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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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白了青梅一眼，无语道：“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吧。”

若真的秦展与华贵人相识在先，他有的是办法不然对方被选入宫。何必用这种最蠢最冒险的法子，等对方都入宫为妃了，再冒着杀头的风险进宫见面。这不像是秦展会做的事，要是说是秦展有意安排华贵人入宫，那她倒是还能信。

是了，两人见面，不一定就只有奸情一事，还有可能，是为了情报呢。

华贵人是秦展安排在皇宫里的人。

长乐想到了一事。花宴上玉清郡主遭贺坤不管是否巧合，当日之事除了与柔妃与夏景行有关外，这中间应还有宫外的第三方势力插手。

她当初想了许久都想不出会是谁这么做。一开始，长乐是怀疑程首辅的，他是两朝元老，女儿有贵为皇后，在宫里安插势力不难，但玉清郡主出事对皇后那边毫无好处，所以被长乐排除了。如今想来，要是以秦展的聪明才智，加上他前驸马的身份和父皇对他的器重，他在宫里安插势力并非毫无可能。

虽然不知道秦展冒着杀头风险在皇帝的后宫里安排自己的人为了什么，但华璇滢毫无疑问，应该是秦展特意安排进宫的棋子。

想通了这一点后，长乐反倒陷入了一阵迷茫。

前世，她偷偷恋慕了他两年，与他有名无实的夫妻做了八年。

十年，她曾天真以为水滴能穿石，可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常人一生中有几个十年，可这十年她还是白白过了，她一点都不懂自己的嫁的那个人。从前不懂，死前不懂，今日在太学的课堂上不懂，如今想通这些事后更加不懂。

秦展当年，真的是无奈之下才娶了自己的吗？要是秦展不想娶自己，他定有办法推掉这门不满意的婚事才是，为何还是遵旨娶了她呢。还是说，他只是想借着驸马的身份，方便做一些自己的事。

他不喜她，但又娶了她。所以，她前世中毒而亡之事，会与秦展有关吗。

长乐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前世稀里糊涂死掉已是天大笑话，若连那道赐婚也是个阴谋，那她的前世，未免太可悲可笑了。

“公主，”青梅小声惊呼，问道：“公主你怎么哭了？”

长乐用手抹了抹脸，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你要是为皇上痛心的话，那……我们是不是要禀告皇上啊，可是现在皇上还昏迷，我们怎么禀告，而且，这种事，我们禀告上去，皇上会不会有想法，然后——”

长乐打断了青梅的碎碎念，果断道：“这事除了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眼眶微红，盯着青梅看了足足一小会儿，才道：“冬菊也不能说。”

“公主放心，奴婢保证不说！”青梅拍拍胸脯道。

长乐睨了青梅一眼，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最近两人好着呢，怕是什么秘密都与对方说了。虽然这几个宫女都是她的亲信，没有什么不能与她们说的，但此事事关重要，她还是不希望再有任何别人知道。

“华贵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长乐问青梅。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时辰。奴婢一直蹲在那里等，后面就看到门外那个守着的宫女推门进去了，不一会儿，她就提着食篮走出来了。当时，华贵人就跟在后面，还是用毛领蒙住脸的样子。”当着公主的面，青梅不好多说，不过这太傅不行啊，这么快就结束了，啧啧。

“除了你，有没有别人发现华贵人的身份？”

青梅仔仔细细又回忆了一遍，很肯定摇头道：“应该没有别人了。当时太学已经放课，整座宫殿几乎都没人了。只剩下八皇子和他的随从，但他们都在课堂那边。太傅休息的地方是东面那边的一处厢房，除了一个领路太监，和这两个宫女，奴婢没见到有其他人。”

长乐闻言看了眼青梅，不禁问道：“那你又是躲在哪里？”

青梅得意地从腰间拿出一块布，一抖落开，是条白色的薄薄披风。

长乐恍悟。“你就是披着这条白色的披风，蹲在雪里的？”

青梅点点头，道：“是的，奴婢就躲在桃李园旁边的灌木丛旁边，然后一直用这披风披着。外面都在下雪，桃李园那边又没人铲雪，这样奴婢躲在那里，就没有任何人发现了。等天黑后，奴婢就裹着这披风悄悄回来。”

“倒是聪明。”长乐叹道，说罢又赏了青梅些首饰银子，让人退下了。

出了门后，青梅才后知后觉吸了一口气。她怎么就把披风的事给说出来了，幸好公主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然她又该怎么跟公主解释，她为何要随身带着一件这样方便隐身的披风。

望着黑夜里呼啸的风雪，青梅轻轻叹了一口气，妹妹可能去过的地方，她几乎都打探了，还是没有半点关于妹妹的消息。难道，这座皇宫想要一个人消失，真的可以抹杀得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吗。

秦展冒着大雪坐上秦府马车离开皇宫的时候，街上的更夫刚敲过亥时。

八皇子红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做了一下午和晚上的功课交给秦展，待秦展检查批改完了之后，才终于让长秀宫的人领这把八皇子回去了。

坐上马车后，秦展掀起侧帘朝外面瞧了一眼。只见出了皇宫之后，两边街道上的雪便立即多了起来，被百姓东一堆西一堆的扫在一起，映着雪光，能看出这些雪堆都是脏兮兮的。

放下帘子，秦展还在想着今日与华贵人见面的情景。

“皇上现在如何了？”秦展拿起手中的碗筷，沉声问道。

“皇后把持着整个紫宸宫，可谓滴水不漏，我根本就见不到皇上。”华贵人道。

秦展随便夹起几筷碗里的饭菜，送入口中，细嚼慢咽。而后才继续问道：“现在照顾皇上的，还是原来的几个太医？”

华贵人摇头，道：“皇后调走了李太医和陈太医，现在照顾皇上的是邱太医和冯太医，还有一个，是今日才刚刚被调到御前当值的洪太医。”

“洪太医？”秦展抬头看了华贵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