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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小神仙使用率也很高,”丁霁笑着说,“我奶奶跟人吹牛的时候算上你,吹牛资本一下就雄厚起来了。”
“让奶奶国庆过来,”林无隅说,“我带她玩几天。”
“我也想呢,我小姑也想去,”丁霁说,“到时看看吧……”
林无隅正琢磨着到时能去哪儿,突然听到了“叮咚”一声响,他愣了愣:“什么声儿?”
接着又是一声。
叮咚。
“你门铃!”丁霁反应过来了,“有人按门铃!”
林无隅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可能是林湛?”丁霁在那边说,“你门上有个猫眼,你去看看去看看。”
“嗯。”林无隅快步走到了门后,脚步很轻地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凑到猫眼前往外看了看。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戴着棒球帽,脸被遮了一半,只能看到鼻尖和嘴。
林无隅的呼吸有些踩不上节奏,他对着电话压低声音:“好像是他。”
“好像?”丁霁有些疑惑,“林湛应该没什么变化吧,你认不出来了?”
“我看不清,”林无隅轻声说,“他戴着帽子……”
像是听到了他说话,门外的人突然一抬手,摘掉了帽子,手往猫眼旁边一撑,凑了过来:“林无隅,开门。”
林无隅迅速用手按在了猫眼上:“是他。”
“开门啊!”丁霁很着急。
“嗯,”林无隅应着,“我一会儿打给你。”
“好的。”丁霁说。
林无隅挂掉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立马比从猫眼里看到的清楚了很多。
这张脸变化不大,依旧能在一瞬间就能勾出他遥远的记忆,能在一瞬间就跟那张已经被自己刻意不再记起的脸重合。
一阵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之后,林湛先开了口:“你跟小时候完全不像了啊。”
“你还……一样,”林无隅犹豫了一下,让到一边,“进来吗?”
林湛没说话,走进了屋里。
林无隅关上了门,站在茶几旁边。
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无法正确判断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脑子像是被清空了,读写的信息都只有当前。
过了一会儿他才走到饮水机前,拿起杯子接了杯水:“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
“我知道你不会打,你小时候就这样,”林湛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然后指了指前方,“我就住那儿。”
“什么?”林无隅愣住了。
“我拿个望远镜就能看到你,”林湛说,“晚上窗帘拉一下吧,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变态。”
林无隅看了他一眼:“别的?”
“嗯,拿个望远镜偷看自己弟弟,”林湛说,“感觉就挺变态的。”
林无隅没说话,顺着方向看过去,也不知道林湛说的是具体是哪里。
林湛也没再给他介绍,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林无隅在余光里看着他的侧脸。
跟小时候的记忆不完全一样了,他记忆里的林湛的脸,大多数是他仰头看过去的角度。
而现在,他已经比林湛高了小半头。
“上回跟你一块儿来的那个小孩儿,丁霁,”林湛说,“说你是今年的高考全国状元。”
“嗯。”林无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在任何人面前,他都不会因为这个状元而觉得不好意思,他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他就是状元,他有这份自信。
但这个人是林湛。
这个人是“你哥”。
这是从他有记忆那天开始,就不断地被否定被忽略的根源……
是他锁进角落不愿意再回想的记忆,却也是他曾经唯一感受并且依赖过的亲情。
“我其实,”林湛转头看着他,“不怎么吃惊。”
“嗯?”林无隅看着他。
“你从小就很聪明,”林湛说,“特别聪明,我跟他俩说过,你是天才。”
林无隅笑了笑。
林湛偏着头又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伸出胳膊抱了抱他,轻声说:“对不起啊,小鱼。”
第39章
林湛这个拥抱很短暂, 在林无隅还没有因为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而条件反射躲闪之前, 他已经退开了。
林无隅回手按了按自己后背迟到的僵硬,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林湛的这个称呼。
父母叫他,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大名,心情还算可以的时候会叫他无隅, 同学朋友的称呼基本都是鱼,没有鱼,学神……
只有林湛, 除了无隅, 有时候会叫他小鱼崽儿。
在他觉得林无隅受了委屈的时候。
“你现在有时间吗?”林湛说,“请你吃个饭。”
“好。”林无隅点点头。
“想吃什么菜?”林湛问。
“都行。”林无隅进了卧室, 换了件衣服出来,手机在裤兜里响了一声。
丁霁发过来的。
-怎么样?
林无隅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有点陌生, 现在去吃饭
-喝点酒!就不陌生了
林无隅笑了笑,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跟林湛一块儿站在电梯里的时候, 有种很特别的感觉,遥远而又陌生的亲密感,让他有些不适应。
林湛走出电梯的时候问了一句:“这事儿你跟家里说了吗?”
“没有, ”林无隅看了他一眼, “之前没有确定,就没说。”
“现在也别说。”林湛说。
林无隅没说话,想到之前林湛提到父母的时候,用的是“他俩”这个表达方式。
林湛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于是停了下来, 看着他:“别说。”
“好。”林无隅回答。
林湛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一辆黑色的福特野马停在楼下的停车位上,林无隅突然发现这辆车他有印象,之前就一直停在靠近小区大门那边的路边。
这段时间他起码看到过三次。
“有本儿吗?”林湛打开车门的时候问了一句。
“没有。”林无隅说。
“有时间去考一个吧,”林湛上了车,“想开车就拿我这辆去开,我平时开得不多。”
“嗯。”林无隅也上了车。
林湛很普通的一句话,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随口一说,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点暖。
这跟平时感受到的各种善意带来的暖都不一样,跟丁霁的仗义带来的温暖也不一样,这是在丁霁爷爷奶奶面前才会有那么一点相似的感受。
是亲情。
说这话的人,是他的哥哥。
“你晕车吗?”林湛问。
“不晕。”林无隅说。
“那就好。”林湛点点头。
“怎么?”林无隅看着他。
“我车开得不怎么好,”林湛说,“晕车的坐我车基本都得下车吐。”
“是么。”林无隅偏开头,看着窗外笑了笑。
“你是怎么上这儿守我来的?”林湛问。
“是……于阿姨看到你了,就在地铁口那儿,”林无隅轻轻叹了口气,“她拍了张照片。”
“偷拍?”林湛笑得有些不屑,“哪个于阿姨?”
“小时候总带你出去玩的那个。”林无隅看着车头的一小块硅胶垫,应该是放眼镜手机的,除此之外,林湛的车里再也没有任何装饰,很多驾驶座上会放的腰靠或者颈枕也都没有。
要不是车钥匙上的皮套一看就是精心挑的,这车光看内饰就跟租来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