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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区财政官,凯维。
因海姆从民间信徒提拔上来的官员。
我上任后,你在尼古拉兹的命令下,多次制造虚假账目,将本属于龙舌港城的一部分收入递送给因海姆。
总共涉及款项68万9400金币。”
随着阿德拉的诉说,财政官凯维的腿开始不受他控制的战栗。
“我、我没有!我没做过这些事!”
阿德拉摇摇头,柔弱地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在说谎。”
接着阿德拉面对着监狱,冲着帕鲁左边的一个圣教禁卫军点点头。
对方恭敬地鞠了个躬,走上前,声音震如雷霆:
“监狱里的人都听好了!
你们这批人都曾经帮助过地狱奸细赵·尼古拉兹·高,或者干脆就是他的手下。
你们都有罪,可都还没到罪无可赦的程度。
现在,由仁慈的圣女冕下来审判你们。
不要妄想隐瞒罪证,把该交代地交代清楚,你们还有活路。
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那个圣教禁卫军拔出了自己的重剑,重重往地上一磕。
“咣!”得一声巨响,砸碎了凯维的胆子。
他腿一软,双膝跪地,涕泪横流。
“圣女大人!我错了,我交代!我不是人。
我受了尼古拉兹的蛊惑,想着因海姆主教如果能当上教皇,自己就能跟着升官发财。
我挪用了大量龙舌港城的资金和税收,数额和圣女大人您说得一模一样。
我有罪,我有罪啊!
圣女大人求您饶我一命。
我的母亲八十多岁了,最小的小孩刚满月。
还有两个妻子需要我照顾,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
阿德拉看了他一眼,轻声问:
“那你能保证以后为我效力,绝不背叛吗?”
凯维如蒙大赦,欣喜若狂地高声喊道:“我能!我能!”
阿德拉悲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可惜,你不能。”
帕鲁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圣教禁卫军动了一下。
“刷拉!”
一颗充满智慧的狡猾飞起,鲜血的腥味混在着监狱里本身的臭味冲入了帕鲁的鼻腔。
就这么杀了?!
帕鲁还在震惊中,自己身旁的禁卫军已经单膝跪了下来,说:
“圣女冕下,此人与地狱有染,我怕他对您不利,先下手为强。”
阿德拉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便接着朝前走。
禁卫军马上起身跟了上去。
帕鲁在原地愣了下。
他一时没想通,这凯维关在牢房里,手上带着禁魔镣铐,要怎么才能对圣女不利。
但他立马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声自己愚蠢。
凯维都与地狱勾结了,地狱的手段那么多,区区禁魔镣铐算什么,该杀!
没看圣女冕下都默许了吗?
心态一变,帕鲁就生怕被队伍甩开,连忙跟上去。
就连他银白色的靴子底部被温热的地狱浆液粘到也顾不得了。
帕鲁追上队伍的时候,他们已经停留在了第二间牢房,牢房里关着的是北区的一位祭司。
前天他刚跟帕鲁一起祈祷过,平时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圣女阿德拉还是像刚刚一样,宣告他的罪证后,问他:
“你能保证以后为我效力,绝不背叛吗?”
阿德拉的声音又软和又动听,但帕鲁听得毛骨悚然。
“圣女冕下!我今后一定为您马首是瞻!”
帕鲁看到圣女摇了摇头,听见她温柔地询问:“我问你话,你只要回答能,或不能就好,可以吗?”
“可、可以。”
“来,我再问一次。
“你能保证以后为我效力,绝不背叛吗?”
“冕下!我……我……”
一旁的禁卫军冷哼了一声:“能、或不能!”
祭司被吓了一跳,咬牙说:“我能!”
他说完,整个骨头软了下来,瘫倒在地,慌张地抬起头,注视着阿德拉的表情,仿佛在等待着审判。
阿德拉泫然欲泣,似是惋惜地轻声叹息:“洛夫,可惜了,你也不能。”
祭司脸都白了,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在黑铁牢门上,就连手臂都撞得变形。
“圣女大人,我能!我能!我发誓我能!给我个机会,再给我”
帕鲁不忍地闭上眼睛。
昔日同僚,一起抨击过罗兰德陛下,一起分析过埃拉希亚的局势,还曾一起畅想着要成为英雄。
如今,对方当着自己面,化成了一道涌动的热流。
下一个。
“你能保证以后为我效力,绝不背叛吗?”
“阿德拉,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我是圣天使教的忠实信徒,就算我有罪孽,天使大人也会为我承担。
你没有权”
下一个。
“你能保证以后为我效力,绝不背叛吗?”
“我能!我敢发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迷途知返的孩子,你受苦了,回到我们的队伍吧。”
下一个。
“你能保证以后为我效力,绝不背叛吗?”
“哼,阿德拉,你不敢杀我!我是因海姆主教的心腹,杀了我,他不会放过”
再下一个!
……
帕鲁跟着阿德拉,逐渐地有些麻木。
那些曾经的同僚、朋友、陌生人,生死都在“能与不能”之间摇动。
一句生,一句死。
整个牢房的地板都是湿漉漉的。
除了走在最前面的圣女冕下,脚底被修女袍挡住看不到,
其他人的脚下都或多或少沾染了些红色。
在这个严肃的时刻,帕鲁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圣女冕下喜欢褐色和深褐色的修女袍,不会是因为脏了以后好洗吧。
哈,哈哈,哈哈哈。
帕鲁在心中发出阵阵苦笑,将他紧锁成一团的情绪,稍微松开了些。
最后一间牢房走完。
帕鲁跟着圣女冕下走出监狱,其它圣教军需要收拾一下监狱。
监狱太脏,他们清扫起来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活着出来了!
阳光透过厚厚的浓云拍在帕鲁脸上,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帕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咸鱼干和海水的腥味冲淡了一直萦绕在他鼻腔的另一种浓厚腥味。
帕鲁从来没有觉得南城的鱼腥味这么好闻过,简直就如同鲜花一样芬芳。
“唉~”
阿德拉温柔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说‘不能’呢?”
帕鲁背部发紧,不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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