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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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做的事，究竟是何事，这个可以说了吧。”长乐问青阳道。

青阳略一沉默，接着就一股脑地说出了全部的事。原来青阳是因自己妹妹中毒身亡，为了查清究竟是何人害的妹妹，才易容成妹妹青梅的模样混进皇宫里的。

“既然你妹妹是长秋宫的宫女，那你为什么要来瑶华宫。”这次开口问的人是冬菊。

“我没有非要来瑶华宫。”青阳道，“我一进宫就待在长秋宫了，但我在长秋宫待的一年多里，就差将整个长秋宫都翻个底朝天了，还是什么名堂都查不出来。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德妃觉察到我不对劲，就把我赶了出来，再然后，内务处就把我派来瑶华宫这里了。”

见冬菊还要开口问，青阳干脆一次交代清楚，接着道：“我之所以想在公主面前表现好，是知道，在宫里只有当到大宫女和一等宫女，才有空闲跟着主子出去，也能有多些空闲出去打探消息。否则，要是当个低等宫女的话，整天光打扫院子就一天时间过去了，我、我哪里还有工夫去查我妹妹被害的真相。”

原来如此。

“你妹妹既然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你可否与我说说，她毒发时有何症状。”林空青开口问道。

听完青阳的描述，林空青与长乐相视看了一眼。恶心、腹痛、头痛、全身麻木，还有剧烈呕吐，这些症状通通指向一种毒药——砒霜。

青阳的妹妹，是服用了过量的砒霜才毒发身亡的。

“砒霜？”青阳疑惑道，“怎么会是砒霜，砒霜不是服下后立即就会毒发身亡的吗，可我妹妹是在与我见面了一个时辰后，才突然发作的。这、这真的是砒霜吗？”

“从你描述的症状来看，令妹确实是中了砒霜之毒，不过，她应该不是一次服用，而是长期慢慢服用了少量的砒霜，然后恰好那日见到你的时候毒发了。”林空青解释道。

“长期服用……少量……谁，到底是谁要害我妹妹！”

林空青又道：“若是长期服用砒霜的话，令妹未必就是被人强灌了毒药。可能是她自己服下的也说不定。”

青阳一脸迷惑，问道：“此话何解。”

“砒霜虽有剧毒，但适量用之却能做药。比如砒霜、面、海螵鞘各一钱为末，水调做饼子，慢火炙黄，再研令成细粉，各服一字，用井花水作一呷，服用良久，就能吐出痰来。民间有这种用砒霜治疗咳嗽的偏房，曾经有人就因误用了过量的砒霜而导致毒发。除了这方子，还有不少方子也都用到砒霜，恶疮、治藓的都有。”

“治咳嗽？！我妹妹当日与我见面的时候，还咳嗽了几声，我问她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她说只是偶感风寒，让我不用担心。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服用了砒霜？”

林空青摇摇头，“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罢了。真相究竟如何，仅凭你这三言两语和我的凭空推测，是查不出来的。不过，你说你查了一年多都没查出线索来，所以我猜你是不是查错了方向，给你解释，还有服药的这一种可能。这些偏方都是些民间的，皇宫里应该不会有才是。”

长乐问青阳，道：“刚林嬷嬷说的这种可能，你有查过吗？”

“这、这我如何知道，我连我妹妹是砒霜毒发的原因都不知道，所以从未往那个方向查过。至于林嬷嬷说的这种民间偏方，我更是头一回听说。”

“奇怪了，既然你知道你妹妹死的不寻常，难道就没让仵作验过尸吗？”钱青青问道。

“青梅是跟着德妃出宫省亲的时候，偷偷从杨国公府溜出来见我的。她一死，我就慌了，哪里还想到找什么仵作验尸，只知道我妹妹被人毒死了，而且还就在我面前。而且，青梅临死之前，不停跟我说‘宫里、宫里、死、死’这几个字，所以我就以为，下毒害她的人定是宫里的人，为了找出凶手替青梅报仇，我将她埋在院子后面之后，就服下师父给我的秘药，再用了缩骨易容的武功，易容成了青梅的模样，溜进了杨国公府里，然后跟着德妃回到了皇宫。”青阳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非要在皇宫里查真相。”长乐道。心里却想着，原来要易容成青梅这模样，除了千面郎君的易容武功，还有一种秘药啊。不知道这秘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奇怪了，会易容术的人我也见过，但这些人都只是表面伪装一段时间罢了。可按你所说，你都进宫一两年了，这易容术怎么还能保持住？”钱青青又问道。

青阳略一沉默，道：“说给你们听也无妨，寻常的易容缩骨最多只能维持十天，但只要配合我师父研制出来的秘药，就可以延长到一年左右的时间。”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药。”林空青感叹道。

青阳哭笑了一下，道：“既是厉害的药，对身子自然也有极大的伤害。我已经服了两次这药了，要是再服用一次，这身子……罢了，我现在只想查出我妹妹死亡的真相，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要不然，我就是死，也不瞑目。”

屋里的窗微微开着，透过缝隙还能看到外面粗壮的树枝左右摇曳这，起风了。

“要是再服用一次会怎么样？”冬菊担忧地看向青阳，小声问道。

青阳笑容略带苦涩，却什么都没说，答案不言而喻。

长乐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青阳，道：“你想为妹妹报仇的心情我懂，不过，你不能再待在我身边了。”

在身份揭穿的那一刻，青阳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听到长乐这话，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他可以离开瑶华宫，公主不要他的性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只是，他担心离开后，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冬菊的掌心都是紧张戳出的指甲印，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再说什么。无论她对青阳是何种心思，公主才是她的主子。

“我会让人给你单独腾出一间小屋，你先自己一个人住着，以你现在的身份，再和宫女住在一起肯定是不行了。”长乐说道。

青阳猛一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长乐，“公主，肯让我继续留在瑶华宫？”

“你毕竟顶着青梅的名头，无过无错的，本公主总不能让你贸然凭空地从瑶华宫消失。”长乐轻笑着说道，“而且，你不是说查不清你妹妹的死因就绝不甘心么？本公主决定大发慈悲，遂了你的心愿——允了，待你做完自己要做的事后再离开便是了。”

“谢公主！”青阳磕了个大大的响头。

“咚——”的一声巨响，长乐差点以为地上的砖块都被青阳给磕碎了呢。

“正好，”长乐又道，“我也要查德妃，本来打算这几日让青青去探一探长秋宫的。既然你在那里都查了这么久了，想必对长秋宫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你就帮着青青一起查吧。不过，要是你们确实查到德妃有什么问题的话，青阳，你不能背着我擅自动手，这点，你可能做到。”

“青阳，全凭公主做主！”

没想到，公主不仅饶了他的性命，让他能继续留在宫里查妹妹的死因，还让他能与钱青青一同去调查长秋宫。这样一来，想必就能更快查清真相，再加上公主聪慧过人，林嬷嬷又精通药理，要是妹妹的死真的另有玄机，相信以这些人的才智也能很快查清真相。

长宁公主的大恩大德，他实在无以为报。这个人情，他青阳记下了，将来只要公主用得到他，他就是肝脑涂地在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