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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就着这个姿势刷了卡,进了大厅后才松下一口气,理了理自己被人群挤歪的领带,下意识左顾右盼了一番,终于找到消防通道里的公安众人,直奔他们而来。
“怎么回事?”
松田看着他额前大冬天地被挤出的一头汗,毛利警官苦逼地擦汗,一脸衰气,“别提了,不知道谁泄露出去的消息,刚才新闻发布会进行到一半,媒体全跑到这头来了,发布会也被迫中断。你们真抓到高濑背后的主使者了?”
他说着下意识看向还被按着的穴户,脸上还有些茫然,显然还没来得及完全搞清楚情况。
松田:“差不多吧,回去再说。”
毛利连忙点头,这时候外头又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警视厅终于派了人过来维持秩序,但这么多媒体,显然杯水车薪。虽然居民楼距离警察总部不远,但人家又没犯法,总不能强硬地把人都赶回去。
毛利警官回头看看外头的场景,脸上的表情更加苦逼了一点,回头体贴地表示,“这些人短时间内是走不了了,你们不好露面吧,要不然我们先帮忙把嫌犯押回去?”
普通刑警没权力跟公安抢人,带回警视厅后还是要往他们那边送,公安部的几位接受了这个善意的帮助。
毛利警官接手了被铐起来的穴户,和搭档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央,又艰难地穿过人潮往回挤。
穴户的出现让外头等着的媒体立即意识到了“主使犯”是谁,登时更加兴奋,端着相机几乎贴了上去不停拍照。往日总是追着新闻跑的穴户理一终于也体会到了“猎物”的滋味,在一连串不怀好意的提问和刺目灯光下狠狠别过头。
两位警察一边警戒他趁机逃跑,一边还要拦着媒体的围追堵截,一时间十分艰辛。
松田阵平远远注视着他们身上的西装都挤歪了,好不容易押着人上了外头的警车,忽然问,“之前在高濑文人家的时候,你们有人对那位毛利警官说过我们是公安吗?”
其他人微怔。
樱组的存在基本只有警界上层的大佬们知道,在警察中都是绝密。他们隶属警察厅,名义上由警备局局长直接指挥——当然,只是名义上,实际上警备局局长本人也非常清楚他们听谁的话。
樱组在警视厅公安部也有一个下属部门,要插手刑事案件时就由下属公安部直接和刑事警察联系,自己基本不露面。但高濑文人的案子因为涉及到john walker,他们的上级领导大人都亲自到现场了,他们当然也不可能藏着。只不过这个案件调查组的其他人并不了解内情,特搜室那边不知道樱组,以为他们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而他们和普通刑警打交道时,用的是特搜室成员的身份。
譬如毛利警官,就一直以为松田和西野都是特搜室的羽二重警官他们的同僚,只是级别比他们高一点,所以才显得更加强势。
对上自家副队询问的目光,西野立即摇头,“我当然没说过,我又不是傻子。”
他虽然在自家部门里看着傻里傻气的,但仅对自己人,在樱组成立之前他就跟松田搭档了,当公安的时间甚至比他还要长。
松田阵平在他否认的下一秒就神色一沉,飞快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毛利的号码。
铃响三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背景音里传来一阵喧哗,似乎还有人在茫然地讨论媒体怎么都跑了——那头的人显然还在警视厅!
“我给你一个车牌号,让人立即追踪拦截这辆车。”
真正的毛利警官愣住,声音中是没搞清状况的迷茫,“什么?”
松田阵平神色冷沉,“刚刚有人冒充你把‘渔夫案’的真正主使带走了。”
毛利警官:“?”
毛利警官:“?!”
.
大街外的警车,“毛利警官”毫不客气地将穴户理一推入后座,自己绕到前头上了车,驾驶座上的“搭档”冷淡催促,“动作快点,瞒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毛利警官”轻轻一笑,“了解。”
他一开口就是一副属于女性的优美嗓音,后头正歪倒在座椅上的穴户理一猛地一呆,挣扎着直起身,愕然瞪过去。
汽车飞快地启动,一溜烟冲出街口。在他从愕然到震惊的目光中,副驾驶上的“毛利警官”懒洋洋地伸手摸到侧颈,掀起一张薄薄的皮。几乎像是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他一扬手,将一张脸从自己面上撕了下来。
灿烂的金发被车内的阳光照亮,随着他的动作流瀑一样从肩上滑落下来,穴户理一这才惊悚地发现是“她”而不是“他”。
她撕完脸,又在衣服中翻出了一个按钮,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放气声,撑在肩上的西装缓缓软塌下来,还原回了底下纤细的线条。在这番让人目瞪口呆的大变活人的表演之后,她才终于转过身来,从前排的椅座间露出了一张明丽照人的脸。
这张脸太过熟悉了,经常在国际娱乐新闻中出现,以至于身为记者的穴户理一下意识就喊出了她的名字,“克丽丝·宾亚德?”
“morning。”大明星优雅地弯唇,笑容美丽得让人窒息,“surprise? you're mine.”
第562章 绯色的金鱼(三十)
“我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没时间给你调情,贝尔摩德。”驾驶座上的人冷淡地说。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好吧,不过你确定那帮警察能够反应那么快?”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了警笛的鸣啸。声音尖锐中带着急促,从几条街外传来,并且似乎开始飞快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贝尔摩德诧异的看向窗外,他们刚刚路过了一个监控镜头,“还真反应这么快,那几个人不是普通公安吧?”
驾驶座上的人没说话,只是一踩油门,汽车猛地往前一窜再一次加速。贝尔摩德熟练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知道的事情好像有点多啊波本,你真的把手里的所有情报都告诉朗姆了吗?”
“彼此彼此,”旁边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回敬,“你是怎么找到基尔的?真的像你上报的那样是意外发现了情报吗?”
窗外的车影呼啸而过,汽车几乎是贴着边擦过了一辆私家车,车里的车主满脸惊恐,嘴巴一张一合,大概是大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贝尔摩德一手支着下颚,终于失去了探究的兴趣,“你还是这样一点亏都不肯吃,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波本在飙车途中轻轻笑了笑,意思大概是“谢谢,不过我觉得你后半句话是在胡扯”。
贝尔摩德“啧”了一声气音。
也对,这家伙只要靠脸就够受欢迎了,而且必要的时候比谁都能装。
他们一来一回完全没避讳后座的人,穴户理一在方才的汽车突然加速中一头撞在了椅背上滚了下去,龇牙咧嘴地痛呼。等贝尔摩德终于想起来,敷衍地回头看了一眼聊表关注时,他已经挣扎地重新爬回了座椅,狼狈地仰起头来,甚至抽着气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
“史上最年轻的影后居然是某个犯罪组织的成员,这个消息要是爆出去一定会登上国际头条。”
“的确。”贝尔摩德优雅颔首赞同,“这就是我不太喜欢记者的原因。”
她一句话提醒了对方,后座的记者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我为鱼肉”的处境,表情顿时僵硬了下来。
“……你们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他刚压低了声音开口,开车的波本忽然拐进一条巷子,汽车一个甩尾,穴户理一立即像滚地萝卜一样一头撞在了汽车门上,清脆地“咚”地一响后再次倒抽一口凉气痛叫。
“……”贝尔摩德迟疑的回头看身旁的人。
开车的波本耸了耸肩,“是你忘了给他系安全带,那边有警察,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无言地又重新转过身,穴户理一的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大包,但目测还能喘气,于是她也懒得计较。
“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她微微一顿,语气多了一点深意,“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爆出去会登上国际头条,但是既然我毫不在意地让你知道了,就不要抱多余的指望了,你明白的吧?”
“……”
他们方才的一番行为实在没把他当人看,穴户理一锁在座椅边上,神色中终于多出了一丝畏惧。
“……你们想问什么?”
“john walker,你是他的学生吧。”
“……”
“不要否认,你带着的那枚戒指就是你们的身份标志。”
穴户顿时低头,然后才反应过来那枚戒指在上车的时候被贝尔摩德拿走了。他倒在车座上,嘴唇抽动了一下,“这个戒指上可没有那个Ω的符号,警察都检查过了。”
“你知道得挺多啊,”开着车的波本幽幽开口,“文咏报社曾经被拦下过一篇有关john walker的报导,是有人匿名投稿,那个投稿的人就是你吧。”
穴户理一舔着唇上被撞出来的伤,努力喘着气坐了起来,“我说不是你们也不会信。”
“Ω在希腊字母里代表终结。”波本压根没理他,自顾自地说,“在《启示录》里有这样一句话,‘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说这句话的是神。所以我猜测,你们手里那些戒指上的‘Ω’的意思,就是替神终结一切的人,也就是耶稣的十二门徒。”
汽车后面的阴影里,后座的人脸色猛地暗了一下。
“你的那枚戒指内侧的确没有Ω,因为你把身份标志放在更显眼的地方了,戒指外侧的那圈希伯来字母。”
顺着他的话,把玩着那枚戒指的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将它举起了对着前风窗看了看,外头果然有一串花里胡哨的外文。
“它的意思是‘双胞胎’,也就是耶稣的门徒之一‘多马’。”她余光看到波本扯了扯唇角,语气冰凉,“john walker想当神啊。”
“……”
从车窗外掠过的风拉扯成了尖锐的哨音,波本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在不急不缓地跟追上来的警车玩追逐战。大概是听着后座的人半晌没有反应,他不耐烦地一打方向盘,汽车再次跟某辆追上来的警察错身而过,猪突猛进地撞进了逆行车道。
贝尔摩德一时不察,下意识抓住了旁边的扶手才没有被甩出去,与此同时她听到后座又传来一声沉重的“咚”,以及某位记者条件反射的惨叫。
贝尔摩德:“……”
嗯,她这一次确定波本是故意的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提问的人那种丝毫不将他的性命放在眼中的冷血,穴户理一终于认清现状。他艰难地倒在座椅上,努力找了个能将自己固定起来的姿势,这才抽着气说,“你们想问john walker的什么,他都被警视厅抓了,你们该不会也想劫狱吧?”
贝尔摩德:“也?”
“我对他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他的确还有很多学生在外头。他被抓之后,那群神经病想要把他们的老师救出来。”
“你不是也是他们的学生之一?”
穴户理一埋着头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连环杀手。”
波本淡淡问,“你不是吗?”
“我没杀过人,那些女人都是高濑杀的。”穴户说,“我只是记录和旁观而已,就像非洲草原上那些拍摄动物捕猎的摄影师,我只是为了新闻。”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好像真的从心底认为自己和john walker那群疯子学生完全不同。波本的视线缓缓上移,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不发一言。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继续问,“然后呢,你觉得你不是他们的一员,那他们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太多消息,只让我把john walker的新闻放出去。那篇稿子被拦下来之后他们也没有太多表示,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听起来你跟他们的联系并不紧密?”
穴户理一嘲讽地掀了掀唇角,“那可都是群喜欢杀人的神经病,换成你,你喜欢跟他们接触吗?我怎么知道接触多了,他们不会一时兴起,把目标转移到我头上?”
这位自诩杀人魔中的正常人提起john walker的其他学生时,表现得好像自己只是个弱小无辜的普通人。按照他的逻辑,在草原上秃鹫也的确不是什么强势动物,确实是个只敢在其他猎食者离开后抢食被留下的腐肉的货色。
他们一问一答间,波本已经不知不觉将警方甩开了。他似乎对东京都内的监控分布了如指掌,警视厅那边出动来拦截的又都是普通警察,就算占着地利也着实不是他的对手。
按照他选择的路线,周围的监控越来越少,警方似乎终于失去了他们的位置。青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耶稣的十二门徒中,多马有一个称呼叫做‘多疑的多马’,因为他对耶稣的复活‘非见不信’。你对john walker的态度,倒是挺符合‘多马’这个身份。”
穴户理一的脸色猛地一黑,变得更为难看了。
贝尔摩德在旁边笑了,“我这个时候又觉得你很有魅力了,果然,对于女性来说,聪慧和学识的确能够蒙蔽人的眼睛。”
“谢谢夸奖。”波本语气温和有礼,配合着他优越的声线十分惹人心动,然而他紧接着就用这种惹人心动的声音转向穴户,一秒戳破人的幻想,透出这个没有心的狗男人对任何人都没有优待的本质。
“你跟其他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网络。”穴户理一低低地说,“大部分时候都是‘策划师’单方面联系我,我很少能够主动找到他们。”
“策划师?”
“那群人的头,这是他的代号。用你刚才的话说,他大概就是耶稣的大弟子,圣彼得的地位,我们互相之间都只知道代号,只有他知道所有人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