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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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宴来这之前，明宗皇帝就已经让人将婚书送给燕国使者了，使者也将有燕皇盖了国玺的割城协议呈了上来。协议上写明，丰城归夏国所有，但需待百里奕与长宁正式成婚后，才将丰城完全交给夏国。

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燕国一座重要的军事要地，可谓大快人心啊，连带着今晚明宗见到逸王，都生出了几分看乘龙快婿的喜悦之情，那张面具下的脸仿佛有多英俊不凡似的。

烟花易冷，繁华散尽。

天上的焰火很快只剩下袅袅的白烟，飘散在寒冷的冬夜里。

“开宴。”康公公扯着公鸭嗓喊道。

皇后冷眼看着眼前这幕，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一双手搀住了她，“娘娘，都准备好了，摔杯为号。”程嬷嬷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皇后微微颔首，看了眼走在自己前头的皇上和楚妃母女两人，嘴角冷笑，道：“我们进去吧，好戏就要开场了。”

晚宴时，百里奕落座的席位正好对着长乐。

有宫人拍手，一群身着彩衣的歌舞伎鱼贯而入。有女子执笛，有男子抱琴，还有几个身姿曼妙的舞者依次走到了殿中央，每人手中拿着根白色的长带，这长带似是用某种特殊的染料所浸，在夜里看去，有荧光微闪。

笛声轻扬，琴声和鸣，舞者纤柔曼妙的身姿随乐翩翩起舞，又见长带飞曳，旋成万种风情。站在最中央的舞者面遮轻纱，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露在外面，似是西域那边的女子。舞到中间，她开始飞快旋转，四周的舞者围着她转的同时也开始转，像朵重重绽放的鲜花。

然而长乐只觉得头晕，好晕，想吐。

她无聊别开眼，低头开始研究起了面前的桌上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忽然，绕在外圈的舞者蹲下了身子，被众人围在中央的那名舞者慢慢站起，踮着足尖，开始加快了旋转，长带似乎要将她如蝶蛹般缠绕了起来，可随即又一瞬甩开，在空中划出几道美丽的弧线。

中间的这名舞者边舞边下腰，华美的长裙下堪堪露出她的纤腰，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她还在不断转圈，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那沾着荧光不断旋转的长带似是某种神奇之物，让人能徒生睡意，困顿不已。

有些像书中所写的西域催眠术，长乐想到。

只见席上刚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众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人昏昏欲睡了，还有的用手扶着脑袋，也都难逃睡意。

空气中忽隐约飘来一阵香气，似是某种花草的香味，甜腻得有些诡异。

催眠不够，居然还下了迷药？！

长乐鼻子轻嗅了几下，神色未动，她自从用了师父给的药便百毒不侵，寻常的迷药对她根本没用。

她抬眼看了眼对面的百里奕，对方带着面具，单手托腮，手肘撑在膝上，也不知是不是已经被这舞蹈和香气给弄晕了。

长乐脑子一转，索性也装作中药昏迷的模样。她打了个哈欠后，就趴到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鸣凤宫内，躲在暗处的各个护卫，大多在第一时间就把鼻子掩住，不吸入这诡异的香气，只有几个看起来还未学精的暗卫被偷袭成功，摇摇欲坠。

“哐当——”一声，首辅程即森轰然倒了下去，手里还拿着的被子重重摔碎。

与此同时，倒地的还有几名中了迷药的暗卫。

“护驾！”康公公急忙大喊道。说着他忙上前搀扶着要昏昏欲睡的明宗皇帝。

刀光剑影中，这几名刚才还袅袅起舞的舞者，突然手执长带，朝明宗扑了上来。原来她们拽着手里的长带另一端是一把带鞘的短刃，拔掉刀鞘，几人以长带为武器，每次抛出，都利落地将短刃刺了出去。

待刺客闪身上前，一个个躲在暗处的影子从各处都跳了出来，长剑打下短刃，护驾的护驾，擒贼的擒贼，场面虽混乱不堪，但侍卫分工仍井然有序。

几个未睡着或者被吵醒的大臣和世家女子见状纷纷尖叫着逃窜，便立即被拿长笛射出的暗器给杀死了。

长琴被人一把从中间劈开，琴师拿出里面藏着的一对双刀，左右手各执一把，率先冲向护卫。此人武艺高强，刀起刀落间，竟就杀了好几个暗卫。要知道，这些暗卫可是皇家精心挑选出来的，不能说以一敌百，但以一敌十还是不在话下的，竟这般轻易被这人杀了几个，足见此人功夫之厉害。

刚还歌舞齐声的宫殿瞬时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溅起的鲜血，惨叫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这些暗卫只负责守护皇上的安危，哪有空去救别的逃窜被杀的人。被吓到的宫人太监纷纷跑出了大殿，却听到外头惨叫连连，看来外面也有刺客不安全。

一直装睡不醒的长乐趁乱悄悄溜到了桌子底下。幸好今日晚宴坐的都是桌椅，而不是白日那样的席地而坐，不然这时候她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公主！”青梅不知何时也悄悄地蹲了下来，躲在椅子后面，小声叫唤长乐。

“嘘！”长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母妃呢。”长乐小声用口型说道。

青梅偷偷朝楚妃坐的那边方向张望了一眼，用口型小声道：“昏迷了。”

长乐微微松了一口气。暗卫只会保护皇上，除非父皇发话，否则根本不会有侍卫去保护那些宫妃。不过，今晚的这些刺客有些古怪，只刺杀那些乱逃窜的人，反倒是中了迷药乖乖昏迷的人，他们不会刻意去杀。母妃只要还在昏迷，那些刺客应该不会杀她。

长乐蜷缩在桌子底下，悄悄掀开了桌帘的一角，想看看对面的百里奕如何了。这一看，就正好看到了那手拿双刀的琴师，劈头就拿手中的刀往百里奕的头上砍去！

“小心！”长乐顾不上假装，猛地掀开帘子就朝百里奕那边冲去了。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除了百里奕，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想不起。

不能让百里奕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是长乐当时心里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