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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敢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涌起的焦躁,“甲斐巡警的案子什么时候重启的,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诶?你不知道?”同僚诧异,“不是你找到的重要证据吗?那枚子弹?”
大和敢助听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
一路上负责开车的秋山正苦逼兮兮地从车上下来,对上他锐利的视线,他有点无奈地挠头。
“那个,是竹田老爹问我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的,我也不能说谎吧。”
“……”
和心虚的秋山冷冷对视了几秒,大和敢助终于松开手,转身大步朝着警局内部走去,留在原地的秋山臊眉耷眼地跟上。
停在警局门口的警车后座车门这才打开,吐出来几个人。柯南一落地视线就追着大和警官,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正要抬脚跟着往里走,一只手忽然从后头伸过来搭住了他的肩,某个熟悉的关西腔从身后传来,还带着没弄清情况的迷茫。
“怎么回事工藤?甲斐案是什么?”
他默默回头,服部平次正睁着双眼睛回视,眼底写满了“你为什么又比我先开了剧情?不解释清楚我就不让你走”的控诉。
“……先进去,边走边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竹田警部行动采取得过于突然,连松本警署都没有得到事先提醒,人手全洒出去调查那桩连环杀人案了。还留在局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一次性被迫接手了一家子嫌犯,警署内不可避免地有点兵荒马乱,他们一个高中生一个小孩子径直往审讯室走居然也没人来拦他们。
路上柯南简单地把甲斐玄人案的过程给服部平次讲了一遍,关西名侦探终于隐约抓住节奏,“所以那颗作为关键证据的子弹其实是你们找到的?”
“对,这个案子当初是以意外结案,大和警官似乎对这个结果有疑义,一直都在私下里继续追查。他拿到那个证据之后,大概暂时没有跟其他人提,但那位竹田警部从昨天跟我们在一起的秋山警官那里问出来了。”
柯南分析,“应该是昨天晚上,你还记得刚才在龙尾家,龙尾家那位家主说的吗,今天一大早长野警察本部的人就到了他们家里,把他家中的猎枪收走检查了。大概不止他们家,村子里所有的枪都被收走了。”
“所以现在竹田警部把虎田家的人都带来,是经过膛线对比之后,确定是虎田家那把枪了?”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
在山道底下找到的子弹其实并不算直接证据,只是提供了一种甲斐巡警是死于谋杀的可能性。但是警察办案也不是每个案子都能找到能直接将犯人钉死的证据,办案过程中审讯也是重要一环,很多犯人其实确实都没有直接证据,定罪的口供都是在审讯室里被警察用各种手法撬出来的。
“不过最容易通过审讯逼出口供的时间是在案件发生后的那几天,现在时间过去了六年,犯人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很难通过审讯的方式得到口供吧?”服部又问。
柯南轻轻点头。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审讯室。里头熙熙攘攘站了好几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个面目凶恶的中年男人,正是他们听过了好几次名字的竹田警部。虎田家一家四口人,全都被带来了,几人正通过电子屏幕观看四间审讯室里的情况。
柯南一进门就停止了和服部的交谈,大致扫了一眼,四间审讯室里的画面可以说分别呈现出了四个不同的情况:虎田由衣那边的气氛很平和,大概是因为她嫌疑小,而且毕竟以前当过警察,香火情还在,对面问什么她就答什么,非常配合;
和她呈反向对比的就是虎田家的家主虎田直信,这位好面子的老先生对于自己被警察从家中带走这件事简直暴跳如雷,对面的审讯员直到现在还在安抚他的阶段,工作展开得十分艰难;
剩余两间审讯室的工作难度也不遑多让,虎田家的儿子繁次和女主人达荣一个一直面无表情,冷冷盯着审讯员不发一言;另一个则是全程哆哆嗦嗦,吓得像只被突然拖到了阳光下暴晒的地鼠。
望着审讯室里的情形,名侦探眸色暗了暗。
就像服部说的,审讯这种手段最容易收到成效的是犯人杀人之后的那段时间,间隔越近越容易问出东西。现代和平社会,就算是个天生冷血的杀手,在第一次杀人时都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心理波动,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就能够抓住这个漏洞,攻破嫌犯心防,但如果时间拖得越长,这种心理上的波动就会越微弱,到最后完全平息。
一般情况下,过去了六年才被警方找到的嫌疑人会呈现两种极端:一种是常年被愧疚和惶恐折磨,惶惶不可终日,心理压力逼近极限,一旦被警方找到叫破罪行,就会立刻崩溃地认罪;另一种则非常麻烦,成功戏弄了当年办案的警察甚至将罪行隐瞒了六年,嫌犯不但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在面对被他她戏弄过的警察时甚至还会占据心理上的优势,想要从他她口中撬出口供来,难度极大。
大和警官防备的大概就是后一种,所以他拿到子弹这个线索之后才没有立刻去收缴枪械展开侦查,大概也是怕打草惊蛇,打算先私底下调查拿到更加有力的证据。
但这个计划却被人中途横插一杠打破了。
柯南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最前头的竹田警部。
他拿出手机正要告知源辉月自己可能要晚点回去,审讯室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招了?”
“这小子招了!”
“我就知道,普通人肯定顶不住压力!”
名侦探闻声讶然抬头,就见到几位警部忽然面露激动,全凑到了一面屏幕面前。图侦的警察已经自觉地把某个审讯室内的画面调到了大屏幕,并且放出了里头的对话。
一个萎缩中还带着颤抖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是……是我们害了甲斐巡警,是我们……都怪我们呜哇哇哇哇……”
.
“虎田繁次?”
“对,他刚刚在松本警署认罪了。”柯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开始解释前因后果,“这个村子每年都会和邻村举办骑射比赛,最后获胜的人会担任流镝马射手,在祭典上进行表演,对村子里的人来说这是一种荣耀。甲斐巡警出事之前,连续好几年的流镝马射手都是他,而他出事的那一晚正是当年的决赛前夜。”
“他那天的对手是龙尾景,因为白天的时候两人没有决出胜负,所以比赛拖到了第二日继续,但即便如此,很多人都能看出来,龙尾景的状态并不如他,到了第二天胜利的人应该还是他。”
源辉月听到这里就基本已经能够猜到后续发展了,“所以有些小蠢货为了改变这个结果做了什么?”
柯南低低“嗯”了一声,“据虎田繁次所说,他们都是龙尾景的朋友,不忍心看到他输,所以当天晚上趁着甲斐巡警练习的时候,悄悄挪动了他的箭靶。他说他们原本只是想影响甲斐巡警第二天比赛的心态。”
源辉月:“然后他没想到看到甲斐巡警从山道上摔了下去,就以为是他们的原因?他是不是都不知道之前警察去他家搜他家里的枪干什么的?”
“他的确不知道,审讯员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然后一直哭着说他没开枪,他也不知道现场找到的子弹是怎么回事。”
当年的尸检报告还在,能够证明和甲斐巡警一起被发现的那匹马马蹄上的确有伤,只不过痕迹科当初没有发现子弹,办案的刑警只以为是掉下悬崖时摔伤的,也没人往枪击案的方面想。现在子弹找到了,枪是虎田家的,虎田繁次还自己承认在甲斐巡警出事的时间点出现在了现场,眼睁睁看着他掉了下去,还没报警,甚至动机都被他自己供述了出来。
这会儿再说他不是那个持枪袭击的凶手,谁信?
这么清醒脱俗的傻子,源辉月都觉得自己长见识了,“他说的那些朋友们,该不会还包括最近案子里的那两位死者,虎田义郎和龙尾康司吧?”
柯南默认,“之前警察分别去龙尾家和虎田家询问,已经从他们家人口中得到证实两位死者在出事前举止异常。其中虎田义郎似乎表示过要找大和警官坦诚什么事,而他出事之后,龙尾康司十分焦虑,曾经在家里念叨过‘轮到我了’之类的话。”
源辉月:“真好,他杀龙尾和虎田的动机也有了,一次性找到了两个案件的凶手,真给长野县警省事。”
柯南无奈,他回头看去,审讯室里的发展的确和源辉月预测的一模一样。在场的刑警们听到虎田繁次的供述之后像嗅到了老鼠味道的猫,一个个眼睛发亮,里头那个可怜的小胖子已经快被问崩溃了,脸色惨白,只会摇头,连语言系统似乎都已经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就目前的发展来看,稀里糊涂地把所有事情都认下来也是迟早的事。
“就这个心理素质,六年后还能再杀两个人,并且在他们身边放蜈蚣炮制一起连环杀人案,他是有双重人格吗?”
“我也觉得可能性很小,”柯南叹了口气,“虽然听起来像狡辩,但是他说的只移动了箭靶的事情可能都是真的。他们的确目睹了凶手的行凶现场,但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源辉月语气漫不经心,“他当时要是多打一个报警电话,现在也没这么多事了。”
“……”
柯南沉默。
的确,当年那几人在看到甲斐巡警从山道上掉下去之后,只要有一个人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来时甲斐巡警还活着,有极大的可能性能够得到救援。
甚至只要他们没起歪心思在箭靶上动手脚,在目睹到真正凶手的行凶现场时就不会脑子发昏联想到自己头上,进而害怕自己的错误被发现而选择了见死不救。
而之后全村的人一起出动找人未果到虎田由衣终于在山道下发现了已经饿死的甲斐,中间七天时间,没有任何人甚至用匿名的形式送出一个消息。
甲斐巡警是个好人,在其他人口中,村子里的很多人都喜欢他,许多年轻人都把他当榜样。在通往他死亡的道路上,明明有许多分叉口,但这几个同样受到过他照顾的青年人埋着头匆匆路过了那些代表希望的岔道,全都假装了视而不见。
“长野县的警方目前是什么态度?”源辉月继续问。
柯南回过神,抬头看去。大和警官正靠在墙上,垂着眼神色不明,刚得知了甲斐巡警死亡时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这位一直敬爱对方的青年警察此时是个什么心情。而忽然插手进这个案子的竹田警部……
他的视线移过去,意外发现身处在其他神情兴奋的同僚中央,中年刑警眉头却微皱着,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松本警署的警察从门口探出头汇报。
“警部,龙尾家的龙尾景和龙尾凌华来了。”
室内的众人顿时回头。
小警察神情有些迷茫地继续,“他们说,他们是来自首的。”
第440章 风林火山(十六)
这天中午的时候,天色就阴了下来,远处的天际云层堆积,眼看着要下雨。
松本城里,源辉月正在跟安室透打电话,顺便转告了松本警署那边的新进展。
“我知道了。”
那头的背景音人声鼎沸,口音听起来含含糊糊,全是本地腔调,大概还在那个村子里。
安室透听完她的话后思考片刻,赞同了他们的想法,“那个杀了虎田义郎和龙尾康司的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心思缜密,冷静大胆,的确不会这么容易被警方逼问出来。虎田桑他们撞见他的行凶现场应该是巧合,但是之后他们忍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想要去找大和警官自首,这件事应该是被凶手发现了,所以才率先动手杀了他们,两起案件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龙尾家的那两个人也去警局了?”
“嗯,还在审着呢。”源辉月抬手挽起一缕被风吹乱的长发,“准确来说龙尾景是陪着龙尾凌华去的,当年的参与者只有龙尾凌华,他自己并不知情。这点已经得到虎田繁次的承认,大概是真的。”
“所以其他几人只是想帮他,甚至没让他知道吗?”
这么默默无闻的“英雄”式做法,简直让人不知道该不该歌颂一下这“伟大”的友谊。
安室透沉默片刻,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虽然虎田桑他们嫌疑的确很大,但是这里面的疑点太明显了,就算长野县警那边急着结案,这个证据链也不算完整,还有很多需要调查清楚的地方,检察院不会通过的,不用担心。”
源辉月莫名其妙,“我没担心啊。”
她没事担心那群脑干缺失的小傻子干什么?
“诶?”
沾着水汽的风从护城河的方向吹过来,源辉月一手搭着朱红色的栏杆懒洋洋靠着月见橹的护栏,浴衣的袖摆被风吹得微微作响,“我给你打电话是到中午了,问你回不回来吃饭。”
“额……”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调笑,口音过重她没听清,只听到对面人迅速回了对方几句话,口音跟那些本地人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随即他似乎换了个更安静的地方,这才语气温和地回答,“我中午可能不回去了,辉月桑你先吃饭吧不用等我。我大概晚一点,下午四点左右回来。”
“哦。”
源辉月回头,搭在护栏上的手指随意往上撩了一下。等在后头的侍女收到暗示,文静地欠身一礼,退下去厨房安排了。
大概是觉得这个时间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又问了一句,“要给你留下午茶吗?”
安室透低低笑了,“好,麻烦辉月桑了。”
又跟她闲聊了几句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他这才挂断电话。他此时正在村子的一座酒馆,的确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点,酒馆里人很多,大部分是本地的闲散人员,简称无业游民。
虽然因为即将发生的祭典,周边多了不少游客,但是这个酒馆位置很偏,而且外头的门面简陋十分不起眼,一般会来的只有本地的村民。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甚至端着一副明显跟周围格格不入的优越相貌,却莫名地融入到了里头,短短半个上午就跟其他人相谈甚欢,混成了“自己人”。
他拿着手机往回走的时候,刚刚跟他聊天的一个本地大叔晃悠着酒杯嚷嚷,“我说得没错吧?是不是你老婆查房来了?”
安室透无奈一笑,在他对面坐下,“真的不是。”
“那就是女朋友。”
大叔斩钉截铁,一副“你别狡辩,我看出来了”的样子。他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不等安室透继续否认,就语带感慨地闷了一口酒,“还是年轻好啊,我年轻的时候出来喝酒,我老婆也经常打电话来催我回去,我那时候还嫌烦。可是打电话说明她还记着你啊,要是不打了才说明不把你当回事了,这酒喝着其实也就这样,没什么滋味了。”
这显然是个有故事的大叔,说着说着又自顾自闷了一杯酒,垂着头开始叹气。
就在安室透迟疑是该先解释还是先礼貌性安慰他一下的时候,大叔放在酒桌上的手机忽然扯着嗓子响了起来。
他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一声河东狮吼,“几点了?你还回不回来吃饭了?菜都凉了,你是死在外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