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口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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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虎山汽车产业园，这里正是一派繁忙施工景象。

1.2L发动机生产车间里面有来自欧洲的工程师指导安装生产线，由于坚持严格技术标准，不时和中方工程师发生分歧。反馈给韩皓，他要求一切以外方标准为主，发动机必须保证质量，免得再次出现华夏之光类似事故。至于和德国格特拉克合资兴建变速箱工厂，已经完成了一期厂房建造，订购的生产设备也从德国启航发往中国。在省市县三级协调小组联动下，这两大汽车核心零部件工厂未经国家批复就已经开始先期建设，因此进度很快。由于并未涉及整车业务，所以汽车零部件企业审批不严，省里通过后中央都会点头首肯。

总理一路看一路问，但很少发表个人意见。

规模巨大的华夏汽车厂，比起一些汽车国企来都毫不逊色，整体厂区硬件标准处于国际领先水平。得知华夏汽车厂已经先期投资3个亿，未来再追加投资5个亿，一家民营企业敢拿出8亿真金实银投入到汽车领域，视察的首长们顿时议论纷纷。

“40%是银行贷款，剩余全部是企业自有资金，我们工厂的财务状况非常健康。”

韩皓的话说明自己并非是绑架了银行和地方政府强上汽车，而是真正有实力才迈出这一步。

新任省委书记夏正德不时和省长周天南交谈，刚从东北调往江南，见惯了国有重工业大集团的他能一眼看出来，华夏厂对浙海省来说确实是一家具备极强竞争力的龙头企业。一个“一汽”能支撑起所在省份将近一半的工业总量，要是浙海省也能出一个“一汽”，那么本省经济就足以起飞了。当然国家几十年长期投入才建成“一汽”，作为共和国长子，华夏厂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但要是发展顺利还是有这样的可能性。华夏厂不用成为一个“一汽”，就算是“半个”也足够浙海省乐开花了。微妙的心态，让新书记夏正德看待华夏厂顿时觉得顺眼许多。

看了华夏之光微面的项目，韩皓也坦率说了一代车型出现失败的原因，现在正准备上马二代车型。

围着二代样车，总理还兴致勃勃坐上驾驶室握着方向盘感受一二，由此小细节可知道其心情不错。

“各位首长，接下来参观的将是我们华夏汽车的一级机密项目。这些项目都是我们未来发展的战略方向，属于企业核心机密。普通人都要签署保密协议，但今天情况特殊我们就免去了这一环节。”

韩皓准备带领大家参观Q1和C1汽车研发项目，这些都是华夏厂并未对外公开的秘密。

“哦，小韩同志，你把保密协议拿过来让我们大家看看。”

保密协议一说出来，反倒引起了总理的兴趣。

看到密密麻麻的条款，上面写满了对参观人士的各种限制和保密要求，总理粗略看了一下就让秘书拿来钢笔，第一个在上面署上了名字。

“官再大，也不能搞特殊待遇，一视同仁时刻提醒我们不能脱离群众。”

在总理的带领下，其他官员也依次在上面写上了自己名字，这份保密协议反倒具备了另一种历史意义。

“各位首长，我看这张保密协议今后说不定也会和小岗村的十八户契约一样，成为我们国家历史进程的见证。因此，这份宝贵的协议今后将馆藏在我们华夏厂的车辆博物馆内。”

土地承包到户的小岗村契约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变迁见证，保密协议当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但能让总理署名签署普通民事协议也算是一大突破。韩皓打算今后就把这份保密协议收藏起来，放在华夏车辆博物馆内成为标志性收藏品。

得知华夏厂如此处理这份保密协议，反倒让一直陪同的官员放下心来，首长签名的协议可不能随便乱用，流传到社会中影响不好。将来放到博物馆，倒是一件美事。

要签署保密协议才能参观的项目，自然一开始就勾起了各位首长们的兴趣。

来到汽车研发大楼内，看到了Q1微型轿车，这是华夏厂准备在1998年下半年推出的产品。该车是一款两厢小型微轿，灵感来源于大宇公司即将推出的Matiz车型。为了寻找Q1合适外形，韦常辉带领设计团队一直对国外热门车型进行分析，力求从中寻找到灵感。在1997年7月份首都国际车展时，一款来自韩国大宇的Matiz概念车得到了众多参展观众的喜爱。黄色车身，圆润的两厢造型，尤其是圆形大灯配合车头，仿佛动画中的拟人化汽车卡通形象般可爱。

这样造型独特让人看过后念念不忘的造型自然为韦常辉看中，拍了照片回来让韩皓等人欣赏，大家都一致同意把Q1外形定型如此。尤其大宇汽车没有进入中国市场，所以对Matiz概念车的参考复制不会引起太多麻烦。

完全的复制是不可能，针对Matiz概念车的造型，华夏厂还做了进一步更符合国人欣赏水平的优化。大灯、雾灯位置做了调整，发动机盖、进气口也加入了中国元素，车尾灯也换成了中国传统灯笼造型。形似而神不似，远远看过去可能给人感觉两辆车一样，但一旦靠近就能明显区分两辆车的不同。

Q1造型打了擦边球，和华夏之光一样，借鉴了国际先进汽车企业的车型，但这也是落后国家汽车行业起步追赶的捷径之一。大胆放开手脚干，华夏汽车没有太多时间来犹豫。

“这辆小车不错，跟现在方方正正的车型有很大区别，依我看就比夏利、奥拓之类的微轿好看多了。”

一位陪同的官员随口说道，华夏汽车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嘛。

“这款车我们将定位为‘年轻人最爱的小车’，主打目标人群是准备购买人生第一辆轿车的年轻人。他们对新事物接受快，拥有一定经济实力，愿意尝试不一样的全新挑战。该车将搭载由我们工厂自主生产的1.2L发动机和配备格特拉克4档变速箱，预计售价在5—6万之间。”

韩皓打开车门，向各位首长们介绍未来的武器。他对这款新车寄托了厚望，华夏汽车能否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跟，靠的就是它。任何一个见过这款车的人，都会为其迷倒，相信将来投放市场会引起新的销售狂潮。

原来有如此强力的秘密车型，怪不得要求见过它的人签署保密协议，这真是华夏汽车压箱底的宝贝之一。

“这款车将来的名字叫什么？”

有人不由出声问道。

“还没有确定，到时可能向公众征名吧？要不请我们的首长来一个？”

韩皓趁机转头向总理问道。

话声刚落，其他官员纷纷叫好起来，拱得总理不得不点头一试身手。在会场上可能严肃认真，但在私底下视察时，尤其面对的是普通人，总理也收起了架子，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既然是面向公众征名，那我也提供一个点子吧。想必大家看到这辆车都会觉得可爱，既然又是Q1项目，那就取个英文cute谐音吧，叫QQ。好比我们中国人称呼小孩喜欢带重字，明明、娇娇这些名字朗朗上口。”

“QQ”，这个名字确实不错，符合车型定位又让人印象深刻，韩皓立即带头鼓掌说这个名字取得非常有水平。

“到时我们一定进行公正投票，把QQ这个名字放进去让大家评选，绝不会搞特权！”

看完Q1项目，韩皓带着大家来到C1项目，这是华夏厂将来最重要的战略，进军三厢紧凑级轿车。

在这里存放着丰田花冠、本田思域和现代伊兰特三种国外车型，华夏厂工程师正对他们拆卸分解，尤其是针对底盘进行研究。如果说微面微轿是大学生水平，那么现在紧凑级三厢车就是硕士研究生水平，技术难度更上一层楼。

C1初定以丰田花冠底盘为模拟对象，配上将来华夏厂研发的1.8L发动机和格特拉克5档变速箱，最快也得1999年底面世。该车型将瞄准10万元级轿车市场，错开跟国内三大样霸主桑塔纳、捷达和富康的竞争。

看到C1项目，有一定汽车知识的官员都不说话了。这明显是国家规定的7字头目录车型，但现在华夏汽车没有取得该目录允许。国家对7字头目录控制非常严，许多省份倾尽全省之力去中央都无法公关下来。现在华夏汽车准备搞三厢车，看来是想从中冲开一道口子。

“首长，我知道国家对三厢轿车的生产有严格规定。国家重点保证三大合资轿车基地，对其他新进入的汽车企业实行零准入。今天，我想代表广大的民营企业家请求国家，能给我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算失败我们也输得心甘情愿。”

心一横，韩皓说出了让在场其他官员感到石破天惊的话。这明显是直接向总理发难，因为当初提出优先保证国企在经济命脉行业做大做强，以此推动国企改革就是总理的施政思想。

在国企改革前提下，一切动向都优先考虑国企利益，目的为了能让国企脱贫脱困改革成功，是各地政府的共识。现在华夏厂作为民营企业，敢公然挑战国企市场垄断地位，真是有些胆大包天。

刚才一直兴致勃勃的省书记夏正德脸色又阴了下来，要是总理对华夏厂乃至浙海省有不同看法就麻烦了。

“小韩同志，今天我来时就说过畅所欲言。你们民营企业的声音我已经听到，但国家政策不是儿戏，也不能够我一个人决定，需要中央各部门协调配合研究后才能实施。民营经济也是国家的重要支柱，提供了大量的税收和就业，我们在考虑政策时会顾及到这一点。”

一番话下来，总理没有直接表态，但也没有一口回绝。

韩皓心中存留已久的提议已经带到，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成不成得看今后的发展。

看到总理似乎没有动怒，在场的其他官员不由松了一口气。古人说伴君如伴虎，韩皓没有经历过官场，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要是总理一旦翻脸，今后华夏厂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了。不过，对韩皓敢于直面首长提出合理请求，这也是一种勇气。

在韩皓眼前看到的是华夏厂利益，但在总理眼中要考虑的是全国经济一盘棋，因此出发点不同做出的结论也不一样。

现在中国国企缺乏活力，盈利水平低下，国企改革是新一届政府经济政策成败的关键。尤其亚洲金融危机正在进行，国际经济形势很差，在总理眼中国企改革是主要矛盾，至于像华夏厂这类民营企业要求松绑是次要矛盾。主要矛盾不解决会死人，次要矛盾最多只是伤口疼痛，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因此优先解决主要矛盾是大局。

国内汽车行业以三大三小汽车集团为代表，现在和国外合资刚有起色，要是把民营企业放进来，恐怕会打乱国企改革大局。韩皓提议的公平，只能是相对公平，就是得在国企改革完成后，才能考虑民营企业松绑的问题。

还有就是汽车产业目录和三大三小轿车基地，都是前任总理遗留的政治资产，考虑到政治影响立马出面废除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最后还得考虑国家多年来朝汽车国企集团投入了大量资金，这些巨额投资要考虑寻求回报都是问题所在。

总之，韩皓期望能尽快放开汽车目录，其中牵涉了大量的利益纠葛，光是国企汽车集团上书反对就是大事，一时之间是无法完成。

不过，在华夏厂考察，总理看到了民营企业灵活积极上进的一面。想不到华夏汽车有如此超前的规划，也想象不到华夏汽车已经形成了如此规模，更想象不到华夏汽车拥有不弱于国企汽车厂的研发实力。华夏厂能从摩托车跨步到汽车，从其迈出的步伐看十分稳健，步步为营很有章法，属于民营经济中杰出代表企业。

在回到会议室座谈汇报时，省长周天南特意让海州书记薄东风出面做了关于汽车、摩托车产业基地集群的汇报，让他在中央领导面前露脸。对官场人士来说，这样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将来会成为一定的政治资源。

结束在华夏厂视察时，总理鼓励韩皓继续创新，成为民营企业的优秀代表，将来为中国制造业崛起做出杰出贡献。

在来浙海之前，在直辖市沪江，总理已经决定把汽车作为拉动内需的一大举措。一辆汽车相当于一套楼房，能极大刺激居民把钱从银行取出来消费。至于另外的内需举措，教育、医疗、旅游、住房等都成为等同于汽车作为经济支柱地位。尤其是住房，衣食住行中住房是广大国人不可或缺的大件物品，大家都等待国家分配福利住房。在调查中，住房已经超越了其他，成为所有国人心目中最在意的待遇。

离开浙海，总理南下南粤省，作为经济发达地区，商品房经济走在全国前列，在听取了房地产行业人士汇报后，住房改革基本提上了日程。今后，房地产行业也正式取代汽车行业，成为国家公布的头号国民经济支柱型产业。跟汽车相比，房地产行业带动的行业更多，提供的就业人数更多，拉动的GDP也更厉害。

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随着国家政策的变更而到来，其将为中国乃至世界造就大批亿万富豪，身处其中的李树富幸运地屹立在时代潮头之上一路乘风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