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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四人顺利到达安尔雅特王国城郊,老远就能听见欢快的音乐和人们的笑声。将马匹寄存在守门老者处后,顺着踩出一条小路的草地来到了入口,巨大的红色横幅上用彩色布条拼成的名字格外显眼——甘草马戏团。

步入马戏团便开始热闹起来,各种美食小摊位前都排着队,克肯拉着吉米直奔炸馅饼的队伍,两位少爷站在一旁边等着,边欣赏摆了满地的套圈游戏。

“你想试试吗?”杰森问,阿奇摇摇头说:“我投得太准,老板会哭的。”

“拜托!别吹了!”

听到杰森质疑,阿奇招招手叫来摊位老板,摊位老板手里拎着两种尺寸的圈,巴掌那么大的和苹果那么小的,没等老板说话阿奇就选择了小圈。

甚至不用瞄准目标和衡量力道,三个小圈“蹭蹭蹭”扔了出去,全都套在最偏远的物件上,不管大小,总能准确的卡在上面。

老板对此惊叹不已,杰森一副赞赏的表情,等老板面露难色要去把阿奇套中的东西拿给他时,他摆摆手扔给老板一枚银币就和杰森转身走了。

买完炸馅饼的克肯和吉米也回到了两位少爷身后。

“少爷。”吉米把放在纸袋中的一块炸馅饼递给杰森,他摇头笑说不饿,可其实他和阿奇也没吃午餐。

“你也不吃吧少爷!那咱们都吃了吧。”克肯看了眼阿奇识趣地对吉米说。

四人缓慢地溜达着,偶尔驻足欣赏那些杂耍、大力士举重、喷火、蹦床、蹬技、魔术……

人实在太多了,仿佛整个安尔雅特王国的大人小孩全来了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不到尽头。而这种场面总是会让阿奇感到窒息。

等看到那些拔地而起的巨大帐篷时,杰森赶紧拉着阿奇钻了进去。

这里比外头清静好多,零散的几桌客人正在用餐,他们也找了个四人方桌坐下。

“人可真多啊,搞不懂为什么拜索的卫兵不让他们待,怕拜索人太多把这马戏团夷为平地吗?”克肯虽然啃着手里的炸馅饼,还是叫来餐营老板点了一些听都没听过的食物和葡萄酒。

“盖文不让我侍奉少爷的时候喝酒。”吉米把酒杯口捂住,但克肯只用一只手就抢过了杯子:“埃德蒙还不让我喝呢,我还不是该喝就喝。”

“也许你不该喝。”阿奇冷冷地说,克肯笑嘻嘻的没当回事,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

“几位是从拜索王城来的吧?”餐营老板问,杰森点点头,餐营老板热情地笑说:“看你们的穿衣打扮我就知道,几年前我们在拜索表演过半个多月。”

“那为什么这次却把你们轰走了。”克肯问,餐营老板惋惜地说:“我们这儿有个小丑……他……他和审核的卫兵起了争执,卫兵就把我们赶走了。”

“脾气还挺大啊这小丑。”克肯说,餐营老板一脸歉意地笑着点头。

所以说没听过的食物还是不要随便点,满满一桌子菜没吃多少四人便离开了餐营,天已经黑了,外面的火把全都点燃起来。

人群正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去,最大最高的红色帐篷,那应该就是正式表演的场地。

进场后是围成圆形的一排排长椅,整整四层坐满了人,表演舞台在正中间,舞台上是穿着华丽服装的表演者和充满异域风情的动物。

找了个位置坐好后,四人专注地观赏起来,和其他观众一样鼓掌、喝彩,阿奇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露出微笑还是看到杰森格外激动的时候。

“她好厉害啊!敢把脑袋放进老虎嘴里!”杰森难以置信地感叹着,阿奇被他这副小崇拜者的样子逗笑了。

耍火球的男人像是会法术似的,控制着手中的铁链把着火的六颗铁球甩向观众席,还能丝毫不会伤害到人拽回来,观众惊险紧张过后热烈的鼓起掌。

一座两人高蒙着红绒布的方形大柜被四个人抬到舞台中央,拉掉红绒布的瞬间全场倒吸一口凉气,一条青黑色巨蟒盘成圈关在那大玻璃缸中,一位穿着薄纱裙的曼妙少女正躺在它光滑的身体上。

“看啊!是老爷!你爸爸!”克肯不知死活地拍了拍前座的阿奇肩膀,这话让杰森吓得咳嗽起来,阿奇眯着眼睛回头狠狠盯着克肯,那家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头。

控蛇少女画着深黑的眼线,她趴在玻璃缸上,伸出的舌头和蛇一样竟然是开叉的。

那少女姿态柔美扭动着身体在观众席中穿梭,向人们展示她肩膀上的几条彩色小蛇,经过阿奇时还企图勾起他的下巴,但被阿奇的犀利目光吓退了。

到了魔术表演环节,魔术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声称自己可以将人变没,不相信的克肯举手主动要求参加。

“你?你不行!不如你前面的这位年轻老爷,我能看出来,你也不相信我。”魔术师老头说着做出邀请的手势,杰森立刻鼓动起阿奇来:“快去吧!最好能识破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打赌是有地下通道。”

阿奇表情沉着地走上表演台坐在魔术师指定的椅子上,魔术师展开一块飘逸的白布抛向阿奇头顶,等白布落地时,阿奇确实不见了。

杰森先是吃惊地一愣,随后和大家一块鼓起掌来。

被变没的阿奇可就没那么开心了,他不知怎地突然出现在了一座深井里。

这井中还有没过膝盖的污水,井壁都是绿色的苔藓,十分光滑,阿奇仰头望向井口,微弱的月光根本照不到井底。

“有人吗?杰森!”阿奇大喊着,他很确定这井距离表演帐篷很远,因为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所以那个魔术师是怎么把他弄到这种地方来的?

突然井口开始灌水,阿奇全身都被淋湿了,他贴着井壁低头躲着不被呛到,水流越来越猛,水面已经没过了阿奇的腰部。

“什么情况?谁?谁在上面?”阿奇大声质问着,可根本无人回应,只有水流倾盆而下。

还好杰森已经教会他游泳,阿奇扶着井壁让自己漂浮着,这或许是他从井里出去的唯一办法。

当深井快要灌满时,近在眼前的井口突然被关上了,阿奇眼前一黑被重重地推回水中,他企图钻出水面呼吸,可井盖盖得非常严实,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他已经无法再憋气了,当他挣扎着扑腾着想打开井盖,最后一口气也被呛了出来。

“阿奇,表演结束了,我们走吧。”杰森的声音就在耳边,阿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坐在马戏团帐篷的观众席上,原来刚才发生的都是梦啊!阿奇松了一口气,对杰森来说很有趣的表演却把他看睡着了。

其他观众已经陆陆续续离开许多,马戏团的杂役也在收拾道具清理帐篷里的垃圾。

“我睡了多久?”阿奇揉着眼睛问,杰森翻了个白眼说:“控蛇的女孩才表演没多久你就睡着了。”

“不是魔术师出来的时候吗?”

“什么魔术师?”

阿奇摇摇头,也跟着起身,这才发觉自己的鞋里居然是潮湿的,他脱掉鞋子倒出来一些飘着绿苔藓的泥水,这让其他三人也很意外,毕竟他一直在睡觉,从没离开过帐篷。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阿奇表情凝重地说。

四人掀开帐篷门帘时,外面竟是满地疮痍,游客和马戏团的表演者全被杀死了,他们的尸体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帐篷都着了火,控蛇少女和她的巨蟒也已经被人杀掉,靠在玻璃柜上瞪着眼睛。

餐营老板躺在餐桌上,脖子似乎被扭断了。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无一生还。

“发生了什么?”杰森震惊地不敢相信,散场也才几分钟,怎么所有人都死了呢?

阿奇抽出腰间的双刀做出防御姿势,把杰森护在了身后。

“吉米?”杰森回头发现刚才紧跟着他们出来的两个家伙不见了:“克肯?吉米!”

“你看到他们了吗?”阿奇问,杰森没有回答,阿奇转身时杰森也不见了,他赶紧冲回帐篷,克肯和吉米的尸体正吊在帐篷中心。

“不!”阿奇惊恐地喊道,身后传来“咯咯咯”的诡异笑声,阿奇转身,是一个用白色和红色颜料涂了满脸的胖小丑。

“杰森温伯尼在哪儿?”阿奇问,胖小丑咧嘴笑着从身后掏出一把带血的菜刀:“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知道他的脑袋在哪儿!嘿嘿嘿!”

阿奇听完蹙紧眉头举刀刺向胖小丑。

“阿奇,表演结束了,我们走吧。”杰森说着起身,醒过来的阿奇发现他刚才仍旧处于梦中松了一口气,克肯和吉米也都还在,杰森也很安全。

“离开这里!现在!”阿奇命令着抓紧杰森的手就往外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杰森问,出口的人太多了,阿奇焦急地推搡着:“克肯!看好吉米!别丢下他!”

克肯懵懵地点点头也抓住了吉米的手。

终于从帐篷里挤出来,外面并没有满地尸体和到处着火的帐篷,这很好。

“跟紧我!”阿奇拉着杰森推开沿途的路人,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守门老头那里取回他们的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陷入重复梦境中,但他有个强烈的预感——这里有女巫。

“阿奇!”突然松开手的杰森被路人拽着拖走,阿奇赶紧去追,却被那些人挡住了去路,眼看着杰森离他越来越远,阿奇已经不在乎这些是不是无辜的普通人了。

他握紧双刀将拦路者利落的割喉,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还有孩子,两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挡在了他的前方,阿奇举着的刀迟疑了。

“阿奇!救我!”杰森的呼救声让阿奇狠下心来,他举起双刀冲两个男孩刺去……

“阿奇,表演结束了,我们走吧。”同样的话,同样的醒来,同样的庆幸只是梦。

阿奇抽出腰间的双刀,那刀刃上还染着湿润的血液。

“我这是怎么了?”阿奇惊恐地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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