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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实情告诉大胡子,大胡子嘴唇哆嗦了几下,然后摇头道:“那不对,你又不是医生,你不懂,医生才懂,医生说的就是对的。”
敖沐阳无话可说,其实暂时让女孩待在冰舱也好,好歹冰舱温度低,味道不那么重,空气质量反而比船上要好点。
苏金南一直没说话,一名海警就上来问道:“苏队,怎么办?你得下命令呀,咱们不能在这里干靠着。”
阴沉着脸的苏金南陡然大怒,他摘下警帽狠狠摔在船上吼道:“我踏马的不是在想办法吗?啊?不是在想办法吗?你催什么催?你催命啊?”
海警吓了一跳,赶紧缩了缩脖子退到了一边。
过了一会,渔政船上又有海警出来说话:“苏队,涂政委来电了,他问咱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是不是需要他帮忙。”
苏金南使劲抚了把头皮,满脸的心烦意乱:“跟他说没什么事,我处理一下两艘船就去汇合。”
他捡起帽子拍了拍,对几个渔民说道:“你们违反了海洋资源保护条例,根据规定,你们的船得进行扣留处理,人也得接受公诉。不过你们情况特殊,我会代表你们向法院争取宽大处理……”
大胡子发出一声嚎叫声,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
家庭变故和长时间来女儿的病情在折磨着他,已经把他逼的崩溃了。
其他渔夫勃然大怒:“你们当官的就管怎么出业绩,草。”“真牛逼,把老百姓往死路上逼啊!”“不如我们现在跳海算逑!”
苏金南不理几个人,他对大胡子说道:“你应该不会拘留,上岸以后我帮你找个活,估计累点,但一个月六七千块没问题,剩下的钱我和我战友会给你想想办法,起码在禁渔期内能保障你闺女的治疗费用没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几个愤怒的渔夫顿时语塞。
一个海警上前一步道:“苏队,你可别发好心了,现在你津贴哪里还有……”
“闭嘴!”苏金南没好气的喝道。
敖沐阳摇摇头道:“老苏,算了,你那边我是知道,自己都顾不上自己。案子你来办,人交给我吧,让这老哥去我们村找活吧,我们村有些岗位还行。”
大胡子却并不领情,他摇头哽咽道:“领、领导,你们要是发好心,就放过我们,我干不了啥活,我得带着我闺女,她一个小时要翻身三四次,要做按摩,我走不开,你说我,你看看,我就这样,我没办法。”
敖沐阳道:“我给你找的活能让你有时间去照顾你女儿,收入高不到哪里去,不过你努力点,差不多也能凑够医疗费。”
其他渔夫瞠目:“真的?”“我怎么不信呢,你哪个村的?”
“他的话比法律还可信,这是龙头村村长敖沐阳。”苏金南帮敖沐阳脸上贴金,主要是感谢他帮自己揽下一个烂摊子。
听到后面的名字,几个渔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龙头村的敖沐阳啊。”“卧槽,龙头村老大。”“那妥了,龙头村谁不知道?”
龙头村现在名气确实大,吃海上饭的几乎都听说过,不过敖沐阳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名声,不管在码头市场还是在前滩镇,大多数人都称他做敖村霸。
大胡子全涛以为自己走投无路了,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他激动的不能自己,顺势跪在地上要对敖沐阳磕头。
敖沐阳掐着他肩膀将他拉了起来,道:“也不用太感谢我,我就是帮这位海警领导的忙,这位领导不是你们以为那种一心就想往上爬、一心给自己捞好处的黑心官。”
“那是那是。”几个人点头如捣蒜。
又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领导,我们几个生活也不容易,你看能不能放我们一马,给我们个……”
“都有个得了这个重症神经元病的女儿?”苏金南冷冷问道。
几个人讪笑,一脸为难。
苏金南说道:“行了,违法了就得接受法律制裁,但你们要是以前没有案底,这次顶多拘留个五天就完事,期间管吃管住。”
渔夫们无话可说了,只好垂头丧气的蹲在船头,不过最终他们情绪又好转起来,毕竟他们好哥们的绝境出现了转机。
两艘船改成了海警驾驶带回码头,其他人回到船上重新与船队汇合。
苏金南站在船头发呆了好一会,然后他对敖沐阳说道:“人这一辈子呀,你说老百姓想活得好怎么那么难?怎么就这么多逼事?”
敖沐阳拍拍他的肩膀道:“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两字可言,大家都很难。”
苏金南斜睨他一眼道:“我觉得你不难,有个让人眼馋的媳妇儿,有个富裕的村子,全村的人还那么支持你,你自己也有船有楼还有钱,认识的大佬也多……”
“你眼馋我媳妇儿?”敖沐阳警惕问道。
苏金南没好气的说道:“我不眼馋,你注意力真奇葩,我是想说你很容易。”
敖沐阳道:“那我们换换位子?你来扛着一个村上千号老百姓过日子?”
苏金南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他哼哧哼哧的说道:“你也挺难。”
船队威风凛凛的在海上转了半天,中午时分,敖沐阳正要去吃饭,一艘商务游艇迎面而来,游艇甲板有沙发软座,几个身高马大的汉子坐在其中。
游艇奔着渔政船而来,靠近后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毛寸头大汉站起身喊道:“苏队苏队,别来无恙啊。”
苏金南从驾驶室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厌恶的吐了口唾沫,直接身子一矮缩身躲在了驾驶台下。
敖沐阳纳闷,这货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苏金南这等硬汉主动避让?
躲避之后苏金南对他说道:“老敖,再帮哥们一忙,应付一下这货,他要是问我的事你就来个一问三不知。”
敖沐阳道:“可别,这是哪位大佬?”
苏金南哼哼道:“屁的大佬,一个混子而已,你不用尿他,不过也别得罪他,这混子挺恶心的。”
敖沐阳道:“你给我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他可不愿意傻乎乎的去做出头鸟,而且还是帮其他鸟挡枪那种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