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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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术，在于制衡。”百里奕意味深长地说道，“如今夏景宇出逃，夏景行在朝上一时风头无二，接下来恐怕就是百官请旨废后，另立德妃为后。到时，就是明宗皇帝自己，恐怕都压不住这儿子的势头了，所以，他现在才会急着扶另一个儿子上来。与永安侯联姻，应是明宗为这六皇子做的第一步。”
说完，他内力一催，就将手中鹰卫传来的纸条给震碎了。
“帝王之情最是无情，这夏皇是把自己的所有儿子都当成棋子来下啊。”青峰叹息道，“自古以来，爱用制衡之术的君王数不胜数，可有几个能真的做到天衣无缝，万民归心？”
百里奕嗤笑一声，道：“用得好就是制衡之术，用不好，就成卸磨杀驴了。也不一定，瞧他这着急乱来的样子，更像是过了一半河就想着拆桥了，也不怕把自己玩砸了掉河里去。”
毕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明宗皇帝似是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朝中还有另外一股隐藏的势力在。
青峰看了看百里奕，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一段时日不见，这个向来淡薄自在的弟子竟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他欲授他帝王之术时，百里奕都不耐蹙眉，说学这些劳什子有何用，还不如多教他几招厉害的武功，现在谈起君王之道来，百里奕却是头头是道，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了。
“此次皇上差我来，是让我陪你一起南下去找龙脉的。”青峰说明了自己这次的来意。他口中的皇上，是指燕皇百里玄。
“师父，”百里奕问道，“这龙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非要找到这个呢。。”
青峰道：“风水中的龙脉，是指山脉走向、起伏、转折和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屈能伸，能隐能先，能飞能潜。若这山势像龙一样变化多端，则以龙称呼。皇上让我们找的，应该不是这种山脉，否则我们师徒二人又如何将一座山脉给搬回燕国。我猜，皇上想让我们找到的，应该是某样藏在龙脉这里的东西才是。”
“龙脉里藏东西，会是什么？他一皇帝，要天下有天下，要美人有美人，总不会，还想着在别人个国土里挖宝藏吧。”百里奕讥笑道。
“既然皇上将这事交给我们二人了，还是先找到龙脉吧。我准备最近就出发去南疆，先去那边的山脉看看。上次派去的人已经快马送回了几张那里的山形图，不过，南疆那带的山脉多蛇虫毒草，又瘴气严重，其中有些部落驻扎的山区，更是对外人戒备森严，山里到处都是陷阱。为了进这些山，我们已经折了不少人，但这山形图还是画得不甚准确啊。”
“有地图总比没有好。”百里奕道。
他撇了撇嘴，道：“师父，我这边媳妇都还没娶回家呢，就要离开了吗。”
“这事，来的时候皇上就说了，既然夏皇同意了你俩的婚事，那不如早些举办婚礼，也免得你成日想着呆在夏国皇宫，都不知道你是夏皇的儿子，还是他的儿子了。”
后面这句是百里玄的原话。百里玄有些吃味，自己的儿子不跟自己亲近，却老是住到别人家里，巴着别人的女儿不放，这不就是生生便宜了明宗皇帝么。
想起自己答应过小公主的话，百里奕摇了摇头，道：“还不行，我这边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他要是盼儿媳，百里邕那边不就行了吗，夏国的钦天监已经选好了日期，下个月他们就能成亲了。”
青峰无奈一笑，道：“皇上到底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么，他哪是盼儿媳。”分明是盼儿子才是。
“他什么心思，我才不在乎。师父，”百里奕忽一笑，道：“这回你来了正好，我终于找到了神医，说不定这次可以彻底解了师父身上的寒毒了。”
“神医？”
“就一个隐世高手，到时见了便知。百里玄那边，龙脉我会替他去找的，现在我们还是先把这毒解了再说吧。”
青峰深受这寒毒折磨已久，听到自己弟子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高兴了起来。并非他忍受不了这寒毒之痛，只是为了压制体内这毒毒实在耗费了他太多内力。若是真的能彻彻底底解了这毒，自是最好的。
“如此甚好。”他道。
皇宫。
月黑风高，白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偶尔有巡逻的御林军经过，惊奇了几只落在树丛上栖息的鸟儿。
两道黑影，一高一矮，在夜色中轻巧地穿梭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文渊阁。个子高大的自顾地在卷宗里开始翻找东西，而那个子娇小的那个，则从怀里拿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然后借着微弱的光在阁内的卷宗架上来回翻找。
“元和二年十二月，找到了！”百里奕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兴奋，不顾卷宗上落着的厚厚灰尘，抓起角落架上的一本卷宗就递给了长乐，还不忘讨好一笑。
“找到了？是顾风岩的卷宗？”长乐接过卷宗，三两下就找到了自己要查的东西，只是里面记载的寥寥几句话，短到她难以置信，“就这几个字？没了？”
蹙着好看的眉头，长乐将手里的夜明珠再凑近卷宗些，夜明珠细碎的光照在卷宗上，黑暗中一团字迹隐约可见：“元和二年十二月二十，威武大将军顾风岩率十万大军征战燕云城，后叛国被斩，株三族。”
长乐看向百里奕，“这燕云城之战好歹是场规模不小的战事，怎么就这么一句话，就没了。”眉头微蹙，长乐掩起失望，将合起的卷宗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我查过，当年顾将军是率十万大军出去打辽军的，结果人刚到边关不久，京城这边顾将军的手下就向你父皇汇报，说顾将军私养军队意图造反，然后皇上就下了道密旨，让人直接在前线军队里，将顾将军就地正法了。”
“直接在军队里就地正法，父皇都没有审问过顾将军一句吗？”
百里奕摇摇头。
“元和二年，”长乐算了下时间，“现在看来，元和二年发生的事有三件，一是我长姐十二月初九出生，二是顾将军十二月二十出征，现在唯一还不清楚的，就是顾夫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百里奕看了眼长乐，道：“你知道为何当年顾将军犯的是谋反的大罪，但姚家却没有受到牵连吗。”
“为何？”
“是因为，当时皇上下旨的时候，顾夫人已经死了。所以，顾夫人的过世的时间定是在顾将军出征之前。”
长乐重重叹了一口气，“这顾将军是十二月出征，我们要往前猜的话，跟一整年也没甚差别。”
“可惜你长姐已经不在了，否则可以问一下你长姐，她身边有没有什么老人知道华贵妃和顾夫人事情的。”
长乐略一沉思，心里有了大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小成嬷嬷对姚家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我们再找一下姚家的卷宗。”冒了这么大的险才进的文渊阁，这回长乐一定要尽可能地多查些东西。
“姚家是三年前出的事，要往元和二十四年和元和二十五年那边找。”长乐掏出夜明珠，又开始在满是落灰的卷宗堆里翻找。
“找到了。”这回又是百里奕找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