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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得意,“他们不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大老粗吗?这回我就让他们瞧瞧我闺女!”
折寰玉却道:“阿爹管他们做什么!”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如今的人不重实务,只一个个知道空谈,再就是钻研什么书法,琴棋书画,探寻些花花草草,更有直接用家世抢了那些有才华之人官印却从不去上值的,简直是国之蠹虫。”
她说到这里,又低头对阿萝道:“阿姐并不是说你钻研花草不好,只是骂那些占了官位却不肯做实事,整日里喝得酩酊大醉骂天下的人。”
折皦玉明白的。她家阿姐时不时就要骂几句那群蠹虫。
她点点头,“将来我长大了,也会做点有用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我种花出去卖,卖了银子给吃不上饭的人施粥喝。”
折寰玉笑起来,“好,我们阿萝也有大志向。”
折思之晚间就跟冯氏道,“寰玉虽好,却太厉害了些。以后若是天下不明,她要抱憾终身的。”
冯氏也担心这个呢,她道:“那你以后不要带她去练兵了?拘着她开始学绣花?”
折思之:“这不行,她比冠玉厉害多了,教得好了,是员虎将。”
天下又不是没有女将军。如此乱世,有才能者居上,何必要压抑住她的才能呢?
冯氏翻个身,“那就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以前还担心阿萝在京都会受欺负,但如今看,她自有她的福气,一进京都来就得了天底下三个最贵重的人青眼,往后还能差了?”
折思之就又忍不住得意,“琬玉虽然不显,却也乖巧,寰玉和阿萝一文一武,实在是好,我以后出去不怕没牛吹了。”
冯氏也忍不住笑起来,期待起将来的日子来。
……
安王府里,齐观南让人带着梦境里太监的画像下了蜀州。他认真想过了,若不是在曲陵,应该有很大的几率在蜀州。
而后闭着眼睛睡觉,以图能做个新梦。
许是念头太深,还真梦见了。
他梦见自己骑着马,穿着铠甲,上面还沾染着鲜血。他的后头跟着许多人,乌泱泱一片,像是刚打完仗一般。
他一路从城门外往城门里去,一路上哀鸿遍野,有人卖儿有人卖女,有人哭天喊地,有人晕倒在路边上,直到进了城里才好些。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一直肃着脸,好像对这些司空见惯一样。
直到进了府,“他”取下铠甲,换上了一件宽大的青色大袖,这才急匆匆的往小花园里走去。
那个公公又出现了。
他听见自己叫他,“萧元礼,阿萝怎么样了?”
太监低声道:“病还没好,应该是感染了风寒。”
“他”就又拔腿往里面走去。
太监叫住他,“殿下,净净手再去吧。”
“他”低头一看,手上还有鲜血。
又去净了手,再去的小屋前。
门开了。
一屋子全是花花草草的屋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躺在床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伸出手比划了一句话。
“他”就过去了,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阿萝,怎么会病了。”
齐观南睁开了眼睛。
他愣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怎么会是阿萝。
阿萝将来跟着他去蜀州了吗?
深更半夜,他又把那个会手语的奴才提了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奴才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道:“是——殿下,你回来啦。”
齐观南闭上了眼睛,他想,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折家才会把阿萝托付给他照料呢?
他叹息一声,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但也不敢深想,与其深想,不如多睡几个晚上。
他深吸一口气,又在纸上写上了萧元礼三个字。
希望南下蜀州的人能找到他带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我有三章存稿了。
都存在晚上9点,这几天到点来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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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争吵 殿下,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冯氏开始忙活起折家的宴席来。她带着两个女儿来曲陵,本就是要宴请家朋的,只是这个月没有好日子,看了黄历,请了和尚掐算,说是下月十五好,便定在了那日。
因着第一次宴客,也没想请很多人,所以本是不忙的。结果这几日太子和安王来了两三次,孩子们再进宫去一次,怕是有相熟的人家要问了,有些不相熟的人家也要比了。
她是个尽善尽美的性子,势必要将宴席做到毫无遗漏,否则宴席上丢了脸面,得意变失意,那还得了?于是就开始脚不沾地四处指使着还不怎么听话的奴仆们忙东忙西。
她一忙起来,折皦玉便看不见她的人了。阿兄和阿姐又去了郊外,她便带着琬玉在榻上做毽子。
昨晚小阿姐忧心国事,忧着忧着就谈到遇见敌寇后逃跑的事情,然后看着她的小身板叹气,早上便吩咐春草要盯着她踢毽子。
春草笑起来,“要重新做一个,咱们家没有现成的毽子。”
折寰玉:“那就做一个吧,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阿萝和琬玉会踢了。”
所以不仅是她要踢毽子,连琬玉也要的。小阿姐做坏事也一碗水端平,从不偏心哪一个。折皦玉叹息一声,觉得她以后肯定能成为人人都害怕的大将军。
等把毽子做好了,她带着琬玉踢。她是会的,琬玉却不会,毕竟人还小呢,歪歪扭扭的踢,一个不小心就坐在了地上,然后歪着头朝折皦玉笑,“啊,二姐姐,我跌倒了。”
折皦玉一颗心就柔化了。琬玉实在是可爱。她过去扶人,学着阿姐的口吻对她说,“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
如今她竟然也是做阿姐的人了。
结果琬玉半天没爬起来。折皦玉就去扶她,当然没扶起来,两个人还都跌在了地上。
折琬玉呼呼的又笑起来,折皦玉努力翻个身起来,正要去抱她,就见外头传来了尖叫声。
她那位热衷于哭嚎和讥讽人的祖母又来了。
折老夫人一眼就看见了在地上的小孙女!她哭着进门,推开春草,又一把丢开折皦玉,一味的将琬玉抱起来,开始嚎哭不已。
折皦玉被摔在一边,又被惊呼一声的春草抱起,头晕目旋之间,还是下意识的喃喃出声:“我可怜的琬玉啊——”
果然,下一瞬间,折老夫人已经哭喊开了,“我可怜的琬玉啊,可怜祖母没用——”
春草:“……”
她心疼的问自家小主子,“姑娘,可曾摔着?”
折皦玉摇摇头,“不曾。”
就那么轻轻一摔而已,不值当什么。
春草总算松了一口气。老夫人推她,她不敢反抗,只能摔在地上,但谁也不曾料到老夫人竟然还敢摔姑娘。这可是她的亲孙女。
她气得很,又是个奴婢,只能忍着哭意朝外面点点头,就有小丫头去叫冯氏了。
折琬玉被祖母抱在怀里哭,明显是被吓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折皦玉,有些紧张的憋红了眼睛,又不敢说什么。
折皦玉看在眼里,皱眉想了想,过去扯折老夫人的袖子,“祖母,你眼泪太多,把三妹妹的衣裳都打湿了。”
折老夫人正哭得起劲,甩开她的手,“多事精!”
折皦玉叹息,她觉得祖母也许并不是宠爱琬玉,不然人都吓成这样了,她还只顾自己哭。
她踮起脚,拿出帕子给祖母擦了擦嘴巴,“那你别掉口水在她身上,脏的呀。”
折老夫人怒目而对,“好啊!好啊!本以为是个小哑巴,如今看口齿这般恶臭,还是做个哑巴吧!”
折皦玉一点也不生气。她已经不是哑巴了。但她觉得祖母真是好过分的,她以后长大了也不会孝顺祖母。
种出花来了,也不给祖母送。她还要告状。
冯氏来得很快,立刻就将琬玉抢过去抱在了怀里,叫人拿来衣裳给她换,而后骂道:“母亲何必要为难孩子,见我不顺眼,便叫你儿子与我和离,往后多年,我自有娘家照应。”
又叫贴身婆子,“去,去拿笔墨纸砚来,我要叫我阿兄来接我。”
折皦玉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娘这般气势大,都有些看呆了。再去看折老夫人,只见她遇强则弱,很快就败下阵来,弱弱的道:“你胡说些什么,安平将军正在打仗呢,哪里就能来接你了。”
冯氏:“那就让我父亲来,让我二弟来!”
折老夫人就更加不敢吭声了——冯氏的爹和二弟都是将军。
她还是贪念儿媳妇家世的。
她这几年在曲陵闭门不出,不敢出去交际,就是知晓自己的家世出身,若是要给儿子续娶,好门第是看不上她家的,但是差门第的她也不愿意要。
冯氏虽然不合她心意,却家里有权,于儿子是助力。
她便憋着气,干巴巴的想了半天,然后才回过味来,“不对啊——是皦玉先推了琬玉!”
而后又胡搅蛮缠起来。
折琬玉终于吓得大哭起来,冯氏心力交瘁,便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哄她,折皦玉不吭不声站在一边,也不说话,这官司直等到折思之回来还在吵。
折思之左右为难,折寰玉一拍巴掌,大怒道:“阿萝,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有阿姐在呢!”
折皦玉立马告状,“阿姐,祖母推我!我摔在地上了!好痛!”
她之前也经常跟殿下告状的,很懂得拿捏气势。只是长大后便没人能在蜀王府欺负她了,告状的力度有些拿捏不到位,显得她没有那般的可怜。
但她还是懂告状的,过去握住折思之的手,“阿爹,祖母说我是小哑巴!她让我做哑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