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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便行了整整半月有余,葭葭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之中已然能嗅到海水的咸腥味,想必东海不远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葭葭调好飞舟的走向,在飞舟里头坐了下来,捏着净水咒洗了一把脸,顿时感觉舒服不少。

一路风尘仆仆,纵使修士也会劳累的。

洗完脸后,葭葭一手搭着飞舟,另一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百枚灵珠,装在了舟头的槽里,买下这艘飞舟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它在修士劳累之时,能够借用灵珠驱动,以让修士稍作休息。

飞舟行驶不过几个时辰,不多时两旁就愈发嘈杂了起来。将要到达海边了!葭葭重新站了起来,驾驭着飞舟前去。

以往东海岸边的修士多数都是东海的修士与散修,只是现下,隔着一段距离,葭葭便发觉此处嘈杂,不少来自神州与外荒的修士都在此走动。

葭葭压下心中的不安,隐隐只觉此事定与那孤岛有些关系。

一路上就是身穿昆仑门派服饰的修士也不在少数,虽说知晓自己的斗笠能隔绝人的神识查探,想来也无什么人会注意到自己,可或许是心虚抑或其他,见到身穿昆仑门派服饰的弟子,葭葭还是下意识的低了低头。

直到一声清脆的女声传入耳中:“你们东海的修士不是擅长水性么?为何不去那岛?”

这声音恁地熟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葭葭抬头,向那声音的源头便看去,却见一位金丹初期的女修,身着一声火红色的紧身衣裤,姣好的身材,完美的曲线,以及手中那银光闪闪的法链,还未靠近,就已察觉到了三分气势,当真是极能镇得住人。

十五年不见,原来她竟是结丹成功了,那一刻,葭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展师姐”了,可理智却还是叫她暂且按捺了下来。

葭葭抿了抿唇,却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那被展红泪拉住的东海修士亦是一脸无奈之色:“那条水路恕我等能力太差,走不得啊!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这叫什么话?”展红泪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怒道,“你等不是在这东海便做摆渡生意么?是闲灵石太少么?我再给你加上一倍,如何?走是不走?”

那修士已然苦笑了起来:“我说这位真人,您行行好,放过我等吧!不是灵石的问题啊,之前便有贪图灵石,硬是不信邪,想要闯一闯的,。位可还是我等几人里头水星与修为最好的一位了,却还是有去无回,您也不用去了,那地方啊,绝对去不得!”

“可是……”展红泪一张俏脸冷若冰霜,极为难看。

见被她拉着的那东海摆渡修士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一旁其他的修士劝了起来:“这位真人,您算了吧!在这里的修士哪一个不是想去那岛上的?关键无法进去啊!任你修为再高,被正反旋风击中,那也是要命的事。如我等已在滞留了五六年了,实在没办法,便只得在这里等着接应,等着里头的人出来。左右我等有几个师兄弟魂牌未灭,应当是还活着的。”

“可恶!”展红泪法链一甩,立刻激起了不少尘土,知晓再拉着这里的修士也是无用,是以一掳袖子:“走,去蓬莱瞧瞧去,当年秦真人可是留了几位暗部高手在蓬莱的。”

展红泪这一离开,倒是带走了不少昆仑修士,那些应当也是跟着她过来寻人的。

葭葭见她离开,心中当真复杂难明。一方面,展红泪离开,她便可借机想办法回岛,可另一方面,展红泪既被逼无奈退却,自己又有几分把握?

葭葭如是想着,一念而动:“如花,当年你是如何离岛的?”

外头的状况,葭葭也未瞒着她,是以如花也听了个一清二楚,闻言不由啧了啧嘴:“当年我离开的早,可没什么正反旋风,无边渡海的,就这般坐着飞天蚌离开的。”

“她倒是好运气,只是我要回岛这可如何是好?”葭葭暗忖,看着有不少修士不信邪,意气奋发的自动前往那处,有远远便被吓了一跳,退回来的,面色悻悻,不欲再提的;亦有那等一去不回的。

葭葭按下飞舟,独自一人看着来往的修士,心急如焚。

求人不如求己,片刻之后,葭葭取出那颗避水珠,含在口中,驾驭着飞舟冲向海中。见此情形,当下便有修士连连摇头:“又一个要试试的,我看啊,无非不是被退回来,就是一去不回。”

依着记忆中的方向行了近百里,初时还有些东海修士经过,可后来周围的修士却是越来越少,偶有一两个吓得面如土色迎面返回的修士,有好意的便朝她摇了摇头,也有那等自己成了笑话,还要看他人笑话的,向葭葭看来的眼中满是讽意。

空气中那不安分的灵力波动开始激烈了起来,葭葭眉间微蹙,心知那无边渡海与正反旋风就要来了。

第三百七十章 水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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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抬手以身为中心,记东西南北四方,划出五行八卦,抬手一连给自己加了数十道防御法阵。

以自身灵气为引,催动法阵,一时之间她身边五行法阵之光四溢,远远看去,流光溢彩,气势倒是相当的足,就是不知这般冲进去会有几分胜算。

葭葭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如鼓,快的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正要冲进去,却听此时,忽地自身后响起一道劝阻的声音:“不可!”

这一声“不可”十分熟悉,葭葭待欲冲刺的动作缓了一缓,便在此时,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东海海面之上,湿漉漉的探出一只脑袋。葭葭看了他半晌,终于认了出来,吐出口中的避水珠,喊道:“梁道友?”她的形容不可谓不惊讶。

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以物换物,以葭葭之蜚云塔交换避水珠的梁莫道。

思及此,她按下飞舟,落到了水面之上,向着梁莫道的方向行去,不过片刻便已至他的身边。见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葭葭忍不住想笑,不过到底还是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上了飞舟嫡女凶猛全文阅读。

“连,连道友!”梁莫道还是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抬手燃了个小火堆。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悠悠开口道:“你飞的可真快啊,我一路游过来的,好不容易才追上你。当真是累煞我也。”

葭葭:“……”他便穷的连个飞行法器都买不起么?

沉默了片刻,还是葭葭率先开口:“梁道友,辛苦你了。”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梁莫道,心道:左右我买飞舟不过权益行事,这飞舟不如就留给梁莫道吧!

还不等她说话,倒是梁莫道率先敲了敲飞舟,舔着脸看向葭葭直笑:“昆仑财大气粗,不似我等贫穷散修,不若连道友就把这飞舟送给我吧!也哂得我梁莫道每每回东海都要用游的。”

不用她开口了!葭葭点了点头:“好。”

“啊?”梁莫道原本是开玩笑而已,却没成想葭葭当真点了点头。不过他倒也不是那等刻板之人。见她消了印记。当下便点头谢过了,打上了自己的印记之后,梁莫道这才悠悠开口。“你这般带着这斗笠,我原本是不会发觉你的。只是却在海边正好看到你吞下了避水珠,又瞧你身形有些眼熟,一路不要命的往这里行来,梁某心中不忍,便追了上来,可追了这么久,才记起这背影当真酷似连道友。”

葭葭笑了笑,神色认真的看向梁莫道,等他继续说话。要知道她与梁莫道不过见过几次而已。她带着隔绝神识查探的斗笠,都能叫梁莫道认出来,他的眼力,可见一斑。当然这里头那枚极品避水珠的功劳也实在不小,极品的避水珠,世间又有几枚,两相结合,他便能把自己认出来,葭葭思及此,更对他高看了三分。

葭葭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避水珠,忽地一哂:“避水珠我用着甚好,那蜚云塔你若是要跟我换,我现下是不会同意的。”

梁莫道闻言,眼中更添几分喜色,连连点头:“好,好,那便用着吧,咱们现在不换。”

待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梁莫道这才伸手指向那近在咫尺的正反旋风与无边渡海道:“想从海面上穿过无边渡海与正反旋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就是藏神期的高手,被正反旋风击中,也有陨落的危险,更别说你了。区区几十道防御法阵就想穿过正反旋风,简直与送死没什么两样?”

东海辽阔无垠,物产丰富,有数不尽宝藏的同时,却也有无尽的危险,众人所知首当其冲的便是东海十大凶兽。阴阳两极,凶恶无比,龙飞蛟舞,可怕异常。

除了东海十大凶兽之外,东海有着不定时出现的凶兆。如无边渡海、正反旋风就是东海凶兆的两种。不知何时就会出现在哪片海域之上,至于什么时候离开,谁也说不清楚。自古这凶兆出现的时间有长有短,短则数天,长则数年甚至百年。据昆仑典籍记载,东海凶兆之中出现最多,时间最长的是正反旋风,在九万年前,最长的正反旋风曾出现了八百年不灭。

对于东海的了解,葭葭始终是个外行,是以也不矫情,当下便看向梁莫道,问道:“那当如何是好?”

“想要过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是凶险的,都是九死一生。”梁莫道摇了摇头,转而认真的看向葭葭,他浓眉紧皱,“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么?一定要去岛上?”

葭葭苦笑:个中缘由她实在是不好解释,便干脆不解释了,只是点了点头:“是,我一定要去岛上,还望梁道友助我!”

梁莫道却不知从储物袋里头取出了两坛酒,丢了一坛过去。这一丢,带着风雷之声,来势汹汹,葭葭抬眼看了一眼弯唇看过来的梁莫道,知晓他是在试自己,便忽地出手,不过轻轻一捞,便将酒坛捞入怀中。

她的动作看起来恁地惬意,可却也只有梁莫道清楚自己方才那一下用了几成的功力。见状他不由叹了一声:“后浪推前浪,如连道友这等的后辈来势汹汹,我等怕是要扛不住咯逍遥房东全文阅读!”他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酒坛,眯眼看了一眼葭葭,“还未恭喜连道友进阶!”

葭葭抬起酒坛还礼,既用酒坛喝酒,何须将那姿态,肆意潇洒当如是也。

“噗通”“噗通”随着两声酒坛入海之声,梁莫道站了起来,摇手一指:“上面过不去,还有下面!只是正反旋风与无边渡海的下头每每都有凶兽守护,恐怕我等扰之要有一场恶战了。”

“原来如此。”葭葭浅笑点头。

“你虽有避水珠防身,可水下冰冷,你等神州修士到底时日久了恐会有些不习惯。是以喝点酒暖暖身子还是有好处的。”梁莫道一口白牙很是耀眼。

他又邋遢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继续道:“凶兽虽险,可谓九死一生,但到底尚有一线生机;而正反旋风与无边渡海,却任你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是有去无回。”

“多谢梁道友提醒。”葭葭叹了口气,却又有些迟疑的看向梁莫道,“梁道友,我……”

话未说完,却见梁莫道摆了摆手:“梁某以心魔誓起誓:在东海偶遇连道友之事,我梁莫道绝不会向外人提起,走吧!”

他既如此干脆,葭葭便也不再说话,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却见梁莫道行了几步,突然收了飞舟转头一脸肃然之色:“梁某穷困潦倒,还要感谢连道友送飞舟一渡。剩下的,却是要靠我等自己了。”说罢他率先跳入海中,葭葭跟着跳了下去。

这并非葭葭第一次跳入海中,先时她还曾借避水珠海中逃生。修士的躯体本就并非凡人,可说如今她修为至金丹之后,在外已然不惧寒暑,之前在海中,纵海水冰冷,她却也并无多大感觉。可现在,这个无边渡海与正反旋风的附近,却叫她打了个哆嗦,亏得刚才那一坛酒,叫她体内发热,这才舒服上了不少。

这里的冷混不似正常海水的冰冷,而是阴冷,一股阴气四溢的感觉,让人骨子里生出一种寒意。

梁莫道可算是水中好手,游出了一段距离,却见葭葭正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虽说双手似乎有些发抖,却并未出口说上一句。

见此,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心道:所谓修真界中男多女少,阳盛阴衰,其实说到底并非女修当真不如男子,否则也不会有女子飞升大道,而是多数女修或受不了无边寂寥,或吃不得一点儿哭,或天性喜好依附于他人而存在。但凡克服这三点的女修大都有所成就,比如,身后这一个朝他比手势的女子。

梁莫道忽地发笑,自言自语起来:“先前当真是白白担心了,连道友既有今日成就,自有她不凡之处!”

这样一想,梁莫道心中大定,继续向前游去。

现下的葭葭却远远没有梁莫道想的那般惬意,她上下的牙齿早就咯咯作响了,现下是紧咬着牙关,为防避水珠从嘴里掉出来。女子身体天生属阴,是以遇到这等阴冷实在是比梁莫道还要难受一些。

天色渐暗,今日并非满月,却是如银钩般的弯月,是以海水之中能见度极低。梁莫道也不敢游快,只游出一段,便停上一停。他二人现下的位置正在无边渡海与正反旋风的下方,是以根本不能跃出海面,一跃出去,被正反旋风击中,那可是要魂飞扩散的。

海水之中沉睡的杀气自跳入海中,葭葭便已察觉到了。可现下那沉睡的杀气却是愈来愈近,她眼看着梁莫道游出一段距离之后复又返回,在她手背上写道:“前头有沉睡的凶兽,我等商议一下再行事。万不可用那等照明事物,唯可借助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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