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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回家的日子,杰森拉着珍妮来到花房向她寻求帮助,他从没见过其他女巫,更对使用黑巫术的女巫一无所知。
“如果她长得像个皱皮老太太,那她可能已经几千岁了,你不是她的对手,我也不是。”珍妮紧张地咬着嘴巴:“你应该躲她远点小雪球,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但是……阿奇是我的朋友……几乎算是,我不能看着他陷入危险却什么也不做。”
“你确实做不了什么亲爱的,那是黑女巫,她使用的是邪恶残酷的黑暗巫术,况且,她不是没有伤害墨斯昆汀家的人吗?她可能只想找个男人过上几十年,那男人死了她就会离开寻找下一个,没必要拆穿她,把她惹急了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毁掉别人的家庭编造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抢走别人的父亲?”
“黑女巫都这样,她们喜欢破坏一切,以创造痛苦和悲剧为乐。”
“我得帮他……阿奇现在很危险。”
“哦亲爱的,你做不了什么,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肯定有办法。”杰森思索着。
“盖文!你那把巨剑,我们得把它买回来。”杰森跑到厨房,把正和阿曼达聊天的盖文拉到了外面。
“什么?为什么?”
“我需要那把巨剑。”
“用来做什么?”
“他想帮墨斯昆汀杀掉那个巫婆。”珍妮也走了过来。
“什么巫婆?”盖文还蒙在鼓里。
“那个女人,黑衣服的女人,阿戈斯蒂诺的情妇。”
“那女人确实很漂亮,但你不能说人家是巫婆。”
“我看见了,那女人是巫婆,那个孩子是兔子。”
“什么?”
“她用兔子变了个孩子出来,用巫术控制他的一举一动。”
“你没在开玩笑吗?”
“我已经跟他说了,这事儿他管不了,黑女巫非常强大。”珍妮咬着手指头,即使是她,这个活了百年的女巫,也不敢招惹那些邪恶疯狂的黑女巫。
“所以我们需要那把剑,那把剑能伤害女巫对吧?我只是碰了一下已经痛的不行。”
“不!你不需要,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去墨斯昆汀家了。”盖文严肃地说。
“不盖文,我必须帮他,他很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理。”
“杰森……”
“求你了!求你们了!我想帮他!我不能对正在发生的坏事置之不理。”杰森施展着他屡试不爽的无辜狗狗眼和奶音乞求,没有人会忍心拒绝他的。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非常安静,店铺也都熄灯打烊,盖文猛砸着铁匠铺的木门,铁匠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这都几点了各位?就不能明天再来吗?”铁匠不耐烦地问,主仆二人推门进来不给他关闭的机会。
“我卖给你的那把剑哪去了?我想买回来。”盖文四下打量着,那种成色的剑,值得挂在铁匠铺的大门口用来吸引客流。
“什么剑?噢那把剑!它已经不在了。”
“什么意思?”杰森紧张地问。
“我把那剑熔了,那把剑太重了,对使用者有很大的局限性,不容易卖出去。”
“然后呢?”盖文知道他肯定做了新的。
“我用那些材料做了几把轻点的剑。”
“那好,我买了。”杰森喜出望外。
“但是……你们才把它卖给我。”
“我知道,剑在哪儿?”盖文把一袋钱币塞到了铁匠怀里。
铁匠把钱袋夹在腋下,从陈旧的铁柜里拿出了两个木盒,长木盒里放着一把纤细轻薄的银黑色大剑,双面利刃加上尖锐的顶部让这把剑同时拥有突刺和劈砍的功能。另一个盒子里是一对包着黑色皮套的直刃匕首,十英寸左右,轻巧锋利。
“全在这吗?我那把剑只熔了这么点儿出来?”盖文问,铁匠点头。
“好吧,你可以回去睡觉了。”盖文抱起两个盒子和杰森离开了铁匠铺。
回到庄园,杰森打开木盒,伸手轻轻碰了下剑身,被针刺痛的感觉从指尖传到了手臂。
“你在干什么?”盖文赶紧合上了木盒。
“我想确保这剑还管用。”
“接下来怎么做?你想告诉阿奇你的身份吗?”珍妮揉捏着杰森被刺痛的手指问,她知道阿奇是不会相信杰森的,除非他向他证明自己。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确定他不会说出去吗?他可是墨斯昆汀。”
“我不确定。”杰森对自己和阿奇的关系还是存在很大担心。
“如果他说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他。”珍妮阴森地拉着脸说。
杰森吞了下口水,温柔的珍妮阿姨发起狠来还是很吓人的。
返校日早上,杰森来花房和小蝠怪们告别。
“我在犹豫该不该向索菲亚和阿奇坦白,说真的,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我伟大的主人?”葛里菲兹问。
“我怕他们知道后会讨厌我,珍妮说……人人都讨厌巫族,就像讨厌蟑螂,但是我想帮助他,我得让他相信我的话,那个女巫非常厉害,也许她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主人可以带上我们,我们也能帮忙。”法里皮诺说,杰森笑着摇摇头:“她是个黑女巫,毒药对她来说就像甜酒一样,你也没法控制她,她很强大。”
葛里菲兹和法里皮诺失落地垂下触角。
“不过我们有盖文和他的剑,这提高了很多胜算。”
下午放学后三人又坐马车来到了墨斯昆汀大宅。
阿奇看起来非常憔悴,他说杜鲁门已经无法进食,连水都喂不进去,他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
晚餐阿奇没吃几口,也听不进去杰森讲解的课业,魂不守舍坐立难安,这种无能为力的自责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
“我很抱歉阿奇。”索菲亚握住了阿奇的手。
三人在书房的地毯上坐着,阿奇不停望向门口,杜鲁门就在隔壁,劳瑞正陪着他。
这时门口一个黑影飘了过去。
“见鬼!”杰森起身跑出去,挡在了黑影面前,是一个索灵。
“不不不,你现在不能去,他还没有和他爷爷告别。”杰森展开双臂,索灵穿过了他的身体,杰森右手生出绿光这才揪住索灵的黑袍把他拽到了书房,索灵四处乱窜企图挣脱,在书房里飞来飞去。
“你在干什么?”
杰森对着空气扑腾的举动让二人十分迷惑。
“你爷爷……他快死了,快去跟他道别!”
“什么?你怎么知道?”
“相信我。”杰森使劲抓着索灵的胳膊,索灵翻滚着想摆脱他。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小男巫!”
“给他一点时间,就一会儿!”
“你在跟谁说话?”索菲亚问。
“阿奇,我撑不了多久,快去。”杰森被索灵的挣扎拖到空中,看见悬空的杰森,阿奇这才意识到他没有说谎,赶紧跑去杜鲁门的房间。
杜鲁门正奄奄一息地伸着胳膊,阿奇跪在床边,杜鲁门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在这儿!我在。”
杜鲁门呼着粗气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连说句话都已经做不到了。
“休息吧爷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失望。”阿奇说完这句话杜鲁门就断气了,手从阿奇的肩膀滑落。
“你这烦人的小男巫!打扰我的工作!我要告诉敲钟者。”索灵用低沉的声音训斥杰森,领着杜鲁门的灵魂离开了。
杰森从地上爬起来,和索菲亚来到杜鲁门的卧室,劳瑞正悲痛地哭着,阿奇跪在地上,他没有哭,只是紧紧握着杜鲁门的手。
不识趣的雪花从清晨开始降落。
雪白的墓地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神父正在墓坑旁祈祷,阿奇站在人群最前面,低头注视着木棺表情凝重。
旁边的劳瑞低声抽泣,偶尔擦拭眼泪,阿戈斯蒂诺低着头眼角也挂着泪水,赛尔特和派恩神态平静地站着,她当然哭不出来,没准她还会觉得很开心,再也没人给阿奇撑腰了。
杜鲁门的老朋友们也都来为他送行。
索菲亚和杰森、盖文默默站在人群最后。
工人们为下葬的棺木埋土时,人群开始散去,只剩下杜鲁门的家人们还不肯走。
“他肯定非常难过,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才会哭不出来吧。”索菲亚看着前方的阿奇,他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可那背影却显得如此沉重。
“走吧,派恩怕冷。”赛尔特说完拉着她的儿子转身离开了,阿戈斯蒂诺想对阿奇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出声更好一些。
“阿奇,我们该走了。”劳瑞抱住阿奇的胳膊,阿奇却缓缓推开了她的手。
“你回家吧,我想再待一会儿,埃德蒙!带她回家。”阿奇吩咐道,埃德蒙扶着劳瑞也离开了。
木棺埋好后神父和工人们也都离开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墓碑前会长出新生的草地,杜鲁门将在这土地下长眠。
“阿奇,雪越来越大了。”索菲亚和杰森走到阿奇身后,他在这站了很久,肩膀和头顶一层厚厚的雪花。
“你去马车里等我们吧。”杰森说道,索菲亚点点头和盖文向着马车走去。
杰森轻轻拍掉阿奇肩膀和头顶的雪,雪花落在阿奇的睫毛和鼻尖上迅速融化了。
“你已经听了够多的节哀顺变,我知道那根本没用,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别消沉太久,那会让你母亲心碎的,如果我还有母亲,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伤心。”杰森从口袋拿出方巾,擦掉了阿奇脸上的水滴。
阿奇一直都没有哭,因为杜鲁门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只有弱者才会流泪。
“谢谢你,因为你我才能跟他道别,谢谢你。”阿奇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能和挚爱之人告别,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阿奇抱住杰森,把脸埋在他的肩膀静默哭泣着,杰森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像自己抱着盖文哭泣时盖文做的那样,希望会让他好受点。
这个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朋友的少年,在他眼前显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这让他明白阿奇也只是和自己一样,一个失去了太多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