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主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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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的晚餐在茶厅进行，铺上了崭新的红色桌布，长桌中间摆放着一排新鲜的玫瑰花和两排蜡烛，金制餐具和酒杯摆在长桌两头。

阿奇和索菲亚坐在餐桌两边，侍从们端来各式佳肴后全都默默退下并关上了茶厅的大门。

“恭喜你。”索菲亚端起酒杯打破了尴尬。

“谢谢。”阿奇举着杯一口喝光了。

“你不需要真的喝酒，你才十四岁！”索菲亚被阿奇的举动惊到，在拜索不满十六岁是不允许喝酒的，也不允许结婚。

“没关系，这不是我第一次喝酒。”

“你父母不管你吗？”

“他们不在一起了。”

“嗷！抱歉！”索菲亚喝了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阿奇对索菲亚毫无感觉，虽然她足够漂亮和聪明，所有男孩都会喜欢这样的索菲亚公主。

他一直不懂母亲为什么爱父亲，哪怕他一直在伤害她，他不懂父亲这种人为什么会被爱，也不懂任何人为什么会被爱，他就是不懂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一定要产生爱，他总是形单影只并且很享受独来独往，对谁都保持着距离，从不讨论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关心别人在想什么，这让他活的很轻松很自在。

“别紧张，我之所以来比赛是因为爷爷让我来，赢是因为爷爷希望我赢，并不是为了跟你吃顿饭或者其他什么目的，他希望我能跟你交上朋友，但我看来没必要。”阿奇感受到了索菲亚的焦虑，也不想被索菲亚误会自己是什么狂热的追求者。

“噢！还挺扎心的！”索菲亚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觉被侮辱了，她可是公主，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阿奇墨斯昆汀和杰森温伯尼，这两个人怎么怪到一起去了？

“如果你觉得别扭，我现在就可以走，我们没必要真的吃完这顿饭，我只需要……把奖牌给爷爷拿回去看，让他放心就好。”

“没关系，我们吃完吧。”索菲亚笑着说，阿奇把餐巾塞回领口又喝了一口酒：“你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这比赛。”

“因为太蠢了，我是说……有人认为我会在每年的冠军里选择我未来的丈夫，为什么我要选一个骑马最快的人做丈夫？”索菲亚整张脸都在费解，阿奇终于笑了。

“他们可以说我喜欢长得帅气的人，或者强壮勇敢的人，或者有才华的人，但是骑马快的人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要逃亡或是干什么！”

“他们只是无聊，臆想着高高在上的公主那深不可测的心思，不需要任何比赛，你看起来是个有主见的女孩，你以后肯定会嫁给你想嫁的人。”阿奇说话的态度开始自然起来。

“你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淡，我还不知道你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你也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无理取闹高傲自满的公主。”

“我以前看起来很高傲吗？”

阿奇谨慎地耸肩摊手。

“我知道了，你是那种人……那种跟不在乎的人可以相处的非常自然，但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索菲亚咬着叉子分析着。

“可能吧。”阿奇也不是很了解自己，他没有喜欢的人，不说话是觉得没必要，不笑是不想假装。

阿奇从没跟谁说过这么多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听索菲亚在说，她是个可爱的话痨，嘴巴动起来没完没了，阿奇通常不会容忍这么话多的人，索菲亚的思维非常跳跃，还没琢磨清她刚说的内容，她已经换了个话题，这顿晚餐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阿奇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发呆。

上马车前索菲亚举起了手背，这本该在颁奖时就进行的吻手礼。阿奇摇摇头举起拳头碰了下索菲亚的手。

索菲亚甜甜地笑着也攥紧拳头又和他正式碰了下。

这让他们看起来像很有交情的老朋友。

回到家的阿奇直奔书房，把金狮奖牌放在了杜鲁门的书桌上，杜鲁门放下手里的书本拿起奖牌，看着阿奇欣慰地笑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如此出色的孩子，比那个只顾着情情爱爱的父亲强上千百倍。

阿奇跟爷爷道过晚安后下了楼，劳瑞正坐在客厅修剪一束要放进花瓶里的玫瑰花，阿奇坐到劳瑞旁盯着那花，和晚餐时桌上的玫瑰花一样。

索菲亚高谈阔论时阿奇一直盯着那些玫瑰花发呆，看起来很像在盯着索菲亚，公主对他来说只是爷爷给的任务，他心里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一点。

“我听说了，你拿了冠军，我为你骄傲。”劳瑞把玫瑰花一支支插进了白色陶瓷花瓶里。

“我不喜欢她。”阿奇突然冒出来一句，劳瑞放下玫瑰不解地看着儿子。

“我喜欢她……作为朋友，她性格非常好，但是我不喜欢她，你懂我的意思吗？那种喜欢？”

劳瑞点点头，阿奇长出了一口气：“我不能……我做不到，我不想追求索菲亚，更不想娶她。”

“阿奇，你现在还太年轻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爱不是一天两天产生的，你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我觉得我只是无法爱上任何人，看看你，你那么爱他，即使他永无止境的伤害你，可你总有多余的爱去原谅他，我做不到……爱是一种负担，而我不需要。”阿奇低下头自责地说：“我会让爷爷非常失望的。”

劳瑞抚摸着阿奇的脸颊难过地看着他，是她和阿戈斯蒂诺把阿奇变成这样的。

支离破碎的家庭，争吵不休的父母，严厉残酷的爷爷。

背叛、冷落、怨恨像乌云一样笼罩着阿奇的整个童年，他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以至于已经习惯了躲在阴影里。

新的礼拜一，杰森换上黑色校服抱着书准备去上课，在大厅遇见了有说有笑的索菲亚和阿奇。

他从珍妮那儿听说了阿奇在赛马中获胜的消息，也知道他俩一块吃晚餐的事，但没想到这能让他俩变得如此亲近。

“索菲亚！中午好！”杰森欢快地打招呼，索菲亚没有回头理睬，和阿奇说了两句便利落地走向西侧教室。

杰森看着俩人各走一边，不明白为什么索菲亚又对自己不理不睬。

放学后杰森到图书馆看书，遇见了正在写作业的阿奇和索菲亚，杰森本想过去一块坐，索菲亚却把自己旁边的座位放上了几本书，很明显她不想让自己靠近。杰森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让索菲亚对他如此排斥，只能默默地坐在隔壁桌上一个人看书。

阿奇看着他俩这场无声的争斗，努力猜测着索菲亚的心思。

“走吧！我们出去玩！”索菲亚突然抱起书本，阿奇匆忙地收拾好作业，被索菲亚拽着衣袖离开了图书馆。

索菲亚和阿奇在大街上溜达着，杰森带她出来过好多次，她对这片区域已经非常熟悉，阿奇没有来过菲尔比的集市，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来往的人群会让他感到烦躁。

“我们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待会儿吗？”阿奇终于无法忍受，于是索菲亚领着他钻到了一间食品店里。

进门后索菲亚便开始漫无目的地扒拉着货架上的面包和果酱，阿奇双手抱臂靠在落地窗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我们是。”索菲亚打断了阿奇：“我只是生气他为什么不来参加比赛。”

阿奇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索菲亚的意思，她希望杰森也去参加比赛，去争取冠军的奖赏，和她共进晚餐，虽然索菲亚说这个比赛愚蠢至极自己并不喜欢，可她却还是希望杰森温伯尼能参加。

她喜欢杰森温伯尼，并且故意和自己亲近想让他吃醋。

“我感觉自己被利用了。”阿奇说，索菲亚抓起一块饼干塞进他的嘴里真挚地说：“对不起，但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这样帮你的。”

“我没有这种需要。”阿奇面露难色推开索菲亚的手把饼干吐到了地上。

“话别说太早，听你的意思，你爷爷势必要你追求一位名门千金，拜索的贵族小姐可不都是我这种善解人意的，既然你要做戏给你爷爷看，我又想让杰森温伯尼嫉妒，那不如我们互相帮助。”

“我想回去。”阿奇冷冷地说。

“你生我的气了吗？”

“不，我只是……我不理解你这样的行为，如果他让你不满，你应该直接告诉他，而不是通过奇怪的方式试探，别把喜欢这件事变的复杂，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以忍受你话痨，但是无法忍受你这矫揉造作的公主病。”

索菲亚本想用手里的面包棍敲打一下说话过于直白的阿奇，但转念一想，阿奇说的也对，上次自己生杰森的气也是好几天不理他，可那个小呆瓜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和他闹别扭，杰森温伯尼过于纯真还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这是索菲亚目前总结出的经验。

皇家图书馆里，索菲亚突然出现坐到了杰森对面，阿奇站在二人不远处的书架旁翻着一本书，偶尔也会偷瞄两眼。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现在非常生气。”

“为什么？谁惹你生气了？”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雪道赛马？”

“我……我肯定赢不了，为什么要去？”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获胜者可能会成为我以后的未婚夫。”索菲亚拍着桌子问，杰森吓了一跳说：“你应该还没蠢到因为一个人骑马很快就嫁给他吧？”

“也许，阿奇赢了，我们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晚餐，我觉得他比你可爱多了。”

“求你千万别扯上我。”阿奇嫌弃地转过身去。

“你想让我说什么索菲亚？我当然在乎你，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但是你是公主，而我只是……我，我没有能力赢得任何比赛，那不是我擅长的事情，如果我去参加了，输了，结果还是一样的，那样的话你不是更加生气吗？”

看到杰森惭愧的表情，索菲亚心软了，她不希望杰森为此自责，得知杰森没去参加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太差不可能赢，索菲亚心里舒服了很多。

“你也没有那么差劲啦。”索菲亚握住杰森的手安慰道。

“所以我们之间没事了对吗？”

索菲亚鼓着嘴巴点点头。

“那就好，每次你突然不理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答应我，以后你再生我的气直接骂我好不好？”

“我更希望你别老惹我生气。”

“我更希望知道你怎么老生气。”

“就是这种态度……你现在这种态度。”

“抱歉！”杰森懊恼地闭上眼睛。

阿奇看到二人和好露出了复杂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