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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众人面面相觑。
有几名江东甲士想要去救助自家首领,被孙夫人两眼一瞪,立即止步。反倒是孙夫人叱喝道:“蠢货,还不去救,等着你们的司马丧命吗?”
于是不少人收起手中刀剑,七手八脚地把覆盖在饶助身上的帆布、竹竿之类抬起,将他拖到船头,为他包扎止血。
孙夫人手握长剑,继续凶恶地环视众人,并不言语。
众人惟有报之以沉默,于是孙夫人收剑归鞘,似乎这样能使气氛略微缓和些。
然而当另一艘走舸调了老大的头,重新靠近过来的时候,孙夫人再度拔剑在手,厉声道:“让他们滚开!不许过来!”
几名棹夫慌忙站到船头高处挥动旗帜大叫大嚷。
一时间,两艘船都在江面上僵持。
雷远估计,孙夫人并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
所谓去京口探亲,本就不存在,是孙瑜编出来蒙骗她的,现下不可能真往京口去。那么,折返江陵呢?孙夫人应该能够想象到,她的行为给江陵城中带来了怎样的震动,如果没有适合的说法,就直接折返江陵,有些叫人尴尬,主母的脸面荡然无存。
她固然性子急躁,真到了这种时候,满心都只有茫然。
在她的身后,阿斗已经醒了。他用力蹬着腿,从秋浦的怀抱中挣脱,往起伏的船板上走了几步。
秋浦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时不时牵一下他的手,免得他摔着。
阿斗跑过孙夫人身边的时候,被孙夫人猛地拢在身前。
“不许乱跑!”她认真地吩咐。
“我不跑!我就看看!”阿斗盯着船体侧面的某处舷窗,一次次地想要靠近,一次次被孙夫人抓回来。
这孩子看起来真有些憨。雷远想。
“将军,你看!”这时候李贞忽然叫道。
雷远回身眺望,只见大江下游方向,十数艘大船缓缓而来,又有同样数量的走舸卫护两旁。
那些是江东水师的主力楼船。这些巨舟每一艘都用数百棵深山巨木打造,宛如横行江上的猛兽。每一艘船上都有桨手百人,操纵着数丈长的桨橹划水。甲板上搭建出的战楼上,大批弓弩手在垛口如林而立。
船上的江东甲士们无不喜动颜色。
孙瑜为了劫持孙夫人,动用的人手环环相扣。只在江上,就先有某处港汊里潜藏的小船,然后是两艘走舸转运,再到孱陵、公安以东的江面,则是孙瑜本人亲率能够抵御风浪的巨舟作为支撑。
发现走舸未能及时与船队汇合后,孙瑜立即引诸多巨舟赶来接应。本来他们选取的时机,便是关平所部舟师主力经夏水入汉水与曹军作战,尚未来得及折返的时候。此时巨舟顶风溯流而上,船头排开重重白浪,气势极为逼人。
无论孙夫人作何想法,一旦江夏太守、奋威将军孙瑜亲提水师赶到,局面就完全不同了。这许多巨舟一旦围拢,哪怕不登船,只用钩锁拖拽,也能带走整艘走舸!
饶助受了伤,难以动弹,只能趴在翘起的船头,探头向外张望。眼看着江夏舟师大进,他的信心随之膨胀,当下高声喝令:“奋威将军来了。大家准备……”
话音未落,他的咽喉处已多了一支箭矢。
铲形的箭头切断了他的气管和血管,从脖颈后方直透出来!
饶助的眼珠突然像死鱼般凸起,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响,随即面门咚地一声撞在船板上,再也不动了。
站在孙夫人身边的一名江东甲士反应极快,立即伸手往腰间拔刀。
然而就在他跃起的时候,另一支长箭正中他的前额。这一箭好大的力量,竟然贯颅而出,将他整个人带得往后翻倒,死死地钉在船身中央的桅杆上!
在这艘船上,能有这般射术的,除了李贞还有谁人!
甲士们齐声惊呼。
但他们既然能被孙瑜派来承担这样的重任,救绝非首领身死就溃散的乌合之众。一名满脸虬髯的光头大汉,便是此前袁龙指认出的江东水军都伯李桓立即接替指挥。他纵声狂喊:“杀了荆州人!”
多把刀剑瞬间出鞘,带着劲风从各个角度劈砍过去。这番刀剑劈砍可不同于孙夫人的花架子,真是又狠又辣。不愧为江东水军精锐,反应相当迅速,身手也堪称强悍。
然而雷远和扈从们的动作比他们快一步。
快一步就够了。
江东甲士们挥刀的时候,雷远已经持剑在手。他手中这柄剑比通常的规格要长出半尺,一旦出鞘,湛青色的剑光仿佛瀑布倒卷,映得众人须眉皆碧。
无论是长刀、铁甲、还是武人的刚健筋骨,在这长剑之前都起不到半点阻碍作用。雷远剑锋所至,衣甲平过,血如泉涌!
拦在他身前的三名江东甲士转瞬毙命。
后继的甲士待要向前,王平等几名扈从大砍大杀,硬生生堵住去路。
李桓大怒叱喝,亲自拔刀向前,才走了一步,眼前银光一闪,颈侧被李贞一箭划过,鲜血暴绽。他的怒喝瞬间化为惨叫,不得不疾步退避。
江东甲士的数量足有三四十,若早有准备,靠人命堆上去,也把雷远等人堆死了。然而他们怎也没想到,雷远竟会在这时候猝然发难!他们真的毫无准备!
江东水军已经到了,这时候动手,是活腻了找死不成?
就在他们稍稍后退的转瞬之间,雷远等人狂奔向孙夫人所在的舱门方向。
李桓背靠着桅杆,捂着伤处向着自家被迫退的同伴们大喊:“弓箭!弓箭!射死他们!”
甲士们一时犹豫。
孙夫人就在那里,谁敢放箭?
李桓纵声喝骂:“你们的胆子被狗吃了吗?”
甲士们一阵鼓噪,其中数人咬了咬牙,张弓搭箭。
此时雷远一把拽住孙夫人的肩膀,将她猛地甩近了船舱里。李贞揪着秋浦随即入来。稍慢一点点,王平等人鱼贯退入船舱,反手把舱门关上。
舱门将闭未闭之际,已有箭矢从门缝里透入,扎进王平的后背肩胛处。
“阿斗!阿斗呢!”孙夫人跌倒在舱底,犹自大喊。
王平咬着牙松手,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阿斗手脚并用爬起来。
这小孩儿晕头转向,听得舱门外撞击的声音,还以为是船要翻了,吓得赶紧去扯孙夫人的衣服。
孙夫人像是护犊的雌兽般猛扑过去,一把抱住阿斗,上上下下地捏了一遍。随即她怒目圆睁地骂道:“你们都疯了!疯了!”
“我们既然敢这么做,就是有把握。”雷远沉声道:“请主母稍待片刻,荆州水军很快就能赶到。”
孙夫人愣了愣。
她忽然间就不敢再斥责眼前这名年轻武人,转而向舱门外厉声高喊:“刚才是谁放的箭?你们等着,我一定禀明兄长,砍掉你们的脑袋!”
船舱外的江东甲士们气势大沮,撞门的声音猝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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