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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还没说话,沈真昂着头道:“今日出场的就只是我的部下!就算我输了,庐江雷氏没有输!”
虽说比赛输了,这瘦小老将嗓音如雷,气势不输。
原来因为荆北战事的关系,贺松、邓铜两部都抽调到夷陵、枝江周边,而郭竟等人的部下还在回乡探亲的假期中,一时召集不便。
所以今日的蹴鞠比赛,只有从沈真、韩纵两名老资格的营司马部下抽调人手。
这两人的部下此前随雷远往来秭归和夷道两地,好一阵子没有操练,难免脚法生疏,何况沈真只是随便选了些人。他们实不曾想沙摩柯的部下们亢奋到这种程度,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赢一场比赛,故而吃了败仗。
本来沈真并没将之当回事。
不过一场蹴鞠嘛,输赢都很正常。他是雷氏部曲将校,与负责生意的黄晅等人分属两个体系,更不至于为这种小事操心。
然则他没想到,什么事一旦和乐乡大市扯上关系,就会变得古怪。现在看来,输一场是小事,在成百上千人关注下输一场就是大事,在雷将军眼皮底下输一场,坐视着蛮夷得意,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铁青着脸,不待雷远说话,继续道:“宗主放心,这帮不争气的小子,一会儿我就将他们拖下去打!打个皮开肉绽,才能让他们长点记性,晓得轻重!”
这话说的,黄晅在旁轻笑出声。
谁的部下不是战场上厮杀搏斗的好男儿,怎么舍得因为输了场游戏责打?沈真分明是怕雷远怪罪自家部下,先把狠话全都放出来,占个先机以防万一。
话已出口,雷远却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并不回答。
沈真愣了愣,拔足就要去处置部下。
李贞慌忙扑上去将他拉住,哭笑不得地道:“沈公!沈公!你急什么!”
沈真半推半就回来,犹自输得不忿也似,满脸晦气。
雷远深深看他一眼,笑道:“乐乡大市是宜都郡的根基,市中的利益生发,关乎庐江雷氏宗族,不可轻忽。日后公琰、公昱这边有什么要求,部曲诸将若有条件,还是尽量帮一帮,莫要轻忽。”
公琰是蒋琬,公昱是黄晅,这两人便代表了雷远在乐乡大市公私两面的利益。
沈真连声应是。
“当然,输一场蹴鞠,也没什么。凭这场胜利,沙摩柯能从我们这里拿到什么?他获得再多的钱财物资,最后又会回到乐乡大市中消耗得一干二净。钱财无非落到我那几位同僚手中,所谓楚弓楚得,无所恨也。”
雷远环顾众人:“不过,今日这就散了吧!我们回县里去,再看着沙摩柯这厮猖狂下去,我怕忍不住会拿箭射他!”
众人都知他在开玩笑。沙摩柯是雷远在荆蛮中最有力的伙伴,还曾随同入蜀作战,为了掩护雷远与马超当面放对,几乎丧命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绝大的苦劳,断不能真的拿箭去射。
此时蒋琬笑道:“射不得,若真拿箭去射,第二场怕是没了。”
“嗯?”雷远一愣:“还有第二场么?”
“当然!”
蒋琬返身回去,从校场南面一处告示牌上揭下极大的布告,举在雷远跟前:“府君请看!这是各家宗族一致商定的日程,每日里上下午各一场,算总分定胜负!”
雷远看了半晌。
好得很,还挺完善!
雷远此前在军中推广蹴鞠,主要是看中了这项运动与剑术、射法类似,都为培养基础军事技能所用,所谓“僻脱承便,盖象戎兵”是也。他自己倒真不曾专研过其中的细节。
这时候看来,才知道这项运动数百年传承下来,已有了一套完整的规则,简直不下于后世那些职业竞技项目。
光是基本规则和战术的说明书,就有二十五篇之多,甚至还有教授比赛时抓腕砸肘、插裆扛摔等技术动作的。与之相比,传授相扑手搏的只有六篇,简单多了。
再看看这布告,雷远发现就连净胜球的概念都有。只不过因为双方各有六个球门、球场又大得吓人的缘故,动不动就踢出大比分,净胜数十球这样。
雷远沉吟片刻,下定决心:“嗯……上午这场输就输了,无妨。五溪蛮也是护荆蛮校尉治下的子民,容他们赢一场,也显得我们宽容大度。然则,下一场必须要赢!要赢得威风,赢得漂亮,拿出我们的精气神来!”
“遵命!”沈真起身将去。
雷远将他叫回来,给他一枚腰牌,凭此可以从周边驻军里随意调人,务必要组织成精干队伍,洗雪前耻。
沈真立即去重新安排人手。他是跟随雷薄、雷绪和雷远三代宗主的老行伍了,对自家部曲中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真要想找几个蹴鞠的猛人,哪里会找不到。
上下午的比赛之间有一个时辰间隔,沈真离去以后,雷远打算回乐乡县城中的雷氏府邸歇会儿。
然而蒋琬请雷远留步,不妨就在校场歇歇,还可看看两场比赛间的余兴节目。
果然顷刻之间,锣鼓喧天,有艺人从坞堡里过来,在校场中表演各种项目。有斗鸡、有相扑、有傀儡戏,还有百戏。百戏就是杂技表演,内容是几个动作敏捷的少年少女攀着桌子登高,再用荡秋千的方式跳下来。
这一来,刚刚安静下来的观众们再度兴高采烈地大叫大嚷。有人奔到校场里试图参与,很快就被维持秩序的将士推出来。
历经多年战乱,擅长这些娱乐表演的人早该死伤殆尽。在雷远本人的印象里,斗鸡、相扑倒还罢了,傀儡戏和百戏,真已经十数年没见过。此时重见儿时欢乐场景,难免使他感慨。
他忍不住问蒋琬:“公琰从哪里找来这些人?”
“以乐乡大市的繁荣,想搜罗些娱乐,倒不为难。这其中,习氏和向氏也都帮了忙,有几队人是他们宗族里自家养着以娱耳目的。”蒋琬笑道:“之所以要准备这些,倒不光是为了场面,而是给那些蛮夷看看。”
“哦?蛮夷们喜好这些么?”、
雷远起身四顾,果然如蒋琬所说,这些娱乐落在汉家百姓眼中,还只是兴高采烈而已,那些蛮夷何尝见过如此新鲜热辣的玩意儿?简直都要如痴如醉了。
蒋琬道:“用蹴鞠比赛勾起蛮夷们不服输的劲头,使他们乐于来此;再用这些娱乐和乐乡周边的舒适生活来留住他们……这比手持刀剑进山掳掠人口要方便多了。这两月来,因为见识到汉家体面而请求内附的蛮夷渠帅不下十人,附属的丁口大概两千余。”
雷远顿时想到自己在驿置见到的那个长沙蛮小帅。他除了衣着五色,骑着水牛以外,言辞举止和普通汉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这样的人每月往来于乐乡和长沙之间,最终归入汉家郡县的治理,简直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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