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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邱刚和春回他们尚且没反应过来是什么,苏锦沅就已经险些跳了起来,她刚开始听到宿铁时也是茫然了一瞬,可转瞬弄清楚是什么之后,瞬间坐不住了。
“漕司的人居然敢贩卖宿铁?他们想把那批宿铁送往何处,打算给什么人?”
谢云宴寒声说道:“照谭银的意思,十之八九,是送去北狄。”
这一次,别说是苏锦沅脸色大变,其他几人也都是回过神来,知道宿铁是什么,又是送往哪里的之后,春回几人都是跟着面色铁青。
谢云宴低声跟苏锦沅说了他今夜听到谭金兄弟二人争执,又故作之情诈了谭银上当,将人骗到了自己船上,从而在他口中探知的那些消息。
等说完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我已经查过了,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已经炼制好的宿铁,只需再做加工混以熟铁,便能全数制成武器盔甲,足足数万副,而这些东西一旦流入北狄军中,怕是今年秋后,北狄必定来犯。”
戎狄之人本就悍勇,人人生来就在马背之上,来犯时老幼皆可入战。
大晋这些年固守北地边关本就艰难,若再让他们得到这批利器,甚至还有后面源源不断更多的利器,将来他们南下进犯,那沙场之上哪还有大晋将士活命的机会?
苏锦沅显然也知晓其中利害,脸色跟着冷沉了几分。
寻常贪利者尚可容忍,毕竟贪心欲望是人皆不可免俗,可就像是薄聿当初教训她时说过的话,身而为人,得有底线,这种拿着无数将士性命,拿着边关百姓生死赚取黑心银子的人。
简直死不足惜!
“这些东西绝不能让北狄的人沾手!”苏锦沅说道。
谢云宴沉着眼:“我知道,我已经与谭银说好,明天夜里就让人去谭家将宿铁换走,只留一小部分吸引北狄和漕司府衙的人。”
“之前藏在仙阳袭击温志虎的那些人恐怕也还没离开,等谭金将换好的箱子押送出仙阳之后,楚牧他们会带着人半道劫他,不出意外,也能将剩下的一批人全数引出来。”
苏锦沅皱眉听着谢云宴的计划,朝着他问道:“那事后呢,无论是谁劫走谭金押送的东西,宿铁丢了的事情都瞒不住人。”
“何必要瞒?”
谢云宴冷笑了声,“你怕是不知道,这仙阳城里,可不只是有咱们和陛下以及漕司的人。”
“豫国公府和徐家的人早就已经到了仙阳,温志虎明面上是替豫国公办事,可暗地里高安却跟端王府的人一直都有往来,还瞒着豫国公他们一直维系着端王府的关系。”
“只要引得豫国公府的人一起出城,让他们知道高安和温志虎背叛豫国公。”
“你觉得这批宿铁丢失之后,京中豫国公他们会怎么想?”
“而豫国公府的人出现在宿铁丢失之地,还跟谭金以及府衙的人大打出手,甚至跟之前截杀温志虎的人看似同谋,温志虎和高安他们又会怎么去想?”
苏锦沅忍不住睁大了眼,如果真像是谢云宴说的,那场面恐怕会乱成一团。
豫国公会以为温志虎另拜了山头,想要黑吃黑讨好端王,私下昧了这批宿铁,而温志虎他们则会以为豫国公发现了他们跟端王府的关系,所以起了杀心。
有些事情经不起误会,而仙阳离京城足有数日的距离,根本没办法解释的清楚,一旦生了误会,两边动起手来,再想要解释清楚就难了。
至于楚牧他们,有温志虎和豫国公甚至徐家的人背锅。
那批宿铁就算是丢了,也丝毫怪罪不到谢云宴身上。
苏锦沅看向谢云宴:“那这批宿铁……”
“先运去姚溪。”
谢云宴沉声说道,“那官船是从临川的方向过来,临川能够冶炼宿铁的地方就只有那么一处。”
“当初临川战乱起的突然,南越大军围攻临川时,大哥他们战死的也太过蹊跷。”
“那一战之后,萧家派去临川扶灵的人暗中查探,那城内矿窑早就坍塌,锻造宿铁的工具也已经被毁的干净。”
“这些宿铁从何而来?”
苏锦沅脸色微白,看向谢云宴。
谢云宴眸中满是戾气:“你还记得当初江子仓被擒入京城问罪时,江家被满门抄斩时江家人死流出的那些话吗?”
苏锦沅指尖蜷缩。
“他们曾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说江子仓是被人陷害,他们说江子仓最为怕死,根本不可能放南越人入关。”
“江家长子曾说,他父亲只是贪财好利,仗着太守之职谋了些私权,也曾与南越人暗中往来贩卖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却从未勾结南越暗害大哥他们。”
“他说守城之时江家的人从未离开过临川,说江家上下根本就不知道,南地的关隘是怎么破的,更不知道南越大军又是怎么绕过关口到了临川后方。”
谢云宴以前拿到江家人死前留下的血书,听着下面前往临川调查的那些人带回江家人的遗言,他还只当是江家那些人死到临头的狡辩。
可如今想来,那江家长子说的话未必是假的。
江子仓可能真的只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谢云宴一直都在想,萧家和豫国公府之间并没有什么生死大仇,萧缙和豫国公虽不算亲密,可素日里也没什么仇怨,过往之时豫国公也从未为难过萧家。
可为什么临川战后,豫国公却执意要置萧家于死地。
他那般善于伪装从不亲自动手的人,不惜接了萧家的案子亲审,想尽办法要定了萧家通敌叛国的罪名。
他更是不惜几次三番亲自前往天牢劝说,只为让他松口指证萧家,后来更是几次想要将萧家赶尽杀绝,想要将他弄死在天牢之中。
论真起来,萧老爷子当初对豫国公还有提携之恩,若非真有什么生死大仇,豫国公何至于将萧家逼迫至此,甚至那般惧怕萧家之人再次复起,找到机会就想要打压于他。
谢云宴一直都想不通此事,可今天夜里在谭家地窖里看到那批宿铁,再想到温志虎一直替豫国公办事之后,他却隐隐摸到了关窍。
如果,这批宿铁真是来自临川。
如果,当初萧缙他们无意间发现豫国公他们私通南越或是北地,暗中贩卖宿铁谋取巨利……
那当初临川所有的事情,后来豫国公对萧家所有的“仇恨”,以及他屡次想将萧家置诸死地的“狠辣”,就都能解释得清了。
萧缙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碰了不该碰的利益,所以他们必须要死,还要死的无声无息,恶名缠身,才不会有人因为追究他们的死,而挖出一些不该挖出来的东西。
苏锦沅看着谢云宴眼中一点一点的泛红,那眼里的戾气和杀意几乎要弥漫出来。
邱刚几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宁愿当初萧家真的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萧家满门性命,那数万将士死于临川,原因居然是因为这个。
这真相叫人太过难以承受。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中秋节啦~祝所有宝贝中秋节快乐~~
第341章 这个昏君!
无论是谢云宴,还是邱刚几人。
他们宁肯萧家真的是战败而亡,宁肯那些将士是因守家护国死于沙场,也不想他们是死在这种荒谬而又可笑的阴谋算计里。
“阿宴……”
苏锦沅伸手握着谢云宴的手,就发现他指尖冰凉,手臂都因怒极微颤。
谢云宴抬眼时眸色赤红,他深吸口气说道:“如果当初临川一战的真相真是因此,那这批宿钢丢了,足以逼着豫国公乱了方寸。”
豫国公老谋深算,这么长时间一直找不出任何破绽,而他也抓不住豫国公曾经插手临川一战的证据。
江子仓已死,江家被满门抄斩,当初知道临川真相的人几乎死了个干净,而剩下的那些人跟豫国公更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绝不可能出卖豫国公。
眼下只有让豫国公自己乱了,忍不住动手。
他们才有机会抓住把柄,掀出旧事。
只有让豫国公跟他手下的人狗咬狗,让他们彼此反目成仇,才能让他有机会查出真相。
“这批宿钢我不打算交给朝廷,而且温志虎本就对豫国公生了异心,高安和端王府或许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退路,而这足以让豫国公对他起了杀心。”
温志虎手中极有可能握着豫国公的把柄,且他既然掺和宿铁贩卖之事,说不定对于当初临川一战也是知情。
他必须留在仙阳,既是为着漕运司的事情,也是为了保住温志虎的命。
谢云宴反握着苏锦沅的手,
“明天夜里我让人替换宿钢之后,你就和汪茵就跟着他们一起先离开仙阳,之后宿钢被劫,仙阳的事情瞒不住,漕司的事也会被京中知晓。”
“豫国公不会坐以待毙,铤而走险怕会朝着我动手,你们留在仙阳太过危险。”
苏锦沅抿抿唇,知道谢云宴动手之后肯定顾不得她和汪茵,而她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拖累而已,而且这次之后,豫国公若真是乱了方寸。
仙阳必定会见血。
苏锦沅开口说道:“我和阿茵明天就走。”
谢云宴神色微松,他还担心苏锦沅不肯离开,见她答应先走,他神色松缓下来:“你先去姚溪,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后,我就去姚溪找你。”
苏锦沅柔声道:“好。”
邱刚原本因为骤然得知宿铁和临川的事情悲愤至极,可此时看着谢云宴和苏锦沅之间互动,忍不住移了心神。
六公子和大少夫人……
他们这是?
“邱刚!”
“六公子。”
邱刚正胡思乱想,就听到谢云宴叫他,他连忙回过神来,看向谢云宴。
谢云宴对着他说道:“等会儿你把要送回京中的东西带给楚牧他们,天亮之后就跟他们一起出城。”
“大少夫人和汪茵要离开仙阳的事情不必瞒着他们,若他们问起,你就说我担心动手之后会波及她们二人,让她们提前离开。”
“你和童越借着替她们准备行装,让咱们的人混进仙阳,明天夜里去谭家将宿铁换走。”
邱刚听着谢云宴说起正事,连忙正色道:“是。”
谢云宴看向夏生:“你明天白天就跟着大少夫人她们一起出城,再暗中返回弄到船只,准备足够替换宿铁的东西,明天夜里走镇北外湖进来,拿到东西之后走河道将东西运走,送去姚溪。”
他顿了顿道,
“之后你就跟着大少夫人,保护她和汪茵周全。”
夏生闻言点头:“是,公子。”
苏锦沅听着谢云宴低声跟几人商量着明夜的事情,她悄无声息地从旁边退了出去,转身去了一趟小厨房。
这边谢云宴没留意到她离开,只叮嘱完几人要做的事情,又将今日得来的消息,以及这段时间查到的那些东西仔仔细细地想了几遍。
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他这才转身去取了之前就准备好,打算让楚牧等人送回京城,“糊弄”庆帝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