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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152)
很难搞!特别难搞。
林雨桐都有点挠头!努尔哈赤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作为,说实话,一点也不意外。对内喀尔喀,后金一直就是在一边拉拢一边胁迫。且内喀尔喀并不蠢,他在左右摇摆中,依旧在渔利!吃了努尔哈赤还想继续吃林丹汗,夹缝里人家依旧活的风生水起。内喀尔喀部落极大,那面积算下来,能顶的上后金现有面积的三分之一。同样的,这么大的面积,放在蒙古也占据了蒙古现有面积的三人之一。且地理位置上来说,又正好在后金和林丹汗的中间位置上,是个极好的缓冲带。
四爷的意思,维持眼下的情况是最好的,谁都别枉动。咱心里知道,努尔哈赤便是没有受伤,他这个岁数了,连年征战,身体底子并不好。那真是说倒下就倒下了!而倒下之后,四爷也知道,后金有相当一段时间的乱局呢。再下来,又得清理四大贝勒,紧跟着会是多尔衮的崛起,内耗就能耗掉后金十数年。接下来又是幼帝即位,只要想法子压制住多尔衮,平衡各方面的局势,就能保证大明有二十年的平稳发展期。
国力的积累,是需要时间的!这是固有的规律!
何况是在天灾不断,各地摩擦不断的时候,这国力积攒,真不是四爷和桐桐吹口气,大明瞬间就起来了!
那是做梦!
因此,四爷觉得,一手扯着后金,一手扶着林丹汗,别那么快叫林丹汗被干掉,这个局面对大明就是最好的。
但是,显然林丹汗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大明腾出手来了,他希望拉着大明做盟友,干掉后金。
就像是在这个会盟的宴席上,林丹汗把这个意图几乎都快挑明了,逼着四爷亮出立场。
亮你奶奶个腿呀!叫你干掉后金,然后一统蒙古,回头再来跟大明对着干?
这边正在僵持,林雨桐一扭脸,囊囊大福晋不时的给林雨桐使眼色。
林雨桐皱眉,但还是起身,朝后头去了。紧跟着,囊囊大福晋就跟了出去,跟林雨桐寒暄,“皇后殿下果然气度不凡,叫人爱的很。”
林雨桐拉了对方在离帐篷远了几步,这才站住叫,“大福晋可是有话要说?”
囊囊大福晋脸上露出几分昂然的笑意来:“……皇后殿下,我们大汗知道大明皇帝陛下担忧的是什么,可我想说,贵国当真是多虑了。”
哦?愿闻其详。
这位很亲昵的伸手拉了林雨桐的手,笑道:“蒙古跟大明不同!大明犹如一座完整的大山,虽时而有小石子落地,然别人轻易不能破坏大明的完整性。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整体!而蒙古则不同。蒙古像是汉人人家用石块堆起来的假山,这里一块石头,那里一块石头,这个石头摞在那个石头上,看起来也高高大大,但一碰就容易碎。因此,蒙古不可能是大明的敌人,也不会成为大明的敌人。”
是说蒙古部落各自为政,蒙古王庭中央没那么大的掌控力。
囊囊大福晋转达了林丹汗的意思:就整体国力而言,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消灭努尔哈赤,对大明有利而无害。
而且,囊囊大福晋给出了一个诱人的饵料:“不用大明出兵,只要按兵不动,等事成之日,辽东归还给大明。”
很诱人!可凡是诱人的,都裹着砒|霜呢。
林雨桐比这位大福晋还亲昵,她笑道:“跟蒙古结盟,这一点上,大明的政策不会变!至于福晋所提之事,我会转达给皇帝陛下。这不是你我两个妇道人家,背着人说几句就能定下的事!不过的福晋的意思我明白的,大汗的所思所想,我也了解了!之后怎么定,但皇上说,得朝臣说。但就私交而言,我跟诸位福晋的交情再谈可就伤感情了。那些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他们今儿好了,明儿恼了的……但这些,可不能影响咱们的事。该做的生意咱还得做,要不然,我可不高兴。”
极好!
几句话的工夫,真就像是起身去更衣,转脸便回来了一样。林雨桐刚坐下,那边阿巴亥就笑道:“大明皇后殿下,这可是有了偏颇了呀!”
林雨桐哈哈就笑,“脂粉生意上的事,大妃若是有意,欢迎之至呀!”
阿巴亥看了一眼大汗,见没有怪罪的意思,就又笑道:“蒙古跟大明,贸易往来这么长时间,着实是我意想不到的!连内喀尔喀,也跟大明有了往来,皇后殿下的魄力,非同一般呀!”
这话说的吧……其实不算是动听。
这个内喀尔喀,占地大,人口多,属于比较牛的一部分。它内部就能分五部!
而自从进入了万历年间,大明和内喀尔喀的主要阵地,就在宁夏卫所这一代。他们多次跟大明的朝廷申请,说咱们互市吧。万历时期嘛,谁知道那些阁老脑子都是怎么想的,死活就是不答应,我就不跟你互市。
这内喀尔喀五部的态度就是:你不跟我互市,我就揍你。
大明:你敢揍我,我就揍你。
于是,两者之间你来我往,不是你把我暴揍不顿,就是我把你暴揍一顿。
在林丹汗和努尔哈赤露头之前,扰边的主要就是内喀尔喀。
这家伙夹在三方之间,跟在跷跷板上似得。他觉得努尔哈赤要西扩,绕不开他。他觉得蒙古要一统,离不开他。他觉得大明边塞要安稳,不敢过分为难他。大明要想再伸手揍他,他随时都能摇摆到后金和蒙古任何一方,寻求庇护。
这家伙夹在中间,整个滑不留手。
阿巴亥的言辞里,很意外大明和现在内喀尔喀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在点名,内喀尔喀跟大明积怨颇深,如今那位部落首领的亲爹,是被明将给射死的。他是不会真的跟大明诚意诚意结盟的。
林雨桐笑了笑,“大明虽一心求和,但自来却也不怕战。不过是,大明的百姓是百姓,后金和蒙古的百姓也是百姓,天降大灾,人若是再不能携手,哪里还有活路呀?是是非非,什么都能搁置,前提得是生存。就像是羊圈里的羊儿,平日里你顶我一下,我顶你一下,可真等暴风雪来了,它们团成一团,抱团取暖,以谋求生机。我觉得,现在的境况就是如此。非抱团不能取暖,不能抵御天灾,不能叫无辜的百姓不平白枉死。大妃以为如何?”
阿巴亥又看了一眼努尔哈赤之后,才又道:“大明皇后殿下的话,很有道理!皇后是汉人,甚少狩猎。可咱们却不同!皇后殿下看到的是羊圈里的羊抱团取暖,可我看见的多是风雪夜里,狼群狩猎。一场大灾,羊没了,但狼却肥了,这难道不是天道?”
天道,便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错了吗?也没错!这便是两种生存状态,求存方式之下认知的差别。
林雨桐哈哈大笑,举起杯子敬阿巴亥,再未曾接一言。
宴席结束,各自回营。阿巴亥一进大帐就扬起下巴,等着努尔哈赤的表扬。
可努尔哈赤却呵的一声,“你觉得你赢了?”
说的她哑口无言,难道不是我赢了?
努尔哈赤摆摆手,“你下去吧。”
阿巴亥还要说话,外面的多尔衮赶紧喊了一声,“额娘,还都等着见父汗呢,您却歇着吧。”
阿巴亥这才从里面出来,一出来,众人见礼之后,纷纷进了汗帐。
多尔衮落在最后,被阿巴亥给拉住了。
“额娘,有正事呢。”
阿巴亥小心的朝汗帐看了一眼,低声问说,“我哪里说的不对?”
多尔衮低声道:“……狼吃羊,是没错!但自来,大明都是在驯狼为犬!”说完,他挣脱了额娘的拉扯,进了汗帐。
阿巴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是说,大明皇后在嘲笑自己吗?自己自喻为狼,觉得狼吃了羊便是道理。可大明的皇后,顾虑着羊,因为羊听话。他们要打的就是狼,能驯服的狼,成了狗。驯服不了的,要么远远的驱赶开,要么就干脆宰杀了。
这道理,那位皇后不说出口,这不是认输,这是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什么叫做分寸。
她有些懊恼,回了大帐一把推开侍女端过来的托盘,“小小年纪,当真是伶牙俐齿。”
侍女跪在边上,不敢动。她收起了之前的怒容,叫侍女起身,“你们十四爷是不是带了个汉女出来?”
是!是一位姓陈的格格。
“叫她过来!”阿巴亥靠在火堆的边上,“我有话问她。”
是!
林丹汗一改之前的态度,刚硬了起来,别管是对哪一方,这都是一个新的信号。
努尔哈赤坐在上面,面色平静。
下面争论成一团。代善认为,“大明不会出兵,这是必然!坐收渔翁之利,更符合大明的利益。”
阿敏却道:“但咱们敢不防备吗?一个不小心,大明要收辽东怎么办?虽不打,可牵扯的兵力跟打起来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莽古尔泰嗤笑一声,“大明要是打的起,他会坐在这里废话。”
皇太极沉默不语,他其实是没太懂大汗的这一顿操作。比如,好端端的,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调动林丹汗那根敏感的神经。什么时候派人去内喀尔喀不行,为什么偏在这个时候。目的是什么?
挑动林丹汗对大明不满?不对!不是这样。一定是有哪里自己没看懂。
是啊!四爷也没懂,“好端端的,去挑逗林丹汗做什么?”他要是趁着这个时机,真的去拿下了内喀尔喀,这还罢了。可事实上,他真的朝内喀尔喀动手了吗?
没有!
他若是真想对内喀尔喀出手,那就是起战事了。那此时,林丹汗就不会口口声声的叫嚷着,说是不是后金派了人带着人马进入了内喀尔喀。除此之外,林丹汗却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可带着人马入了喀尔喀又怎么了?后金和内喀尔喀来往频繁,这不是秘密。
最多就是这次的生事更加的浩大罢了。
这个目的不明的小动作,发现在大明跟后金签订了契约之后,又在会盟之前,彻底的把本就多疑的林丹汗给惹着了。
林雨桐摸了摸鼻子,“睡吧!”事情推到明儿,并不会比现在更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想这个想那个的,你就只当你家祖宗是闲着没事,就是想招猫逗狗,成吗?你家又不是没这种偏爱招猫逗狗的人。
喝了点酒,真的挺困了。八月下旬了,塞外的秋风吹着帐篷,这种感觉还真是亲切的叫人有些怀念。
把孩子抱在怀里,像是揣着个小火炉,舒坦的很。
四爷挤上去,叫孩子的屁股顶着他的肚子,脑子却没闲着。
林雨桐都迷糊了,才听见四爷吩咐人,“……喊陆恒来。”
说完,四爷悄悄的起了,披着大氅去屏风那边了。
陆恒进来,跟四爷说话的声音桐桐听的一清二楚。
她还听见四爷说,“……透个消息给蒙古,就说……朕喜欢钓鱼。从没来过草原,不知道草原上的河里是不是有鱼,朕早起习惯了,想去试试能不能钓两条鱼来。”
这是要私下跟林丹汗见面的意思吧。
陆恒急匆匆的去了,四爷才再度回来。
林雨桐睁着眼看他,“先见林丹汗?”
嗯!先见林丹汗。
睡的很晚了,早起还得起来。草原上的早晨,不穿棉衣都不行了。
四爷起身后真就去了河边垂钓去了,才坐下,林丹汗就来了。
两人都只带着亲随,距离不远,但也不近的坐着。
林丹汗特别亲热,看门见山,“……咱们为异性兄弟,这数年来,大明和蒙古的关系,是牢靠的!”
呵!彼此双赢,你没吃亏,又不占据你的精力,你又不傻,怎么会不跟大明保持这样的商业关系呢!
四爷笑了笑,才要说话,林丹汗就又道:“请皇后转告的话,向来皇后殿下已经说给陛下听了。大明不用出兵,只要旁观。将来,辽东一定归还。”
我信你才有鬼!不过是想叫山海关那边牵扯住关外的病例,再以宁夏卫所牵扯住摇摆不定的内喀尔喀,他好从宁夏和内喀尔喀的中间狭窄地带穿过去,突袭科尔沁。
目的明确,只要点头,他真敢干。
但是,林丹汗此人,四爷信不过。不是说因着后金的关系,才信不过此人。而是读过史书,了解林丹汗此人的话,就该知道,这货向来甜言蜜语的时候多,动真家伙的时候少。
像是王化贞,在历史上,此人不是叛逃了。而是特别信任林丹汗,林丹汗说能借给他四十万兵力对抗后金,王化贞就坚信不疑。可结果呢?林丹汗借了一万都不足的兵马,还姗姗来迟。
大明的广宁是怎么丢的?就是因为大明的朝臣被林丹汗给灌了迷魂药了,怎么就那么信他呢。
丢了就不说了,可之后呢?这家伙依旧是各种的说辞:你放心,只是天遇大雨,大军未能及时赶到而已,已经失误了一次,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可结果呢?第二次依旧是数千援兵,从大明朝廷领了数千两银子,然后,再继续他的借口:手下那谁谁谁被后金收买了,是我一时不察云云。
于是,再一轮的欺诈。
从万历朝,到林丹汗死,大明的朝臣被这家伙的甜言蜜语哄骗,在战争中失利就罢了,只银子一项,就被林丹汗诓去了百万余两。
当然了,这么愚弄了大明,蒙古获利了!但明知此人还有贪婪和奸诈这样的属性,跟他打交道,能不提着心。空口白话的,什么承诺都敢许给你,且张嘴就来。
四爷不吃这一套!行啊,不是说辖制大金,给你提供机会吗?可以!但是,你用辽东来跟我谈条件,这个不行。
林丹汗眯眼,“辽东不费吹灰之力收复,这个条件你找不到第二个。”
可辽东在你手里吗?不在你手里的东西,你张嘴就拿来跟我交易?算盘打的可真精。
你要是输了,我啥也得不到,平白跟大金交恶。
你要是赢了,你是不是履约,什么时候履约,以什么方式履约,我都不知道呢,我跟你谈个鸟呀!
四爷要实在的,“战马五万匹,此事便可成交。”
你疯了?
四爷将钓竿一甩,一匝多长的一条不知道品种的鱼被甩上来了,在干草窝子里挣扎。陆恒上去把鱼捡起来,放水桶里,带回去能给大皇子玩。
四爷没再看鱼,收了钓竿起身,只给林丹汗留下一句:条件就是这个条件,大汗可以想想。
想个屁!这几年草原上也干旱,牲口并不好养。牲畜这个东西,自然条件一变化,它们繁衍的便很慢。五万匹战马,这相当于抽调走了蒙古战马的一半。蒙古的骑兵想换马都吃力!
狮子大张口,真是敢要。
回去的时候,林丹汗的面色就很不好,进了大帐,大福晋一问,他就说了。
大福晋就道:“我跟大明做生意是做惯了的!天上要价,可以就地还钱嘛!他要五万匹,估计两三万匹也行。”
可剩下两三万匹,需得几年才能繁衍出更多的成年马匹来,你算过这个账吗?
林丹汗咬牙切齿,“他是故意出难题!面上应了,可实际上,还是叫咱们知难而退。”
大福晋就低声道:“要不然,换个人去探探口风。”
林丹汗眯眼,“叫锡尔呼呐克来。”
然后锡尔呼呐克就来了,林丹汗沉着脸,指了指下面的位子,“坐。”
锡尔呼呐克坐了,沉默的等着汗王说话。
林丹汗将尽早的事说了,“五万匹……能不能跟大明与后金签订的协议一样,分批的给……”
锡尔呼呐克摇头,“这是不现实的!此协议跟后金与大明签署的不同,不过是徒惹争议而已。大汗,维持现状不变,便是对蒙古最好的。这几年来,依靠跟大明的商贸,部族明显是富起来了。生下来的孩子夭折的少了,病死的少了……冬天除了皮毛御寒,还有布料棉花。夏天,不用受蚊虫的叮咬……咱们的盐巴,咱们的药材,咱们的布匹……都在依赖大明!臣觉得,大明皇帝的话是对的!四处征战,不过是为了叫族人过的更好,部族更昌盛。我们明明已经掌握了昌盛的办法,为什么偏偏要去破坏……”
“锡尔呼呐克!”话没说完,林丹汗蹭的一下站起来,“你不像是我的臣子,倒像是大明皇帝的臣子……”
臣不敢!但臣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汗王还得三思啊,“况且,努尔哈赤此番动作,着实怪异,不得不妨此人的算计。对内喀尔喀,臣早就说过,得优容!努尔哈赤大方,屡次恩赏,但凡内喀尔喀张嘴要的,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且慷慨的予以馈赠。可大汗呢?”
“内喀尔喀本就是蒙古部署,尽忠是本分。况且,本汗给予的恩赏少了吗?是这些奴才太过于贪婪!”
是!内喀尔喀贪婪,但你不大方,喂不饱这只狼呀!你可以先喂饱它,等他心里彻底向着你了,你再打死它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要给他左右摇摆的机会?
君臣二人,一大早闹了不愉快。
再是不痛快,今儿还是得会面。
努尔哈赤打发人邀请了,请四爷和林丹汗去狩猎。
林雨桐自然要跟随了,把孩子裹在怀里,交给谁她也不放心,就这么带着吧。要出门的时候,她一遍一遍的叮嘱四爷:不要逞能!不许逞能。
知道!知道!我逞什么能呀。
对大明的臣子而言,这般的狩猎场景是没见过的!尤其是文臣御马跟随,那马儿受惊嘶鸣,惹的后金和蒙古那些将领哈哈大笑。
真的!他们真不如娘子军把的稳。
努尔哈赤一边顺着他的胡子,一边笑看四爷:“……我有一把好弓,大明皇帝陛下可要见识见识?”
四爷:“……”宫里有老祖宗用过的弓,那玩意……也就老大能用!老十三和十四应该也能用,但是老爷子不舍得给用。
四爷有幸摸过,呵呵!那东西之于四爷而言,真就是挂着当装饰的。
如今,叫自己拉弓?这么多人面前,这是故意要丢我的丑呀!
四爷面不改色,“哦?还有这样的好物呢,求之不得。”
努尔哈赤一摆手,多尔衮亲自去捧了出来。
四爷伸手拿了,乖乖,比宫里一直存着的还大。他一脸的苦笑,然后摇头,“我是用不惯这个的……”然后顺势递给桐桐,“你看你可喜欢。”
桐桐拉弓,射箭,对着天上的鸟一箭射出,那大鸟瞬间便坠了下来,这便是射中了。
大明的将士‘威武’‘威武’的叫嚷起来,蒙古和后金的将士也跟着叫!不为其他,你是勇士,你有本事,就是得为你欢呼。
启明看的兴奋的,手搭在弓箭上,不停的比划,好似这么能射,那么能射一样,其实他拿着都费劲。
林雨桐归还了弓,夸了一句:“确实是难得的好弓。”
努尔哈赤哈哈就笑,“大明皇帝陛下不再试试?”
四爷摆手,“我用不惯那个!”说着,就朝刘侨看了一眼,然后跟老祖宗说了一句:“我得用趁手的。”
被刘侨拿来的是个黑漆漆的铁器,四爷抓起来,对着在草丛里窜着的兔子,直接开了一枪。巨大的声响,砰的一声,那正窜着的兔子浑身迸发出血雾,被捡起来的时候都面目全非了。
现场顿时一惊!雅雀而无声。
四爷将东西交给刘侨,然后一脸可惜的看着兔子,“吃不得了。这么狩猎,真是糟践。”
努尔哈赤眯眼,看向四爷,脸上带着笑,但心里知道:这孙子又在吓唬老子。
他手里那见鬼的东西量产不了,要不然,会跟老子在这里废话。但是,要是把大明逼急了,这娃娃皇帝真就造上几千□□这也是一支劲旅,比大明现有的神机营还难对付。
怎么办?
他瞬间哈哈大笑,抬手搭在四爷的肩膀上,一拍一拍的,“果然大明富庶,能人异士比比皆是,这般好物,真算是长了见识了。”
见笑!见笑。
被拍的肩膀估计都红的四爷死扛着,跟老祖宗谈笑风生。
狩猎场上,四爷再没出手。
晌午,找一宿营地,该用膳了。
三方分三个方向坐着,这边才坐下,头顶飞过一雄鹰,鸣叫着,那声音极为嘹亮高亢,引的人不由的朝上看去,结果,不知道哪里飞来一箭,正中这飞鹰。飞鹰快速从天上坠落,好死不死的,正好砸在林丹汗的头上。
大福晋惊叫一声,“这是巴特林……”
巴特林是林丹汗养的神鹰,这是被谁一箭给射下来了?
林丹汗铁青着脸,还没看那箭头呢,不远处马蹄声中混杂着嘻嘻的笑声,一群人追猎物追的远了,现在才回来。
打头的是个壮汉,此人是阿敏。
阿敏瞧见那死了的鹰了,哈哈笑着指着那玩意,“我说呢,掉哪里去了?原来在这儿。”
他说着,就要过去拿!
林丹汗蹭的一下拔出佩刀,对着阿敏的手就削了过去!
锡尔呼呐克就在边上,蹭的一下,用手里分肉的刀一挡,挡住了林丹汗的佩刀,他的声音不高,语气却郑重,“一只鹰而已,汗王送给阿敏贝勒便是了。不知者不罪,小事而已。”真要为这一只鹰,废了后金贝勒的手吗?这是要结仇的!
太冲动了,此为大不智!
林丹汗看着锡尔呼呐克半晌,到底是抽走了刀,对着阿敏笑了笑,“开个玩笑!”
阿敏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多话,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林雨桐把场里的情况看的清楚,刚开始,他以为是阿敏故意找茬的,故意射杀了林丹汗的鹰。可刚才阿敏真的不曾有丝毫的准备,他是差点被削掉了右手,可见,他是射杀了鹰,但绝对事先不知道那鹰是林丹汗的。
那么,是谁在挑拨吗?
她一边照顾孩子吃饭,一边跟四爷眼神交流:是谁敢的。
四爷也摇头,暗示桐桐:回头可以跟其他几位蒙古福晋交流一二,是不是蒙古内部出现了大问题。
是啊!皇太极也觉得,怕是蒙古内部出问题了!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宴席一结束回到营地,他先交了阿敏,“怎么这么莽撞?掉到林丹汗面前了,便是去取,也得先禀报才是……”
阿敏面色凝重,看向皇太极,“那么好的鹰,我宁肯花时间去逮住它,熬它,也不会舍得杀它……”
那你为什么要杀它?
阿敏看了他一眼,然后摆摆手,“我还没想明白,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留下皇太极是一脸的雾水。
而阿敏回去,在自己的帐篷里,却不能安枕。他时不时的冲着大汗的帐篷方向愣神,一肚子的话,不敢问,也不敢多想。
夜深了,除了风声和远处的狼叫声,再没别的声响了。阿敏得去查岗了,可才要出去,帐篷就被人闯了进来。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汗的亲随侍卫,还有一个披着披风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这人是谁?
那人把披风的帽子掀开,是个女人。且是个见过的女人!这不是林丹汗的五福晋吗?
阿敏低声看向这俩侍卫:“你们怎么敢……怎么敢把林丹汗的女人掳来?!”
谁知道这女人说话了,“怎么了?贝勒爷怕了?”
阿敏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番,这个女人这般的态度,这说明什么?说明不是谁掳来的,她是心甘情愿跑出来的。
或者说,林丹汗的五福晋,暗地里投奔了后金。
这确实出乎阿敏的意料,直接问两侍卫:“大汗到底叫我干什么?”
之前好似无意间跟自己提了一句,要一只死鹰的血做药引。之前狩猎就射死了几只,送上去之后,大汗好似说鹰不神勇,不顶用。要不然,那么好的鹰,何苦射杀了它。
当时差点被林丹汗砍了手,他还以为是大汗不能容他了,要借刀杀人。可眼下这情况,分明不是!这是大汗要自己悄悄的配合他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甚至连亲儿子都瞒着的。
俩侍卫没说话,只看向这个女人。
这女人笑了笑,叫了阿敏到跟前,低声细语了一翻:“……明白了吗?”
不明白!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也不明白这意图。但我可以不问,去执行它!
一大早的,桐桐才起来。陈恩就进来,“娘娘,来客了。”
啊?这么早,什么客人呀?
陈恩急忙道:“……是蒙古大汗五福晋!她说是来寻求庇护的,人正在外面。”
什么跟什么呀?都不挨着!她是蒙古大汗的五福晋,来找自己寻求的哪门子庇护?林雨桐嗤笑一声,“她怎么来的?”林丹汗营地要是那么容易进出,他早死八百回了。
“是后金的阿敏贝勒巡营的时候,在后金的营地外碰上的。鉴于林丹汗对后金多有误会,言说不敢收留其福晋,怕说不清楚。因此,特意给送来了!又因着半夜三更,怕惊扰了营帐,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此,自半夜来了,就一直等在营地外,不敢擅自往前一步。”
林雨桐被逗笑了,“一个五福晋,瞧瞧的出来,常年在草原上生活,竟然走错了方向,跑去了后金。恰巧,就被发现,且被送来了。”她一边给脸上摸着香脂,一边吩咐陈开,“叫人请蒙古大福晋,请大金大妃……一起听听。”
单独嘛,就不必见了。
不肖半个时辰,两人都来了。在大帐里坐了,才把这位五福晋给请来。
林雨桐跟蒙古福晋有交往,这位五福晋,林雨桐记得,好似是史书上说,这位被漠北蒙古部落给掳走了,然后不知所踪。现在,她好好的在呢,却一脸憔悴的站在堂下。
大福晋皱着眉头,“你在你的营帐你,怎么来了这里?有什么话不能跟大汗说,在这里做什么?”说着,就蹭的一下起身,“跟我回去。”
林雨桐抱着茶杯,眼皮都没抬。
阿巴亥轻笑一声,“必是有难处,要不然一个女人家,又何苦半夜出来,真不怕被狼叼了去?!”
五福晋说的又急又快,“我不要做林丹汗的福晋了!我本也是他抢了去的!我离了营帐,不为别的,就为了投靠大金。我仰慕汗王久矣,我要侍奉大金的汗王!”
林雨桐愕然的抬头,看向五福晋,啥意思?没懂!半夜跑出来,是因为不想给林丹汗当老婆了,要伺候努尔哈赤去?
是这个意思吗?
她看向阿巴亥,阿巴亥的嘴张的能塞个鹅蛋。
她又看向囊囊大福晋,这位大福晋又羞又恼,又带着几分不确定。
这神态倒是叫林雨桐有点沉吟,心说,五福晋不会这么抽冷子,必有缘故才是!她这么走出林丹汗的大营,又叫嚷着要伺候努尔哈赤……这对林丹汗来说,就是夺妻之恨呀!
是林丹汗故意安排的?只是为了给杀努尔哈赤制造一个借口!
比如:他夺我妻,我杀他我正义。
心里这么想着,但真不确定。于是就给陈恩使了眼色,叫她禀报四爷去。
四爷听了个原委,当时就皱紧了眉头。然后猛的站起身来:不对!不对!都错了!
他急忙起身,叫了朱运仓:“去后金的汗帐,求见他们大汗,就说,我要要事,今儿务必一见。”
“见?!”努尔哈赤哈哈大笑,“好!见!见!见!今儿肯定得有一见!”
可谁知今儿一见,会是这般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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