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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叙还是在马路对面。
机车斜斜停着,高高大大的人在一棵矮树下躲太阳,树矮,遮住大半个头,光看见一身清爽装扮。
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手里夹了根雪白的烟。
人行道上面学生熙熙攘攘,红灯闪烁。
谈梦西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儿睁不开。
昨天周末,他在电影院兼职,从上午十点站到凌晨两点,两条腿差点站断,现在还没睡够。
绿灯亮了,他慢吞吞走过去,一条马路的事,游叙走过来接他。
两人在马路中间碰面,游叙动作自然地牵起他,当着身边一大群人的面,走到马路这边。
谈梦西是无所谓的,坦荡惯了。
中学时期,第一次做荒唐的梦,梦里另一方是偶像剧的男主角起,他决定了性取向,像决定中午吃米饭还是面条那样简单。
上车,抱着,谈梦西闭上眼睛,不问游叙去哪儿,去干什么。
游叙带他去哪儿去干什么,他都乐意。
没去某个静辟小店,游叙在一家银行门口停下。
谈梦西下了车,发现边上连棵树都没有。这地方约会,太烂了。
他很乐意,双手遮住阳光,“好热。”
游叙没头没尾地说:“谈梦西,我对你很认真。”
谈梦西嗤之以鼻,有多认真?
他仰起头,看见游叙的侧脸,眉头紧蹙,目光放得特别远,显然在不断思考,面临人生大事那种思考。
话到嘴边变了调,轻得露怯,他问:“有多认真?”
游叙拿出钱夹,抽出一张卡,“这是我之前存来买车的钱,还有零花钱,有七八万吧。我们去取了,存你卡里。暑假你不要去打工,安心复习补考。”
“考不过的。”谈梦西不敢接。
游叙轻松地笑,“考不过……你付学费,实习吃饭住宿,明年不用申请贷款。”
“你疯啦!”谈梦西简直不敢再跟他说下去,“难道以后你养我?”
“我上班,你上学,我们在一起,养你有什么问题?”
“你不喜欢上班……”
“我有你了。”
“你还没上班!”
“我会上的!”
两个人跟吵架似的,又不是吵架。
红了脸,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爱意太满,年轻的心脏藏不住。
谈梦西不要这钱,他还有四千多块存款,再存一存,实习费什么的够了,生活费不够,能慢慢赚。
看游叙一脸意外,他知道游叙幻想他一分钱没有,每天只吃馒头。
按理说,他是该天天吃馒头,努力学习,争取保研,怎么学抽烟学喝酒,还去酒吧跳舞。没办法,他还年轻,禁不住刺激新奇的诱惑,还有时刻沸腾冲昏头脑的荷尔蒙。他的内心有这种矛盾,在这种矛盾里夹缝生存。
谈梦西扯扯嘴角,“我天天到处挣钱,耽误了学习,还一分钱没有,像话吗?”
游叙不肯收起银行卡,“那你留着,我把密码写给你。”
“再说吧。”谈梦西还是不要。
游叙咬着脸颊肉,深深垂下头,一副受了重伤的可怜模样。
谈梦西无端烦躁起来,“你他妈是傻逼吗?看见个人就要养!”
“我每天看见这么多人,没养过谁。”
“我们只牵过手!”
“我们是情侣。”
“不要这样。”谈梦西拿出情场老手的说辞,慌慌张张看向别的地方,“容易被人骗。”
话刚说完,脖子后面被掐住,把他的脸扭了回去。
游叙一手这么提住后颈,一手搂过腰,用力地吻上谈梦西。
盛夏午后,蝉鸣比以往听见的每一次都要震耳欲聋。
谈梦西的双手死死揪住裤子,衬衫汗涔涔地黏在背上。在这一刻,他比以往更体会到燥热,热得大脑空白。
游叙的舌头很软,吻技很差,除了嘴唇和舌头,还对着他的下半张脸又啃又咬。
两人气喘吁吁分开,不约而同又心虚地看向四周。
谈梦西用手背蹭了下湿漉漉的下巴,脸颊烧得发麻。整个人倚在机车上,没力气,像中暑了。
游叙意犹未尽,又在他鼻尖亲了一口。
他抿起微痛的嘴唇,“现在才亲我?”
约会多少次了,他爱这人是正人君子,又恨这人是正人君子。
游叙有点儿得意,又不敢太张扬,坦白地说:“其实我没有那么绅士。”
“你想先突破我的心理防线。”
“嗯。”
谈梦西挑起眉毛,没有质问他的意思,反而觉得很有趣味,“难吗?”
游叙的笑意更大,“一点也不难。”
谈梦西的脸更烫了。
当然不难,只需要一点耐心和真诚,偏偏很多人没有,或者不情愿。
“我不想你把我归类到那一类人里。”游叙上瘾似的,说一个词,要啄他一口,“猥琐的,带有明显目的的,不配活着的,石头,牲口。”
谈梦西的嘴角抽搐,反驳不了。
游叙怎么知道?
这样一来,显得他多高傲多阴暗,难相处,难伺候……
游叙抵住他的额头,目光炯炯:“我在哪一类?”
谈梦西忙说:“男朋友。”
游叙举起双手,轻声欢呼:“太好了,我算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