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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成年吧。”
话是这样说,但黑发少年嘟嘟囔囔地还是把酒接了过去,甚至产生了一丝好奇,“话说回来,源姐姐你第一次喝酒是谁带的啊?”
源辉月:“源宗政。”
“……这个答案真是丝毫不出乎人预料呢。”
她懒洋洋捏着啤酒罐喝了一口,“酒水也好,烟也好,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引人沉迷的东西,不可否认本身的确存在对人的吸引,但真正让他们变得让人无法拒绝的,是‘禁止’。越是被反复强调不要去做的事情就越是想要去做,轻而易举就能到手的反而就没有吸引力了,我还小时候,源宗政还带我到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场玩过。”
“那你赢了吗……”
“赢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新手福利吧,当时运气还不错,拿着五百万的筹码进去翻了十倍出来。本来还感觉有点意思,但是源宗政为了庆祝我赢了钱,直接给我打了三亿日元当奖金。”源辉月眼神虚了虚,语气变得百无聊赖起来,“然后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
身边的小孩似乎没话说了,她回过头就见他满脸无言的表情,一张帅脸上十分好懂地写着“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家庭教育?”“这么乱来的教育手法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又有一点歪理??”
“……所以源姐姐你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赌场了?”
“不,去过。有个人教我□□甚至大部分赌博项目,本质上只是数学游戏。我为了验证他总结的算法,跟一个朋友在美国玩了一圈,然后我们就一起被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还有拉芙林的赌场拉黑了。”
“…………”
少年侦探的表情终于变得一言难尽,她反而靠着护栏笑了,“话说回来,你呢,工藤君你喝过酒吗?”
“……喝过。”
“谁带你的?”
“……”工藤新一一手捂住了脸,“我妈。”
“诶?伯母的教育理念也这么超前吗?”
“不,她绝对没有想那么多,纯粹是逗我好玩吧!”
源辉月轻笑着抬起手里的酒,“是吗,那伯母现在在做什么?”
“在国外,过得好着呢。”他无言地边说边打开易拉罐。
“这样啊,那伯父呢?”
“嘭”的一声轻响落在倏然安静的空气里,黑发少年的动作一顿,“……”
.
“所以说,今天晚上你和基德就留在她那里了?”
“对,虽然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额外的行动了,但是以防万一……”
客厅里,柯南刚接到一个灰原哀打过来的电话。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向墙角的座钟,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还没休息?我还以为你这个点已经睡了,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啊?”
灰原的语气有点含糊,“有几个问题没解决……”
“哈?”
“怎么,你要放下案子回来帮我吗?”
柯南嘴角一抽,“额,这个就……”
“哼。”
大概并不指望能够在名侦探这里得到什么肯定的回答,那头的少女博士没多纠缠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们吧,你们怎么还没休息,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啊,的确结束了啊,不过刚刚吃了夜宵,立即就睡觉不太好。基德和辉月姐姐还在外头说话,等他们聊完进来,应该就准备休息了。”
灰原哀的语气变得有点奇怪,“基德和她单独在外头说话?”
“啊。”
“那你还在这里跟我打电话,怎么,你今天不跟他玩抢姐姐的游戏了吗?”
柯南:“……”
柯南:“……我也从来没有跟基德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吧?”
“是吗?”那头的人闲闲地反问,“在鹤冈八幡宫的时候,一看到基德立即就冲出去的那个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那是两回事。”
名侦探嘴硬且郑重地强调,视线一边不自觉看向阳台。摆在门口的月季从旁边斜伸出一枝雪白色的花枝,外头的两个人还在说话,顶着他熟悉样子的黑发少年正从源辉月手里接过一罐啤酒,墨色的碎发搭在眼尾,看不清神情。
他看起来还是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太大变化的平淡又正常的样子。但今天晚上在公园时注意到的某个画面忽然在名侦探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微微一顿,垂下眼睫收回视线。
“……今晚就算是我让着他一点了。”
.
阳台上,邻居院子里的桂花香随着夜色转深愈发浓郁了,那种带着甜味的花香和空气中蔓延的麦芽香气融合在一起,酿造出一种特殊的酒香,人的神经泡在这种酒香里,好像还没开始喝酒就不知不觉染上了某种微醺的恍惚。
端着啤酒瓶在原地安静了好几秒,黑羽快斗终于无奈一笑,“什么啊,姐姐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源辉月没有否认,只平静喝了口酒。
“讲解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那场爆炸案的时候,你提过你对爆炸的火光比较敏感。虽然紫红色的火光的确少见,但是你一看到神奈川的警察给出的调查案卷,立即就联想起类似的爆炸案……你一直在关注这种类型的案件?有亲人在爆炸案中逝世了吗?”
秋天的风透过玻璃窗徐徐吹进阳台,她的声音落在风里,最后两句话到底变得轻下来,像浸蕴了浓稠的夜色,静谧又温柔。
阳台上的空气逐渐悄无声息,黑羽快斗咽下一口酒,忽然抬手捂住脸,“姐姐你问得太直接了吧?”
“抱歉?”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下意识低头,就看到了对方素白掌心中亮晶晶的水果糖,微微一怔。
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和源辉月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还是个并不太明白事理的小孩子。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无可奈何的事情,只以为所有的悲伤都能够用糖果和魔术哄好,所以也理所当然那样做了。
再后来直到源辉月到了他的学校成为了他的老师,他老是在班级里调皮捣蛋被她单独拎出去教训,为了讨饶也没少做过类似的事情。
但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够用糖果哄好了,甚至许多问题可能永远都好不了,那些的疑问大部分时候都找不到答案,就算找到了,也不会有愈合的方法。
黑羽快斗揉了揉鼻子,低声嘟哝了句什么,伸手拿走了一颗橙黄色的橘子糖。
“姐姐,你这是哄小孩吧……”
“你不是小孩子吗?未满十八岁一律不能称为大人哦。”
源辉月把手收回也拆了一颗糖放进自己嘴里,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远处不知道哪条街外掠过一道长长的哨音似的车鸣。她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似乎准备任由这个话题也跟着远方的哨音一起离开——
“我的确有个重要的人……死在了一起爆炸里。”
黑羽快斗忽然开口。他感觉到源辉月意外地回头朝他看来,却没有回望过去,只自顾自敛着眸,修长的手指握着啤酒罐凑到唇边。
“我也的确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相信那是一场意外,所以一直在关注国内外的爆炸案的消息。对爆炸的火光敏感也是这个原因,嘛,不过也有我本身在对色彩的辨认上比其他人擅长的因素在里面。”
他轻轻笑了一下,带着一点自嘲的意味。
身旁的人安静了一会儿,“是吗,那你后来找到答案了吗?”
“差不多……算找到了吧。”
“这样啊。”
麦芽酒的香气愈发浓郁了,逐渐将那缕若有似无的桂花香也盖了下去。他在这种沉静的气氛中趴在阳台上默默喝完了半罐啤酒,终于回过头。
“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一下的,甚至都已经把‘没什么,都过去了,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样的台词准备好了。”
源辉月笑了,“你才多大,哪儿来的‘很久之前’?”
“诶?我就知道,源姐姐你果然一直都把我当小孩子看吧?!”
他顿时夸张地大呼小叫,甚至说出了小孩子必备台词,一边气鼓鼓地喝下最后一口酒。
“……我都已经变得这么可靠了,哪里像小孩子啊。”
“唔,没有说你不可靠啊,但这跟你还未成年是两码是吧?”
“那你还带我喝酒……”
“是啊,以后长大了不要跟我学哦。”
“……”
黑羽快斗终于无话可说,然后他忽然听到身边的人一声轻笑,“所以你需要吗?”
他握着啤酒罐的手倏地一顿。
【“……所以说,你需要吗?”】
他垂着眸,在原地安静了两秒,“……嗯。”
源辉月把手里的酒放上窗台,上前一步。
一点清淡的香味混合着麦芽酒香像一阵风一般把他包裹起来,黑发少年呼吸一滞,鼻尖嗅到了一点熟悉的淡且冷的气息。
源辉月是个世家大小姐,房间里的熏香随着四季的变化和时令的流转随时更换,落在她身上,最终熏染出了这种极为好闻的香味,就算换了一个世界,这种清淡的冷香也眷恋地跟了过来,跟他记忆中的香气一模一样。
据说他第一次遇到源辉月是在他七岁的时候,但这件事是后来源辉月告诉他的,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他记忆中第一次和她相遇,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来悼念的人群来来往往,每一个人都面目模糊,他冷静得自己都觉得奇怪地站在灵位前陪着母亲接待宾客,直到一个清冷的香气忽然在他面前停下来,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可能是当时的香气太好闻了,葬礼结束之后,他在礼堂附近的某个湖边上意外又遇到对方时,莫名找了过去。
【“亲人离开是种什么感觉,除了悲伤?”
“感觉啊,大概就是忽然恍然大悟。果然这个世界没人是会一直陪着你,或早或晚,大家都会离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其实当时在我母亲葬礼上的时候,我还挺希望有人来抱我一下的。”
“……所以这就是你刚刚忽然走过来抱我的原因?”
“嗯……你需要吗?”】
黑羽快斗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老师……
一只手伸过来,力道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连掌心的温度似乎都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好一会儿,面前的人终于放开手。
“好了,一点多了,听话的小孩子这个点应该去睡觉了哦。”
难得没有继续反驳“小孩子”这个词,他默默垂着脑袋“哦”了一声,自觉拿起空啤酒罐,乖乖跟在她身后走回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