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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岁月(74)
照片放在桌上,谁看不见呀?
这两月工资不仅发了,且奖金按时给了。如今订单飞也似得来,厂里急着扩大生产,铁跟不上来。厂里上上下下的,谁不着急?
石书记来说,“小金呀,今年这个税……”
“今年拿不出来!”四爷不往出拿钱,“明年吧,明年再说。咱总得先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事您看着处理……反正没钱……”
你这个小金,“行!我跟上面说去!不就是哭穷吗?”
那边主管安全的副厂长来了,“金厂长,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可不成!按时的检修怎么做?必要轮休的。”
那就轮休,叫办公室那边重新排班。
完了工会还凑热闹,“年底了,除了福利,也不能忽略大家的业务生活呀!有舞会,厂长必须带头,把小林带来……”
成!定了日子我们就来。说着,四爷又想起来了,“活动的是小事,联系医院,年底了,该给职工体检了。这个不能马虎!必须每个人都体检。”
大部分单位都安排体检,只是时间不同而已。厂里都体检呢,更不要说像是林双朝这样的,更得体检。不过是他们有专门的地方,时间安排上绝对不会重叠。安排好了之后,有秘书和司机呢,带着就直接过去了。往年林双朝都是这么去的,今年乔正给家里打了电话了,把时间和地点都说了。
那桐桐肯定就提前去了!车停了,往保健楼去。
本来想在外面等的,结果就见谢荣在里面叫了,她也就过去了。
“你刚才呆愣愣的,看着保健楼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好生熟悉。她打岔问谢荣,“谢伯伯检查完了?”
“还没完,之前检查了几项,说是腰椎、肩颈椎都有些劳损……”
这嘴真是!这些话都不合适说的!人家要对组织负责,但不需要你嚷的到处都是。她就低声道,“别言语,别管检查出什么,都不要说话。”
谢荣嚼着口香糖,抱臂靠墙站着,“我就是觉得像是我爸他们这样的……真没劲!”
那你也在说我爸没劲!
林雨桐不打算跟她在这里呆着了,“估计还得一会子我爸才能到,我去给孩子开点打蛔虫的药,我家金锏晚上睡觉有点磨牙……”
这当然不过是借口。
但谢荣也没多想,跟桐桐摆摆手,又百无聊赖的等着去了。
桐桐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急匆匆的马均田,“您来了。”
“小桐。”马均田朝里指了指,“林领导已经进去了?”
“我爸还没到。”林雨桐让出位置,低声道,“听谢荣说谢伯伯是腰椎和肩颈有些小问题。”
马均田愣了一下,忙表示感谢,“你去忙吧,我先去看看。”
好!
虽然离婚了,马均田把自己放在亲近子侄的位置上,凡是谢家有事,他必前后奔忙。回头去看,马均田路过谢荣的时候压根就没停,急匆匆的朝里去了。看这样子,怕是这边的秘书给马均田打电话了吧,要不然马均田不能这么匆忙。
是的!就是打电话叫来的马均田,医生的意思是:“腰椎很严重!而今是看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若是放任,每天的疼痛不可避免,凡是变天,疼痛更剧烈……”
秘书不能拿主意,叫了马均田来,“领导的意思是保守治疗,请人按时按摩,手术太耽搁事了,他拒绝。”
马均田就要了片子,“这事不急着下决定!”
明白,肯定还要问其他专家的意见的。
这边才从里面出来,车子出了医院大大门。外面林双朝的车子就到了。进去之后有专职的大夫等在门口,林雨桐这才过去扶了林双朝去体检。
“没事,爸!”
林双朝就笑,“我知道,这一年我连感冒都没有,都好着呢。”
可不!保健大夫拿着片子和化验单,恭喜道:“您的身体比去年更好了,各项指标都是四十岁年轻人的状态。”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林双朝先说桐桐,“现在能安心回去了吧?我身体好着呢!跟你妈说,叫她也听安排体检。还有你,该检查就要检查嘛!四海有单位,你连个单位也没有的。”
好!听您的。
抽了些血,得喝点水在这边缓一缓。
人家把水都准备好了,林双朝慢慢的喝着。林雨桐叫了保健医生去一边说话,她主要是找他们帮着买一些中药材,而今这中药材,想买到品质好的,还就得他们这些人。
两人在外面说话,这保健医生本就是中医,这么一说,他就记下来了,把电话给桐桐,“要什么药材,要多少,你给我打电话。但是煲汤用的话,你得提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药材也不能乱用。”
好!反正每周都去家里给瞧一次病,随时问也可以。
正说着话呢,一个路过的女大夫站住脚,在林雨桐的脸上打量了两眼,而后问道:“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女大夫好似比林雨桐大那么几岁,问完了之后还盯着桐桐的耳垂瞧了两眼,“我们是见过吧?”
林雨桐扫了对方一眼,好似并不认识!才要否认,突然愣住了,脑子里有那么一副画面,便是当年原主去县医院瞧病,在瞧病的大夫身边,跟着个年轻的像是实习生一般的白大褂,该就是眼前这个大夫吧。
也对!当年她要是个实习生的话,原身有可能是她见过的最年轻的乳腺癌患者了。别管干什么事,第一次都印象深刻吧。
但这事不能认呀,她只道:“不记得!应该没见过吧。”
不好意思,那就是认错了。
对方点点头,跟林双朝的保健医生魏大夫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林雨桐估摸着,大概是女领导要过来检查了,才派了女大夫过来。
等林雨桐扶着林双朝走了,那个女大夫又疾步走过来,问魏大夫,“刚才是林领导在体检?”
对!怎么了?
“林领导家是在长青县,对吧?”
对!
“他的子女以前都在乡下?”
“除了当兵在外的儿子,都在乡下,怎么了?”
“那她的子女都……好着吗?”
“好着呢!”魏大夫被问的莫名其妙,“一共四个子女,大女儿在聋哑学校当老师,二女儿在东城下面的一个街道办,三女儿就是刚才那个……是个知名作家,小儿子在部队上,都挺好的。”
都挺好的,“那就是我认错了?”她记得当年那个姑娘只有十八岁,耳垂上一颗黑痣。当然,这些可能都是巧合吧。
魏大夫还问怎么了。她能怎么说呢?只能道:“当年我实习的时候,就在长青县的县医院。”
怎么跑哪儿去了?
“那时候我师父就在长青县的医院,她当年不是被打倒了吗?那是八零年……我师父平反的事,闹的几起几落,当时就暂时在县医院里。我爸就安排我过去了!那是我去的第一天,天还热着呢,看诊了一个很年轻的病人,才十八岁的一个姑娘,诊断为乳腺癌……病人给的信息不全面,后来再没见过那个病人……但是我总觉得那姑娘跟那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过……也可能是认错了!我师父不会诊断错了的,乳腺癌患者,是不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的。只是那个姑娘给我的冲击很大,我记得格外深刻罢了!没事,刚才……太震惊了,有些失礼!回头你替我道一声抱歉。”
没事!小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话说了没两天,桐桐和吴秀珍也被安排体检了。这次就好几个家属都在这里,谁跟谁都能碰见。
谢荣她们母女来的早,结果谢荣查出不少毛病,像是乳腺增生,胃炎,胰腺炎,盆腔炎症,支气管炎等等,都不是大病,但叫当妈的说,就觉得可熬人了。正跟吴秀珍说呢,“回头还是得叫吃中药,慢慢调理!这孩子这身体都是跟着钧田在任上,没照顾好她自己作出来的。钧田一忙,她自己连饭都不好好吃……”
絮叨了好一会子了,轮到吴秀珍和桐桐去拍片子了。
这一进去,发现在里面检查的还是那天那个大夫。
对方也愣了一下,却只点了点头,笑道:“躺上来吧!女性检查,妇科这一套不可避免的。”
然后给查了,吴秀珍的情况很好。
再检查桐桐,这大夫愣了一下,多看了桐桐一眼,耳朵有痣这是巧合,这胸口上的一个小小的红色胎记也总不能是巧合吧。
她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检查的格外仔细:没问题,人家的乳腺很健康!很少见到这么健康的乳腺。
是师傅当年误诊了?还是真的巧合了?
吴秀珍紧张的,“是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特别健康。”她只能这么说,“做大夫的时间长了,见过很多很多的病患,女性乳腺出现问题的概率极高,但像是林作家这么健康的,反倒是不太常见。”
哦!还当是怎么回事呢?
从里面出来,检查其他项目去了,尤其是一些老年项目,像是青光眼这个,林雨桐没去,就在外面等着呢。
沈楠此时在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最近从家里才找出来的片子。这是当年那个姑娘失魂落魄的离开后,遗留在医院的。而今两张片子放在一起,其实啥也比较不出来。县里当年的设备不行,一般的大夫都看不了这个片子。而今又过了这么多年了,早模糊的不成样子了。
可这一刻她还真就盼着,盼着林作家就是当年那个姑娘!她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她盼着她好好的活着。
林雨桐没想认这个事,魏大夫再给林双朝诊脉完之后,跟林雨桐在外面说药材的事,还当玩笑话似得跟林雨桐提了一句:“沈大夫是沈司令家的千金,做大夫是特别执着的。”
林雨桐只说没关系,可出来准备接水的林双朝听了几句,瞬间就愣住了:女性的乳腺增生,是非常常见的问题,多数都是不治自愈的。
可是他记得小桐在当年,吃了很长很长时间的中药。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笔记本,从笔记本里找出了一张药方子,这是当年他回去找老朱要的。小桐抓药从来都是在老朱的中药铺子抓药,方子却没留下。但老朱向来贼的很,谁抓过什么药,那都是要记账的。账本子上的,就是药方子。
后来也查了,就是一些散瘀之类的,他觉得对症,也没太往心里去。可而今,他心里却犯嘀咕:当年真是乳腺增生?
再想想住过来这一年,四海总是提醒桐桐:按时休息,早上不着急起床。
纵容这种懒……说是两口子感情好,说是老丈人得力,这都是理由,谁都不觉得违和。
可万一要不是这样呢?
他不动声色,只叫乔正约了一位中医大家,老太太不出诊有些年了,他晚上特意拜访,拿了方子过去,叫老太太给看了看。
老太太一瞧,就‘哎哟’一声,“好些年不见这么好的方子了!”说着,就关心的问,“是家里谁得了乳腺癌了?这方子大路子是对着的。不过我还得见见本人,看方子跟本人切合不切合。若是不切合,需要在药剂的剂量上做小幅度的改动……”
林双朝的心就跟被什么揪住了似得,这说明人家那个大夫没认错,当年小桐得的病确实是很不好!
而四海,是知情者。
他只道,“是替别人问的,家里人都好。”
那就好!
从老大夫这里告辞出来往家里走,快到家了,他想起来了,“去农机厂吧。”
都这么晚了!
“四海今晚开会,说是会回去迟一点。”
好的!
于是,四爷才开完会,就见到林双朝的司机,说是人早到了,在外面等着。
四爷:“……”这怎么还带接女婿下班的?
得!赶紧走吧。
上了车,林双朝就把车上的小毯子给四爷盖在膝盖上,“暖着些,外面冷。”
四爷:“……”这么肉麻的老丈人真不怎么见,“您今儿怎么转到这儿来了?”
林双朝叹气,却没言语。
直到下车了,司机开着车走了,翁婿俩站在大门口,林双朝才说,“四海呀,别管我以后在不在,我都希望你能宠着点小桐,惯着点小桐……”
还要怎么宠?怎么惯呀?想想也对,谁家要有桐桐这样的闺女,那不得宠着惯着呀!处的长了的长辈,就没有不惯着她不宠着她的。
林双朝就叹气,“她小的时候,我们没有照顾到。后来她结婚了,我照看不到了。搬来之后,是她照看我们多些,不是我们照看她了……她信你多过信我们呀!以后,她有什么要的,你要告诉我……”
这个画风,弄的四爷心里直发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