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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默然不语,整件事怎么都透着一个“怪“字,有件事燕锦儿说的一点不假,为何早不出,晚不出,偏偏挑师尊不在的时候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一旁的展红泪身子不住地发抖,葭葭的手刚要搭在她的肩上安慰一番,展红泪却突然冲了出去,朝着有些愣神的叶青歌劈头就是一个耳光。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叶青歌后知后觉的抚上侧脸,抬头怒视展红泪,“你……”
“都是因为你。”展红泪指着叶青歌道,“你根本不配靠近顾朗,离他远一点。”
“我怎知道会这样,”叶青歌咬住了下唇,“不过是着急的过来寻找师尊,谁想那容真人居然会出现,我……”
“好了。”燕锦儿白了她一眼:当真是不喜欢一个人,连她的声音都听不下去,听她说话,只觉得心中一片烦躁。
“此事怪异的很。”人走的只剩他们几个之后,燕锦儿现下却是不复方才那副撒泼无赖的样子,神色肃然,“容安那老家伙活像是在那里等着的一般。”
“不错,昨晚,容师叔突然出现当真是吓了我一跳。”梅七鹤皱眉道,“好像是一早便知道了会出这事一般。只是,为何会针对顾朗?”
“我看八成是秦雅临走之前将什么东西交予了顾朗,这才迫不及待的要对顾朗下手!”燕锦儿的脑子不比她的行为那般荒唐,倒是转的极快,思及此,微微眯起了眼,“只是不晓得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因着在场的几位都不是外人,二人也没打算瞒着几位,梅七鹤叹了口气道,“秦雅不在,若说倒霉的,我便是首当其冲。他此去东海,带走了最重要的三十六天罡,徒留外部七十二地煞,若说忠心,这些人决计没有三十六天罡那般忠心的,伏师伯又不在昆仑,此事真是难弄。”
“你那些事暂且先放在一边,赶紧将顾朗弄出来才是正经。”燕锦儿很是不满的说道,“暴室无灵气,无法修炼,这是要生生的将一个修士逼疯啊。顾朗日进千里,岂能被这般的拖后。”
“我知晓的。”梅七鹤亦是一脸的烦躁,“今日你暂且回去,我这就去拜访一下人在昆仑的几位师叔,且看看他们能不能出面,将顾朗从暴室里头弄出来。”
“好吧,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燕锦儿亦知与他多说也无什么意思,离开之时看了眼葭葭,替她寻了个台阶:“愣着作甚,还不快走。”
眼看众人已然离开不过只剩下两师徒,梅七鹤肃了脸色,问叶青歌:“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与我说来。”
“是。”叶青歌亦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昨日,弟子收到顾朗的传讯,约我在九龙禁地之处见面,弟子不疑其他,去了看到的便是顾朗以斩神刀杀了那妙桐禅的那一幕,顾朗杀了人之后便迅速离开了。弟子当时惊吓莫名,失口便喊了一声‘顾朗’,不晓得竟被人听到了。而后弟子惊慌失措,赶紧前来寻找师尊,后头的事师尊便知晓了,弟子当时焦急,竟并未发现容真人居然也会在这里。”
第二百一十五章 火起
“漏洞重重,明显是有人想逼顾朗仙人跳。”梅七鹤脸色很不好看,“我亦派人去了白先生那里,只是迟迟还未有回应。怎的偏偏不在别的地方出这等事,偏要在九龙禁地出这等事。”梅七鹤说着,以手用力的一拍案几引得地面一阵,放佛只有这样才能纾解心中的不满与愤恨。
“对了,青歌,你可确定看到的那人是顾朗?”梅七鹤皱眉看向叶青歌,“别人也就算了,你与他如此熟悉,低等的易容术岂会躲过你的眼睛?”
“我……”叶青歌不由张了张嘴,心里亦越发的糊涂了起来,痛苦的抱头回想,半晌之后,终是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梅七鹤脸色亦是不算好看,看了眼叶青歌微红的侧脸,不禁放柔了声响,“方才,展红泪那个野丫头……”
“没事的,师尊。”叶青歌不由苦笑了起来,摸了摸还未褪去的掌印道,“我也很后悔,当时简直是慌了,这才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我当真是很后悔。”
看着一脸茫然的叶青歌,梅七鹤叹了口气,挥了挥袖子:“也罢,你先下去吧!今日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
“是,师尊,青歌告退。”叶青歌低头行了一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直至堂中只剩梅七鹤一人,他这才敛了平日的威仪,满脸苦笑与自嘲:“你秦雅倒是离开的轻松,出了那么大的事,总要与你说一声才好。”
独自在堂中来回走了一会儿,梅七鹤这才推门而出,眼看养魂殿已在视界范围之内,似乎是修到元婴本能的一种感觉。虽然还未发生什么事,梅七鹤脸色骤变,脚下加快,向着养魂殿的方向急速而去。可才出脚,便一把被人从身后拉住。
“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留着昆仑数不尽修士魂牌的养魂殿竟然就这么在他这个昆仑掌门面前的燃烧了起来。如此大火之下,有多少完卵。
大火烧红了太阿峰的半边天。
“莫拉着我,秦雅的魂牌还在里头。”梅七鹤当下大惊,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没有魂牌如何寻人,如何知晓那人的生死?”
“此火不同寻常。乃是当世少有的异火。即便你是元婴之体,进去一会灼伤,更何况那是魂牌,不是秦雅。这般滔天大火之下,你就算进去,秦雅魂牌完好的可能性又有几成?”声音清润温和,动听悦耳。却有股说不清的轻叹自其中流淌而出,“莫去!”
“白先生教我!”梅七鹤眼见眼前此人不禁大喜过望,一把拉住白泽,眼巴巴的看着他。
“此事我无法教你。”白泽却是忽地摇了摇头,“秦雅、顾朗命中注定该有此劫,若是能挺过此劫,前途自然大好。”
“若是挺不过呢?”梅七鹤想也不想,开口便问白泽,白泽咬住了下唇,并未立刻说话。
梅七鹤可不是那等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小辈,而是昆仑的掌门,自然是知晓这意味着什么的。虽然理智上自己与秦雅不过是互为牵制,又互为支撑的关系,可这么多年过来,二人关系早已非比寻常,不然也不会叫他破格同意将名无宝殿三层的一次通行权暗地里送给他那名女弟子的。
知晓他面临此劫,心中总是有些伤感的,即便是平日看起来如何强大,面对劫祸,总抱有陨落的危险。
“发生在九龙禁地,此事我亦不得而知。”白泽叹道,“不过天大地大,即便是九龙禁地发生之事,混沌五行镜亦能照出个原型来。”
“白先生是说开启混沌五行镜?”梅七鹤很是惊讶,“前往冥水之境亦不是难事,只是……”
“莫慌,时机已到,此事我心中已有人选。”白泽淡淡一笑,眼中满是释然,“有因即有果,善因便能得善果,我相信他二人此次会逢凶化吉的。”
“多谢白先生。”似乎当真是祥瑞之兽,白泽的一席话让原本心中有些难安的梅七鹤亦镇定了下来。
“此人你也认识,只盼到时,你若是看到她出现在昆仑的任何场所,还要当做不知道才行。”白泽忽地促狭一笑,眼中似有狡黠一闪而过。
“我知晓了,白先生。”梅七鹤一脸的了然,“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时,我会记得的。”
远远看着白泽与梅七鹤在那里交谈却又听不清楚二人在谈什么,不禁叫偷听的两位修士有些郁闷。只是一位表现的更过一些。
“当真是什么都听不到,如此又有何用?”那位沉不住气的当下便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白泽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耳力非同一般,你再上前五步,恐怕就会被他发现了。”另一位虽说心中自也有些急躁,可面上却一点显不出来。
“师伯,弟子,弟子,这不是着急么?”那人急的团团转。
“养魂殿突然起火就起火吧,本来是想用秘术控制秦雅的魂牌的,这虽说不但会让众人以为秦雅已死,还能适时的扰乱他的心神,可终究工程浩大,实则并不可取。一把火烧了倒是好,若是秦雅突然闹个失踪,时间久了,不定他就永远失踪了,岂不妙哉?正和你意啊!”一旁另一位修士开口挪揄了起来。
“这……”沉不住气得那位眼珠转了几圈,似乎在思忖什么东西一般。
只是他心中所想,在另一位面前,竟然暴露无遗,那人一哂:“你还是收了你那小心思吧!你想派人暗杀秦雅,我看成功率不会到一成。更遑论他身边还有对他忠心不二的三十六天罡,你就算花巨款请得那些不世出的出窍修士出手,可是,你当东海那些隐居的老怪物是死了么?指不定还没见到秦雅,几位便直接对上了。所以,还是收了那份小心思吧。”
眼看眼前这位目光竟一撇一撇的撇到了自己身上,他不由得发笑:“莫想让我出手,我不会下手去杀秦雅的。斩落一个渡劫之时引发祥瑞天象的修士,这会让我倒多久的霉啊,我犯不着如此与自己作对。”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放行
“那现下我们应当如何?若,若是秦雅突然回来了呢,怎么办?”那修士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眼巴巴的看着另外一位。
“就如你这般,一辈子都别想超过他。”另一人冷笑,“心贪,却如此容易动摇,我看你是在他秦雅的威势下待久了,害怕了吧!”
“谁说的,我……”那修士正欲辩驳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再也没有说下去,只因已不需要继续说下去了,心里那关总是过不了的,秦雅在他的上头待的太久了,似乎是本能的,原本的不甘已经成为了一种诚服或者忌惮。
“放心,短时间之内,他莫要想回来,想要传讯于他也是不可能的事。”另一人勾了勾唇角,算是回应,“因为他失踪了。”
“失踪?若是能永远失踪便好了。”那修士忍不住发笑。
“你想的到挺美。”只是却被边上一人骂了一顿,“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左右他现在失踪了,便暂且不用顾忌秦雅了,顾朗虽在年轻一辈中颇具威信,可到底,昆仑还没轮到他们年轻一辈来做主。”那人一哂,“年轻人嘛,忘性大,久了也就不记得了。”
“那般甚好。”那修士摩挲了两下下巴,忽地轻笑出声,“师伯,不知我可否……”
“去吧!”眼前这位完全不需要他将话全数说完,便已知晓他心中所想,一拂广袖,“小心一些,可以不成功,但是千万莫要露出马脚。”
“诶,弟子知晓了。”那人行的这个道礼,颇的标准,从面上看去。甚是恭敬。
只是这位对如此礼节却不过一哂,不置可否。
自来到昆仑,当真还未曾碰到过如此难熬的夜晚,葭葭苦笑。再次服了一颗安神丹,从前,她是从来不需要安神丹这样的事物来安神入睡的。
终于到了天明,葭葭睁眼不由自嘲:现在自己可当真是自由的紧了。想必无人会再注意到她了。
想了一想,终究是没忍住,御剑便向着太阿峰去了。
见她前来,梅七鹤很是诧异只挥了挥手:“现在非常时期。你只需好好等着就是莫出什么岔子来。”
“掌门,弟子可否前去暴室看一趟师兄。”葭葭抿唇,“弟子会小心的。”
听闻这话。梅七鹤却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道:原本看着眼前这个丫头与秦雅师徒并无多少类似,现在看来,或许不尽然。那一句“弟子会小心的”口气当真像极了顾朗。
一点就透,与这样的人说话总是要舒服许多的,梅七鹤心想,轻咳一声,扔了块木牌给葭葭:“那定要小心些。”
“多谢掌门。弟子省的。”葭葭一笑,眨了眨眼,她自然是会小心的,还会小心的不让他人发现。
一路疾飞来到了暴室之外。
葭葭认得除了昨日将顾朗带过来的二位,还有数位亦在旁边游移,看起来甚是眼熟,细细一想,这才想起来先前曾在太阿峰上与顾朗打过招呼的几位。
怎么躲都不可能逃过他们,葭葭无奈的撇了撇嘴,上前向众人行了一礼,拿出掌门给的木牌道:“诸位,此乃掌门所与的通行木牌,弟子想进去看一下师兄。”
曾打过招呼的几位当下便让开了,葭葭朝他们一礼,快步走上前去,却没料到居然在门房之处,被二人拦了下来,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出手的两位。
“你回去吧,顾朗现下可是重要嫌犯,怎能让你说见就见,即便是掌门亲临,我二人亦是这两句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单葭葭不满,另几位亦不满了起来,口道,“掌门之令也敢违抗?”
“这是上头的意思,我等不过照办而已。”那两位却丝毫不动容,反而斜睨了一眼葭葭他们,道,“当然,现下你们若想一拥而上,或许也能见到顾朗,只是这之后,想想怎么交差吧!”
“你……”葭葭张嘴便欲说话,便被一道略微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怎么了?”
葭葭回头,却是个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物——沈离光。
稀稀拉拉一阵行礼声过后,沈离光便看向了葭葭:“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弟子想进去看师兄。”葭葭咬了咬唇,道,“可是这二位师叔不肯让行。”
沈离光沉默了许久,久到葭葭以为他不会再次开口说话之时,他却在此刻开口了:“让她进去,我做主了。”
“可是沈师叔,顾朗他……”那堵在暴室门口的两堵门神却不愿意轻易相让。
“死的人是妙桐禅,我师尊尹风乃是妙无花师伯的嫡传弟子,此事,我亦会向妙师伯解释的,你二人让开吧,不过是师妹看看师兄而已,还能怎么样。”沈离光皱着眉,一字一句的道来,在此时葭葭听来却是仿若天籁。
那两堵门神仍在游移,这下更惹得原本皱眉的沈离光不满了起来:“死的是我们这一脉的小辈,你等多管什么闲事。更何况,我妙师伯还未发话,你二人拿谁的鸡毛当令箭?让开!”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的有点狠了,不过却成功的叫那两堵门神移了位,葭葭欣喜不已的看向沈离光,张口道谢:“多谢沈真人,真人大恩,弟子定当铭记于心。”
“无妨,你进去吧!”却也不知是不是葭葭的错觉,这句话此时听来竟是恁地温柔,与平日沈离光清冷的话语着实是不太一样。
不过葭葭心中挂念着顾朗,是以也没多在意,径自便推门而入进入了暴室。
原本,沈离光不过是想在外头呆着,让他师兄妹二人好好聊上一聊,岂料,葭葭才进去不一会儿,便听闻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声:“顾朗!”
这声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葭葭,察觉到情况不太妙,几位连忙跟着进了暴室。
眼前的一幕着实叫人触目惊心,顾朗脸色脸色苍白的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醒。而一旁抱着他的,正是放佛吓傻了的葭葭,便连那双平日看来灵气十足的双眼,亦变得呆滞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看不见的手
“你等是如何看人的?”不管顾朗是不是嫌犯,这般在暴室里出了这样的事这几位竟是什么都不知晓么?当真是匪夷所思。
“等着受罚吧!”沈离光道了一声,不顾剩下几位难看的脸色,连忙走上前去,以掌心覆上顾朗的背部,许久之后,心中有个大概,这才收了手,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仍在怔忪间的葭葭只是呆呆的看向沈离光,可那眼神,叫无意间抬起头来的沈离光突然心中一滞:这样的眼神仿若是在一个将要溺水而亡之人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这样的神色,却不知怎地触的他心中一疼。
不可否认,若是原本的话,他对葭葭并没有太多在意,可自那次从外荒,或许是那冰封天地中的温暖,又或许是葭葭无意间的笑容触动了他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私底下,他对葭葭与秦雅和顾朗这般的师徒情谊是十分向往的,或许正是因为身边缺少这般的情谊,与葭葭分别的这些时日来,他竟常常会在眼前掠过这三人的浮影,这般越想,便越是忘不掉,这样浓烈的向往竟已慢慢成了一种念想,当真是不想任何人去将这样的情谊破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