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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名侦探闻言一怔,同时敏锐地看向那张陈旧的字母表。
“她生前就职的那所高中还是个私立名校,本人就专业能力而言十分优秀。周围人对她的评价是非常好胜要强,对学生的成绩要求很严格,但因为课上得好,依旧很受学生欢迎。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在教师这个职业上她应该能够取得不菲的成就。”
东海林忍不住问,“她后来没有继续当老师吗?”
“高濑文人出生后她就辞职了。”看着其他人特别是同为女性的东海林医生惋惜的神色,源辉月解释,“和要照顾孩子无关,高濑雅子本人是个非常强势的人,事业心很重,据说跟丈夫也没有多少感情,结婚似乎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家中的经济条件完全负担得起请保姆来照顾小孩,她辞职的真正原因是她生高濑文人时难产了。”
“虽然最后挺了过来,但那一场生育让她气血大亏,精力大不如前,身体也变得体弱多病,没办法再继续教师的工作,只能辞职。所以服部你之前说得没错——”
她转向面露茫然的少年侦探,“她可能的确是在恨着自己的儿子的。”
众人微微一怔,然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地沉默下来。
高濑雅子对丈夫都没有多少感情,生下高濑文人大概也是在完成任务。但这个完全是出于交易才出生的孩子毁了她的身体、她的事业、她所热爱的一切,让她憧憬的未来永远变成了泡影。
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恨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复杂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站在白板面前的服部才低声开口,“虽然现在的高濑文人的确是个该下地狱的混账。”
她抬头看去,就见少年的神情有种怜悯和不解交错出的复杂,“……但是刚出生的小孩子是无辜的吧?”
源辉月平静地说,“高濑文人上小学之前,他们老家附近的邻居说经常能看到高濑雅子牵着他在外面散步,照顾得很用心,还对其他人说过类似打算将重心放在孩子身上,要培养他靠上东大之类的话。”
“诶?”柯南疑惑问,“所以说,那位高濑夫人其实也有过想要好好对待高濑桑的尝试?那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
源辉月回过头,看着弟弟清澈的眼睛,伸手将他牵过来,拨弄了一下他眼尾的碎发,“如果高濑是你的话,最后当然不会发展成那样。”
“?”
“高濑文人的个人档案里,智商那一栏是八十九。”
众人顿时集体愣住,正常人的智商范围是九十到一百一十,一百二到一百四是聪明人,一百四以上的就被称为是天才。能够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考上名校的,就算不是天才至少也应该是聪明人的范畴,但高濑文人就算踮起脚,大概也只能摸到普通人的地板。
“这怎么可能?”东海林医生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我不是说源小姐你弄错了,只不过高濑文人不是应庆大学毕业的吗……所以,怎么可能?”
她震惊得语言系统都出现了局部紊乱,反复重复了两遍“怎么可能”,眼睛蓦地睁大了一下,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
“难道……”
源辉月淡淡点头肯定了她的“难道”,“他能够考上应庆,大概就是高濑雅子严苛教导的结果。或者应该说,‘严苛’这个词用得太轻了。”
“……”
室内再次一片沉默,所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濑雅子能够在竞争激烈的名牌私立高校站稳脚跟,智商显然不低。她的丈夫虽然跟她没多少感情,但是能够从一名普通员工脱颖而出被老丈人看中交付家产,应该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可两人优秀的基因完全没能传给孩子,高濑雅子教过那么多聪明小孩,到头来自己的儿子却连普通人都不如。
那个孩子的出身已经毁掉了她的人生,而她挣扎着终于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想要将自己的理想寄托到下一代上的时候,却发现高濑文人反应迟钝、记忆力低下、理解能力远逊于同龄孩子,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理想再一次幻灭,并且终于彻底让她陷入了崩溃。
所有的悲剧追溯到源头的时候,好像每个人都是被命运玩弄的无辜者。非要说的话,孩童时期的高濑文人大概也很无辜。他不是自己选择了出生,也不是自己选择成为一个比同龄人笨一点的小孩子,没有别人聪明是罪吗?
在命运这张棋盘上,每一个受害者都在无可避免地朝着深渊滑落,最终走到棋盘尽头后翻转身份,成为了新的加害者,然后共同编织了这起惨烈的悲剧。
“受害者成为加害人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被同情的资格了。”良久,源辉月淡淡地说,一句话驱散了空气里怅惘的情绪,“我们又不是在拍摄《走进连环杀人犯内心》的人文节目。”
“额,对、对哦。”服部平次回过神,干笑着摸了摸脑袋,努力拉回了自己跑偏的思维,“所以源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关于字母表的推理大概率是正确的。高濑雅子是英语教师,那张字母表应该是他儿时启蒙用的,字母和英文在他那里都有特别的意义,他的确是在按照字母表杀人。”
源辉月端起茶杯,垂眸喝了一口茶。
“所以现在有了一个新问题,为什么字母‘a’会被空出来?”
神仓所长提出猜测,“可能是凶手还没来得及完成最后一起案件就被人杀了?”
服部略微皱眉,“……理论上来说,这是最好的可能性。”
“理论上?”
神仓所长正有点迷茫地品着这个含糊的字眼,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三声敲门声,待客室的玻璃门被往里推开,麻生成实拿着一张薄薄的a4纸匆匆站在门口。
“会长,高濑文人的安眠药检测结果出来了。”
第554章 绯色的金鱼(二十二)
麻生成实的报告顿时打破了室内略显沉默的氛围,但神仓所长和东海林才堪堪跟上节奏的大脑又被这一声喊懵宕机了。
“安眠药?”
东海林医生连忙站起身,三两步走上前去接过了他手里那张报告单,麻生这才注意到他们也在似的,点头解释,“因为之前开始解剖的时候,会长打了电话过来,拜托三澄医生他们优先排查自杀的可能性,所以第一步就做了安眠药检测。”
他说话的工夫众人已经凑到了那张报告单周围,东海林医生一目十行地阅读着上头的专业名词怔怔地呢喃,“死者血液中检测出□□10.31ggml,这个剂量还不到致死量啊。”
麻生成实:“对,所以高濑文人的真正死因是冻死。”
众人:“冻死?”
东海林下意识睁大了一下眼睛,声音渐渐变低,“……如果高濑是死于他杀,凶手没有必要先给他喂安眠药再把人放进冰箱里吧?”
服部从报告单上抬起头来,飞快问,“如果他有睡前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这个剂量正常吗?”
东海林摇头,“远远超过,虽然还没有到致死,但这基本已经到了安眠药中毒的剂量了,如果只是为了睡觉绝对不会一口气吃这么多。”
她说完愣住,似乎被自己得出的结论震惊了,“……所以只能是,自杀?他喝了过量的安眠药之后自己躺进了冰柜里?可是为什么?警察当时又没有查到他身上,而且这也太多此一举了??”
看着那张字母表,源辉月轻轻皱了一下眉。就在这个时候,柯南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从沙发上跳了下去。
她的注意力被弟弟吸引,一路跟着他跑到那张字母表前拿起白板笔。
“高濑桑的死因是冻死,但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冰柜里的尸体并没有完全结冰,所以准确来说他应该是死于低温症,我记得当时那个冰柜的温度显示是……”
他抬起笔,在那张字母表最末尾的空格中填入了一个单词,“zero”。
黑发小少年在白板面前回过头,眼瞳冷静而犀利折射了一点窗外的阳光,“‘z’在字母表里代表终结,如果高濑桑自己就是最后一个死者呢?”
“……”
室内的空气倏地安静,源辉月思考片刻,点头同意,“有可能。”
东海林目瞪口呆地看向她。
源辉月:“如果高濑真的是自己躺进冰柜的话,安眠药的存在和剂量的确都可以解释了。”
“的确……”服部低声喃喃,“死亡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就算高濑文人是个变态,他肯定也不会乐于自找罪受,所以他选择让自己在沉睡中死去;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他的死因就不符合首字母的规律了,所以他服用安眠药后还多此一举地将自己关进了冰柜。”
因果严密,逻辑完整,只有一个问题。
神仓所长默默举手,“高濑桑将自己放到最后自杀,说明前面的字母已经完成了?那个空着的‘a’是什么意思呢?”
“按照最坏的可能性,‘z’前面的所有字母全都是已经完成的状态。”源辉月缓缓走向那块白板,接过弟弟手里的笔,“那么‘a’可能也早就落在了他手中,‘a’开头的死法有哪些?”
最近被迫开始热爱学习的服部自觉开始回忆,“acid(酸),asunder(肢解),alcohol(酒精)……”
柯南跟上,“还有anaconda蟒蛇,也可以算。”
“但高濑文人既然还没有在字母表上画圈,那就说明那位被害者暂时还没有死,这几种死亡原因都不具备延时性。”源辉月抬手在那个最前面的空格中落笔,“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她流畅地写下了一行英文字母——abandon。
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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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间空屋里,夕阳的光从玻璃窗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两道扇形的亮斑。
带着锁链的女孩躺在地上呆滞地盯着那道恰好停在笼子外的亮光,混沌地意识到又过去了一天。
本该按时来给她喝水喂食的人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像是厌倦了这个游戏,终于抛弃了她。
她的眼珠迟缓地微微往上转,屋子一角的摄像头红灯依旧亮着,那只“眼睛”还在居高临下看过来,目光没有丝毫温度。
她知道它背后一定有人,但是已经过去了五天,依旧没有人来救她。
警察可能在找她,更有可能至今不知道她的存在,于是她所在的空间只剩下了这只冷漠旁观的眼睛。
被强硬塞在嘴里的球像烙铁,口腔里疼得已经近乎麻木,女孩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黑色长发散落一地。
这一幕被电子信号传输到了某个隐蔽的直播间里,某个刚点开链接的人看到直播的画面,缓缓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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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藏野警署今天依旧在苦逼地加班。
刚刚从某位家属手里脱身的毛利警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电话忽然响了。
他茫然而麻木地在原地找了一圈才发现是自己的铃声,连忙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把手机摸出来。
“神仓所长。”他一手扶着桌角,虚弱地开口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听到了对面的要求,迷茫地一愣,“要查最近一周内东京的失踪案,失踪者是年轻女性的?”
“对,具体来说是从高濑出院开始……”那头的人正说到这里,大概是终于注意到了他这边过于喧嚣的背景,迟疑了一下问,“毛利警官你那边怎么了?”
毛利干巴巴扯了扯嘴角,“……别提了。”
武藏野警署此时正热闹得宛如菜市场,早晨的新闻发布出去之后,疑似受害者家属们立即一波一波向警署涌来。这会儿警局里当场认亲的,揪着警察痛哭的,甚至还有吵架的,一锅烩了个大杂烩。
“如果全都真的是受害者的家属也就算了,”毛利警官的语气苦逼而冤种,“毕竟本来就是警察的工作,认错了的也能接受,但居然还有人是故意过来凑热闹的。增添工作量不说,还在警局里乱窜找真正的受害人家属套话……”
他对着电话抱怨的功夫,麻木的看着所里的同僚压着一个小青年从自己面前路过,该小傻逼还在不符地大喊媒体有知情权什么的。
“额,你那头还有记者过去了?”
“正规记者没有这么不懂行这个时候来添乱……”毛利警官深吸一口气,“那是个在网络上经营自媒体的,狗屁的记者,连记者证都没有!”
他难得地对着电话爆了粗,那头的人大概十分怜悯他这头的处境,致以了他同情的静默。
傻逼小青年被同僚押远了,毛利警官揉着眉头,终于怏怏地将话题转回正题,“你们忽然让我调查最近的失踪案件是为什么,有新线索了?”
“是的,我们怀疑高濑桑其实是自杀,而且他手里还扣押着一位受害者。”
“哦,自杀……自杀?!”
毛利揉着眉头的手一僵,被惊清醒了,“等等,他怎么可能是自杀?而且受害者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内容我们等会儿再给你解释,”那头的电话被某个急性子的少年接了过去,“毛利警官你能先把失踪案的案件发过来吗?还有查抄高濑不动产名下的所有房产。”
“房产今天早上就已经开始调查了,”毛利警官警官迷茫但听话地应承,“至于案卷,我整理一下就给你们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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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di里,服部平次若有所思挂断电话转过身,“武藏野署那边好像特别热闹,这个案子引发的关注这么大吗,还有不良媒体冒充受害者家属混进去抢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