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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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说宁西王私通敌国，也不算完全冤枉。要是宁西王是事情败露畏罪自杀，那这宁西王府又是被谁灭门的呢？”

沈东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还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后来我再去宁西王府查探的时候，其实在现场发现了一块令牌。”

“什么令牌？”

沈东声音一沉，小声道：“是皇宫里侍卫的令牌。”

瑶华宫。

“又下雪了。”长乐细声道。

推开窗，轻伸柔荑，长乐接住了刚好落在手心的一瓣雪花，晶莹剔透的雪一碰触到了温热，就消融不见了。

只见长乐今日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迆拖地白色宫缎素雪娟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樱花薄雾纱，云鬓峨峨，三千青丝简单挽了一下，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着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巴掌大的玉脸上薄施粉黛，清雅脱俗。可偏偏美人眉目多情，嘴角含笑，便是长乐神情冷漠，亦难掩那双美目的勾魂摄魄。

纯如仙子，又魅若精怪。

楚妃侧首听了小成嬷嬷的回话后，脸色瞬间沉下来，冷哼一声，道：“内务处果然派头大，本宫特意派你去要轿子都要不到。”

若不是皇上下了令，让宫里所有育有皇嗣的妃嫔，还有皇子皇女，都必须参加宫宴，楚妃真想拉着长宁躲在瑶华宫不出门。

她装死装惯了，不差这一回。

长宁这般的颜色，若是被燕国那边的人看中了，非要向皇上求亲可如何是好。到时候她便是再不愿，难道还能忤了皇上的旨意？

“皇上平日里不管我们母女的死活，今日这时候倒是想起我们来了，连衣裳都特意差人送了过来，唯恐我们穿得寒碜丢了他的脸面吗。”楚妃愤愤道，连怒气都懒得遮掩了。

“母妃慎言。”长乐开口提醒道。

“这里都是我们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楚妃心里压着一团火，要再不说都怕自己要疯了，“从前你心智有缺，他嫌你丢了皇家的脸，二话不说就把你赶到江洲行宫去了，害得我们母女两人分离多年。好不容易回宫，他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们几眼，任凭皇后折辱、下人欺负，都不管不问。如此这般就算了，可偏偏他还这般算计我的女儿，我是真的恨啊！你说他为什么非要派人送来衣裳，不就是——待价而沽么！”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头肉却被明宗当成可随意换取利益的物件，这叫她如何不恨！

楚妃越说越气越委屈，眼眶都微微泛了红，“我的宁儿，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他却把你当成可以随意送人的物件，你说，让母妃我如何甘心，呜呜~”

“母妃莫急，昨日我们不是商量过了么，事情未必就会如母妃所想的那般糟。”长乐轻声安慰道。

“你这容貌，便是傻的又如何。不过是两国联姻，有个公主可以出嫁就行了。万一你父皇和对方都是这么想的，可如何是好，我们的法子又有何用。”

长乐有些哭笑不得，楚妃爱女心切，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夸一下自个儿女儿的容貌。

内务处拨给瑶华宫的炭只有少没有多，所以长乐屋中只摆了一个火盆，开着窗，夹雪的寒风有些刺骨。长乐让人把窗关上后，继续安慰楚妃道：“母妃不要多想，两国联姻，为的是结两国之谊，不是结仇，只要对方不主动向父皇求亲，我想，父皇总不能逼着对方娶我。”

至于如何让对方知难而退，长乐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这燕国的人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我女儿的美貌。”楚妃有些幽怨道，“宁儿，不若我让宫女将你化妆化得丑一些吧。”

长乐笑笑摇头，道：“天下美貌女子何其多，在母妃眼里，女儿自是最美的，可女儿听说，京城中最美的世家小姐，是建兴王的女儿——玉清郡主。今晚宴会，玉清郡主自是要来的，还有那些大臣之女都要出席，指不定多的是比女儿美的女子呢，若只图美貌，这燕国来使何必非要求娶女儿，随便求娶个中意的美貌女子就是了，那不是更好？”

“再者，”长乐继续分析，“父皇既然特意命人送了衣裳来，说明不想让女儿丢他的脸，若是我刻意扮丑，岂不就惹恼了父皇。”

惹恼皇上有何下场，她们母女二人都不敢细想。

皇权之下无亲情。

皇上对自己的女人和子女可以多无情、多冷漠，前世长乐早已深深体会过了。楚妃待她不薄，她不愿将楚妃拉入火坑。

若这场无声战争中注定要有人迎战而上，那人，只能是她。

午时，鸣凰宫，满堂宾客席地而坐，宫女们鱼贯而入，小步穿插在席间，殿内礼乐宣鸣，一派热闹景象。

夏国的明宗皇帝与程皇后在康公公的引领下，走进了大殿，并坐到了最高处的位子。

皇上与皇后高高在上，大殿之下，宾客分坐两侧。为表尊敬，左边首席是燕国使团。今日来访的使者，除了皇使本人，还有燕国大皇子百里邕、六公主百里玥，一不知名的男子，以及各人身边跟着的两名侍卫。

这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这个戴银色面具、着玄色衣裳的男子，这人身材修长，衣服华贵，一看就身份不凡，又坐于使团的上席，应是燕国身份尊贵的人。只是不知这人具体是何身份，又为何要戴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面具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玉骨扇子，时不时拿出来扇几下。时值寒冬，鸣凰宫里虽被宫人摆满炭火，殿内温暖如春，可到底是寒冬腊月的，这人手里的扇子还是惹眼地很，仅次于他脸上的面具。

左手下席，便是夏国的左相、右相、首辅和太学院的太傅，还有兵部尚书、礼部尚书、户部侍郎等人，以及其他迎接招待燕国使团的官员，约有十余人。

而右侧上席，则是夏国的皇亲贵族。除了端王几位宗亲和建兴王外，席上依次坐着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再则是几位宫妃和两位公主，另外还有玉清郡主与其他两名县主则坐在后面的一排席上。每人身后都站着一名贴身宫女，等待开席。

而下席坐着的，则是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尚未婚配的女儿。除了几个有些面善却叫不出名来的臣女，长乐还见到了李笑和李秋仪。不过最让长乐意外的是，女客席上竟有人比她还要小。不知是哪位大臣的女儿，瞧着只有十一二岁，扎着两个圆圆的小髻，髻上缠着珍珠小串，圆圆的小脸像是面团揉出来似的，玉雪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