来,你要听本公主的话。”
小公主命令着聂怀嵘,聂怀嵘察觉她的意图后,握住她的手,站起身来,但是因为他跪太久了,双腿已经麻了,使不上劲,整个人往前倒去,栽到在小公主的身上。
熊一样的人扑过来,席云素被他扑得够呛,用尽全部的力气,才勉强将人扶住,又高又壮的人扑倒过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要支撑不住了,她转头看向站在后头的韩叔郓,说道:“你,过来扶一下。”
聂怀嵘的头埋在小公主的脖子上,韩叔郓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并没有上前去扶人,而是站在原处不动,悠悠地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前两日我等一直劝着将军,他不听,更是烦了我们这些人,不许我们轻易靠近,属下们有心却无力,爱莫能助。”
韩叔郓睁着眼说着瞎话,顶着小公主不善的目光,他还是泰然自若,张口就来:“殿下也不用太担心,将军底子好,很快就会缓过来的。”
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是不会和掺和的。
没人上前来搭把手,席云素只好拍了拍聂怀嵘,叹道:“我没力气了,你再站不起来,一会伤到了本公主,你罪就大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威胁聂怀嵘的,是他那些手下,干看着不帮忙,也是聂怀嵘他自己,固执的倔脾气,不肯听劝。
聂怀嵘勉强站稳了,锤了捶麻了的双腿后,就一直死死盯着小公主,也不说话,别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眼里就只有小公主一人的身影。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么盯着,小公主是不自在极了,他满眼的悲伤,偏她还舍不得说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