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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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宇死了,据说是在两军交战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暗箭给射死的。有人说这是摄政王安排在敌军中的细作做的,有人说这是辽国人干的,还有人说,夏景宇根本没死,是眼看战事快撑不住了,故意假死逃脱的。
无论民间有何猜测,这场持续了半年之久的战事总算落幕了,似是为了打破夏景宇假死这一说,秦展还让人将夏景宇的尸体从战场上带了回来。这下心存侥幸的保皇派彻底没了借口。
朝中清流与新贵一派一律支持摄政王秦展登基,秦展始终推托不肯,称这于礼不合,最后竟又将卧榻不起的夏景行扶上了皇位,而秦展则继续当他的摄政王。只是,天下三国,如今谁人不知,夏国真正的皇帝,实则是摄政王秦展。
就在这时,坊间突然传出了关于摄政王秦展的身世传说,据说秦展根本就不是秦家将军的嫡长子,而是不知道从外面哪里抱来的弃婴,又有人说,秦展才不是弃婴,而是秦将军和勾栏小姐生的私生子。后面又有人说,秦展根本就不是什么弃婴,而是原先朝廷钦犯的儿子,秦将军为了保住他,让他顶了自己死了的亲生儿子的名字。还有人说,秦展不是什么朝廷钦犯的儿子,而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后代,为的是颠覆他们夏国的皇朝。
消息越传越离谱,什么离奇说法都有,总之,就是秦展的身世有问题。
清流最是讲究文人气节,要是他们追捧的人是他国的奸细,为的是覆灭夏国而来,那他们是万万不肯的。
秦展派人去查流言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最后查来查去,查到了秦府上来。
“主子,是秦二爷派人散布的消息。”秦隐禀报道。
“秦二爷?他也是秦家人,为何要做这同室操戈的事?”庄老不解道。
秦展冷笑一声,道:“因为他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秦家人。”
上个月秦二爷向秦展讨差事,不但想替自己的庶子求一个官职,就连他自己,都想捞个左相当当。
“展哥儿,反正你现在都不是相爷了,左相这官职,空着也是空着,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我这个二叔不是。”
秦展没有答应,而是将他调到了一个差不多的闲散职位上去。秦明堂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怀恨在心,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关于他身世的秘密,所以才故意派人将这些话编造一番,流传出去的。
“主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隐问道。
要做这事的是旁人,事关主子的身世秘密,他早就上门将人杀了,可这人是秦家的人,秦家对主子有恩,他不敢擅自做主。
秦展望了书案上堆叠如山的折子一眼,冷声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无需多虑。”
这话,是不准备留秦二爷了。
“属下领命。”
夏国京城的风风雨雨,与远在千里之外燕国北地的长乐与百里奕毫无关系。因为此刻两人正蜜里调油,甜得发腻,连小白狐和追风最近都避两人如虎狼,一见到他们就躲得远远的。
本来还有几日就是长乐的及笄之礼,但情意正浓的两人还是没有忍住,提前摘下了禁果品尝。这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小两口整日耽于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这无法自拔的,主要是百里奕这个登徒子。一朝得偿所愿,巴不得整个人死在小娇妻的身上,白天黑夜都不愿下了榻。
至于长乐,在百里奕又连着三日没有放过她、浑身青青紫紫后,终于怒了,一把开门将人赶了出来,然后托着酸软不堪的身子,浑浑噩噩地回床睡了。
这一睡就睡了个一天一夜。
一睁眼看到旁边这双亮晶晶的狗狗眼,长乐明白,这是狗儿又想吃骨头了。
“百里奕,节制,懂不懂,纵欲伤身呐。”长乐哭笑不得道。
狗狗眼眨巴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回我节制一点,就一次,好吗?”
屋外雷雨骤来,狂风嚎啕,屋内春光明媚,春池晃动。起起伏伏,待到夜快尽了,屋外的雷雨都歇了,屋内浴池的水波都被摇晃得无力,烛火被燃尽了骨血,才堪堪尽了兴。
缠绵过后,百里奕拿出了蒋皇后的凤头簪递给长乐看。
“这是何物?送我的簪子?”长乐问道。这簪子做工精美,就是花式子太老旧了些。
“这是凤国的高祖皇后——蒋皇后当初所佩戴的簪子。”
“蒋皇后?”
百里奕点点头,将当初蒋南浔带着这凤头簪找到他的事说给了长乐听,还说了这簪子关于蒋氏财宝的秘密。当然,蒋南浔那句要他娶她的话,百里奕是万万没有胆子跟长乐说的。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根簪子还是开启秘宝的钥匙。既然你已经断定南疆的灵山就是蒋氏先祖的藏宝地,你又有钥匙,为何当初却空手而归?”长乐好奇问百里奕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蒋皇后的后代传了太多代,这血都不纯了的缘故,我当时拿着这金簪去开门,开了一半不到,机关就卡在那里不动了,还导致了山体塌陷。要不是有小狐狸救我,现在我坟头的草都长得有一人高了。”
“胡说八道,快呸。”
“好好,我呸,我呸,我就是随口一说,萱儿你不要生气。”
言归正传,两人又挑灯研究起了这簪子的特别来,可看来看去,除了百里奕说的那点玄乎之事,好像也没有旁的不同。
“这簪子果真一碰到你的血就发烫?”
“那是自然,你等着,我给你变个戏法。”说着百里奕就下床端水去了。
端来水后,百里奕指尖轻点,一滴鲜红的血缓缓流出,滴在了凤头簪之上,簪子立即变得滚烫,扔到盆里后水都沸腾了起来。
“果真神奇。”长乐惊叹道。
待水冷却后,长乐伸手捞起盘中的凤头簪,又再三端详了一番,问百里奕道:“会不会是当日你开机关的时候用的血太少了,所以才不凑效。”
“当日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可是割了一手臂的血,要是再不够,那可真得放干我的血了。而且,我试过了,滴一滴血的效果,和放一大滩血的效果是一样的,应该不是血太少的缘故。”
“那就奇了怪了,按说蒋氏的后人找到你,又说了这话,应该不会骗你才是啊。”
“所以我刚才才说,说不定就是我隔着蒋皇后太多辈分了,所以这血不纯没用了。算了,那些财宝拿不到就拿不到吧,反正——哎,萱儿,你在干什么!”
滚烫的金簪骤然发出一道金光,竟“铮”的一声从长乐手上飞了起来,停在半空中,不断震动发出“嗡嗡”的细响。
“这是什么情况?”长乐吸吮了下指头的血珠,抬头看着百里奕,不解问道。
他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难道?萱儿其实也是凤国后代!他和萱儿不会是乱伦吧,老天爷!不对,萱儿的血明显比他的要有用,难道,萱儿其实是他的长辈?!
“你不是说旁人的血滴上去,这簪子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吗,我瞧着它反应挺大的啊。”长乐伸手接住了金光散去、缓缓落下的簪子,说道。
“我也想知道,这货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了。”百里奕咬牙切齿说道,大有想用眼神凿穿这簪子的意思。
长乐想到一个可能。
“你说,当初凤国的高祖就是看中了蒋皇后的凤命,所以才娶她为后的?”长乐问道。
“正是,反正蒋氏后人是这么说的。难道说……萱儿你也是凤命!”
长乐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将自个儿重生之事说出口,只是道:“你又未将全天下人的血都滴了来试,说不定,除了我,还有别人的血也能让这簪子起反应呢。”
“不会了,就只有萱儿你了。”百里奕肯定说道。他视若珍宝的萱儿,自是与全天下的人都不同的。
长乐定定看向百里奕的眼底,问道:“如今我已是你的妻子,百里奕,我究竟是否是凤命,你在意吗?”
“我在意这劳什子凤命做什么,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人,只要是你,不管是凤命还是什么破命,我都要。”
长乐翻了个白眼,“那我还是凤命听起来好听些。”
“行行,只要是萱儿想要的,我统统都弄来给萱儿你。”百里奕连忙讨好笑道,巴不得做那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只为博美人一笑。
可惜长乐没给他这个做昏君的机会,只淡淡然地将这凤头簪塞回了他的怀里,转身,挑灯,卧床,轻道:“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