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带上魔王去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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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比安领着里奥回家时，里奥一路上都没有跟他说话，更多的是嘟嘟囔囔和自己吵架，对里奥刚才的所作所为，马丁可是给他好好说教了一番。

“认真的吗？你还住在这儿？”看到法比安领着自己进了几百年前来过一次的潘特斯橘子园，里奥终于开口了:“这地方居然还存在呢？我们当时真该把艾丁郡炸掉。”

“他们的坟墓在这儿，而且……我需要向我杀死的那些人的后人赎罪。”法比安领着里奥进了红砖大屋，不远处的两座坟墓打理的十分整洁。

园中的橘子树已经换植了好几批，果实成熟后法比安会让郡上的人随意采摘，而他只需要留下三颗，两颗放在父母的墓前，一颗自己吃。

两人进屋，这屋里的装潢摆设十分素雅简洁，家具都是用了很多年的，整个客厅除了壁炉旁的旧沙发和矮桌，就只剩下一张餐桌和一把椅子，一个木衣架。墙上的石灰多数脱落，地板踩上去时也会发出声音。

“天呐，我踩到老鼠了？”

“不！只是地板太旧了。”法比安邀请里奥坐在沙发上就去壁炉旁生火了。

看到法比安几乎趴在地上鼓捣着壁炉里的余烬和木柴，里奥打了个响指便令那些木柴燃烧起来，法比安被迎面喷来的火焰吓得坐在地上，抚摸着自己被燎焦了一些的头发。

“我讨厌你明明可以走捷径却非得像个愚钝的人类。”里奥靠在沙发上说，法比安没有回答，把水壶挂在壁炉中的吊杆上便走向卧室:“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走捷径。”

他用自己的方法把卧室的壁炉点燃，等他起身回头时里奥正站在门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看见了吗？走捷径可以更快喝到美味的热茶，”里奥把茶递给法比安说:“三匙糖，就像以前，希望你还没有改变口味。”

法比安的心情是复杂的，与“无名者”重逢的喜悦，“无名者”的疯狂屠戮令他感到愤怒与恐慌，“无名者”还记得他的生活习惯……

“这附近有河吗？我们真该洗掉这身臭烘烘的人血，呃……我闻起来像只死猫。”里奥说着开始脱起衣服。

法比安赶紧操持着从舆洗室搬出长长的木浴桶，将客厅和卧室烧好的热水全都倒了进去。

十多分钟后一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准备好了，法比安从客厅拎来第二壶水时里奥已经躺进了木浴桶中。

“真奇怪，我得赶紧振作起来，做人的感觉太差劲了，会累会饿会困，麻烦……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里奥闭起眼睛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了桶边上。

“去做什么？不就是麦尔德温？”法比安将热水缓缓从边缘倒下去问:“也许你需要换一种方式找他。”

里奥听完睁开了眼睛:“你有办法？告诉我！”

“是不是只要杀了麦尔德温，你就会停手，不再乱杀无辜的人？”

“不……杀戮多有趣，你曾经和我想法一致，你怎么会不了解呢？”

“我曾经错了，现在我改变了。”

“我觉得你伤了我的心……再一次，”里奥作出心碎失落的模样:“你是说……遇见我也是错误的吗？我好难过啊。”

“不，我没那么说，你是我的所有，我的唯一……”

“曾经……曾经是你的所有，你的唯一，你离开地狱几百年，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里奥趴在木浴桶边沿凑近法比安说:“我活在痛苦和背叛中，泯灭之火的淬炼都没有你把我扔下更让人心碎，你……让我心碎，法比安潘特斯。”

“我没有抛弃你，撒旦把我扔了出来，天使救了我，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总有一天能够出来。”法比安急坏了，没有什么比“无名者”憎恨他更让他难过。

里奥相信了法比安的话，他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把关注点放在了天使身上。

“什么天使会想救你？他怎么做到的？”

“那个神父。”

“噢～科伦！恭喜他哦，成了天使，这就是你说的找到麦尔德温的方法吗？”里奥的话让法比安一惊。

“他能听见你对吗？你的老天使在照看着你，现在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去做神父了，”里奥用温暖的手指划湿了法比安的脸颊:“把他叫来，我想见他。”

“不！你必须答应我，如果他能为你找到麦尔德温，你必须停止你想做的一切，不再杀戮。”法比安抓住里奥的手说:“和我一起，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生活在橘子园，或者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们可以获得平静……永远。”

里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会儿他抽回手冷冷地说:“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法比安失落极了，因为他无法阻止“无名者”，更因为“无名者”对自己的淡漠绝情。

“你还有其他毯子吗？唉这床……不如小男巫家的舒服，算了，凑合凑合吧，睡了。”里奥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法比安站在木浴桶旁看着满地水渍出神。

次日清晨，里奥被交谈声吵醒，睁眼一看他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十多个小时。

郡上的村民给法比安送来一篮果汁和一块橘子派，送走村民后，法比安提着篮子回到了屋中，里奥正翘着二郎腿仰躺在沙发上。

“你醒了。”

“那是什么？是食物吗？给我……我饿了。”里奥接过法比安递过来的橘子派，又伸着手等法比安给他取来了一把餐叉。

“嗯～好吃，只有一块吗？太小气了吧！”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做。”

“拜托，你现在连饭都会做了？真是倒胃口。”里奥奚落了两句又大快朵颐起来。

“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吧，我晚上回来。”法比安说着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神父常服。

“你去哪儿？”

“送这东西来的人，他们需要我去主持一场婚礼，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婚礼？我跟你一起去。”

“不！”

里奥兴奋地从沙发上弹起，却被法比安厉声呵斥了:“别闹，这是人家的大事。”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会捣乱的，只是我从没参加过婚礼想去开开眼。”

“求你了……待在这里。”

里奥放下橘子派走到法比安面前帮他把钮扣全部系好说:“你在害怕什么？我？我是有点疯，但在你身边时我非常平静，不会做出任何让你难堪的事，我向你保证。”

“别做任何事，别说任何话，答应我。”法比安无奈让步，里奥阴沉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好的！我要去看看可爱的魔鬼小神父都是怎么工作的，认真的……你见证的婚礼上帝会承认吗？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法比安没有回答，整理好衣领便领着里奥出门了。

婚礼在距离潘特斯橘子园不足半英里的圣玛勒乔教堂举行，也是法比安每天工作的地方。一路上遇见的所有村民都会向法比安问候日安，里奥对此极其不满。

法比安和里奥来到教堂时，新人的亲朋好友和村民们已将教堂塞满，几排座椅坐满了人。

法比安整理完长衫想让里奥去侧室等他，但他回头时，里奥已经坐到了第二排边上，和他身边的胖妇人聊了起来。

法比安只想尽快完成这场婚礼带里奥远离教堂。

“你是法比安神父的什么人？我从没听他提起过他的家人或朋友。”胖妇人友好地问，里奥笑眯眯地说:“我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朋友。”

“真的吗？但是我看见你们一块进来……”

“是不是这里每个人都很爱他？”里奥打断胖妇人的话问，胖妇人嘴角飞起笑着说:“可不是嘛！他真是个完美的人，年轻、善良、聪明，还很英俊，我有三个女儿，最小的只有七岁，她们都希望能嫁给法比安神父这样的男人。”

“嗯～真有魅力啊！”里奥捏着下巴感叹:“看起来他在这里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得想个办法毁了这一切。”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噢婚礼开始了！”里奥正身坐好。

奏乐响起，新郎和新娘在一对花童的跟随下步入教堂，法比安手捧圣经瞄了里奥一样，里奥冲他眯眼坏笑了一下，法比安赶紧收回目光。

证婚结束后，新郎新娘在亲友的欢呼中坐上布置着鲜花的马车离开了，人群散去，教堂里安静下来。

法比安整理着读经台，里奥坐到第一排悠闲地抖着腿吹口哨。

“你真的很擅长这些啊，我很佩服你，装着装着，真的信了自己是个神父。”里奥偏头讽刺起来:“你累吗？要时刻假笑应对那些话多的老人和愚蠢的孩子，这个婚礼看起来像个笑话，‘爱’是个笑话。”

法比安没有回应里奥的嘲讽只是扫视了一圈教堂，将地上的一些垃圾捡了起来。

“你看起来很可笑，法比安。”

“我都收拾完了，我们回去吧。”法比安拍拍衣袖说。

法比安对自己刚才的一番挖苦居然毫无反应，里奥脸上的嬉笑消失了。

“你应该也饿了吧，橘子派作为甜品还好，但是吃多了会腻的，我可以给你烤些鹰嘴豆和小肉排。”法比安继续说，里奥抿着嘴已经开始不悦。

“昨天你问，艾丁郡有没有河，河是没有，但有条小湖，离我家挺近的，吃完晚餐我带你去，我们可以游泳……”

“闭嘴！”里奥怒目圆睁盯着法比安说:“你在做什么？”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把我搞烦了，晚餐和小湖？你在尝试什么？教我怎么像人类那样活着吗？”里奥察觉到了法比安的企图，法比安叹了口气说:“对，这确实是我的目的，让你感到和我在一起生活会有多么幸福，我会照顾你的，给你你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我不想要那种生活。”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之所以讨厌所有人讨厌全世界，是因为他们从没给过你关注和关心，我可以给你一切……”

里奥猛地起身走到法比安面前贴近他的脸说:“真的吗？那把麦尔德温带到我面前，让我杀了他，这才是我想要的，可你做不到对吧？让我告诉你我想要的生活，我会杀掉麦尔德温、杀掉科伦、杀掉所有人……你是最后一个，别妄想改变我，没有人可以做到。”

“他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吧，在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以后，人人都恨你，只有他没有。”马丁的声音传来:“就像杰森温伯尼对待我一样，人人都讨厌我，就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他没有……他们没有，也许你应该珍惜。”

里奥听完马丁的话陷入沉思，有史以来第一次，马丁说的话他没有反驳回去。

“事实上……我确实有点饿了，但是不要鹰嘴豆，天呐我讨厌鹰嘴豆。”里奥突然换上一副天真的笑脸，变脸的速度让他看起来像个精神分裂。

回到潘特斯橘子园时已是傍晚，法比安给里奥做了一盘烤土豆和烤小肉排。

法比安去卧室泡澡，里奥独自坐在餐桌上享用着盘中的美食。

窗外突然传来的狗叫声让里奥停止咀嚼，法比安也恐慌地从木浴桶中窜起。

“该死！”里奥钻进卧室关紧房门靠在门上骂道:“它来了！”

法比安匆忙穿上衣服躲在窗口旁向外探视着，那些橘子树林中晃过一个黑影，伴随着诡异的野兽低吼正向红砖大屋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