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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画看向虞绒绒,却见她很是留恋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开宴,就不去了。哪里能让大师兄吃一桌子已经动过了的菜?”
天色已晚,显然虞父虞母并非完全没有等待他们,只是虞绒绒自己也不知要在黄金屋里待多久,一早就说了要他们不必顾及自己。此刻若是再去突然打扰,想必虞父虞母也会觉得这非待客之道,歉然非常。
傅时画当然知晓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强求,只是为虞绒绒这样有些打趣的话语而忍不住勾了勾唇。
“啊,你终于笑了。”虞绒绒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再突然拍手道。
傅时画愣了愣:“我很久没笑了吗?”
“倒也不是。”虞绒绒摇了摇头:“只是笑与笑,终究有些区别。”
傅时画对上她的目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他自然明白她的担忧,却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努力想要逗他开心一点。
心底那些沉郁在她明亮的眼眸中一扫而空,傅时画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如在这里留一夜?明早再回小楼也不迟。”
虞绒绒睁大眼:“不然你还想赶夜路吗?”
傅时画笑出声来,再跟着她去了显然早就收拾好了的客房,在与虞绒绒互道晚安时,他却又突然问道。
“你住哪里?”
虞绒绒一愣:“自然是我自己的房间……”
“离这里远吗?”傅时画问道。
“不远……当然也不算很近。”虞绒绒指向了某个方向,可虞府如此之大,就算是白天,恐怕也看不清她指的那边有什么,更何况夜影重重。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放心。”傅时画一步踏出门外,将身后的门合拢:“我送你回去。”
虞绒绒:“……这是我家,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是在这里长大的。”
傅时画理所当然道:“可是过去一年里,除了被迫分开的时候,你的房间都在我隔壁,每次我都是看着你进去才回房间的,早已养成了习惯。若是无法亲眼看到,实在是让人辗转反侧,担忧得紧。”
虞绒绒错愕道:“竟有此事?”
她开始火速回忆自己每次回房间的时候,身后是否有傅时画的视线,然而一年的时间虽说对于修真者来说,实在是弹指一挥间,但如此细细回忆每一天的时候,却又实在是繁杂细密。
她还在竭力回忆,傅时画已经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再踏上了碎石小道,向着她闺房的方向走去。
直到快要到门口了,虞绒绒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傅时画:“你不是没来过吗?怎么能直接找到这里?!”
她家的园林小路错落繁复,不知有多少人曾在这里迷路,怎么仿佛对傅时画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他真的是第一次来吗?!
“你刚才指了方向的嘛。”傅时画坦然道:“而且到了岔路的时候,虽然你在发呆,但还是会下意识选择方向,自然能找到这里。”
虞绒绒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却听傅时画倏而道:“所以这一路,你想出什么结论来了吗?”
虞绒绒:“……”
夜色遮掩了天幕,可她的小院外墙上却镶嵌着漂亮硕大的一整排夜明珠,自然将她的容貌照得清清楚楚,也让傅时画看到了她脸上的一丝赧然。
“没、没有。”
她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背后,换句话说,傅时画目送了她那么多次,她、她一次也没有目送过傅时画呢!
多多少少就有那么一点心虚。
“这样啊……”傅时画轻声道。
他分明好似只是应了一声,虞绒绒却莫名从其中听到了叹息与一丝似有若无的委屈。
“快进去吧。”傅时画继续道:“我在这里看着你。”
虞绒绒小声“哦”了一声,打开院门后,内心却莫名煎熬,她关了院门,片刻后,又重新从门缝里探出了头,果然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傅时画。
四目相对,傅时画好脾气地问道:“怎么了?”
虞绒绒迟疑游移片刻,慢慢道:“走了这么长一段路,那、那你要进来坐坐吗……?”
“虽然小师妹也进过我的房间,但此处到底是你长大的地方,我进来……真的不会太打扰吗?”傅时画似是微愣了一下,再十分有礼貌地问道。
虞绒绒心底的歉意却更盛。
大师兄都带自己看过他的房间了!她、她也不能太小气!
于是她干脆一把打开了院门,再小跑上去,拖着傅时画的手,直接将他拉了进来。
转身关上院门的刹那,虞绒绒心头闪过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是她的错觉吗?她带着傅时画跨过院门的时候,他脸上是不是轻轻勾起了一抹莫测的笑?
她狐疑地转头,再对上傅时画很是清澈的目光,十分不确定地慢慢打消了自己刚才的念头。
是、是错觉吧!
第174章
千娇万宠的虞家大小姐的小院,无论从精巧还是华贵来说,自然都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
傅时画很浅地看了一圈四周,就已经很克制地收回了目光,很是克己守礼的模样,虽然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修真界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说法,但他还是不会太僭越。
虞家的侍女当然不少,但自虞绒绒踏上修行之路后,这间小院除了日常洒扫与维护之外,自然没有其他人。
要留傅时画喝茶,当然要虞绒绒自己泡茶。
长时间不来,加之这种事情平时也不用她来动手,虞绒绒很是找了一番茶具却依然无果,直到傅时画按住了她正要再打开一处柜门看看的手。
“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长大的地方。”他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不是真的要喝茶。”
虞绒绒有些讪讪地缩回开柜门的手:“可我是真的想要给你泡茶,我手艺其实还……”
她想说还不错的,可茶之一道,当然也讲究熟能生巧,久而生疏。距离她上次泡茶已经不知过去多久,若她面前是其他人,她还能仰着下巴说出一声“不错”,但面对这位自小就更养尊处优的前太子殿下,虞绒绒倏而有些心虚,竟是顿住了。
月色朦胧,夜明珠的光芒早就盖过了月色,虞绒绒一摇手,整个小院里的烛符灯便也都亮了起来,但夜到底是夜,灯光会拉长两个人的影子,却不会让这里真的亮如白昼。
稍远的地方,虞父与虞母遥遥看到了小院里亮起来的灯,脸上都浮现了些笑意,虞父有意绕去与许久未在家小住的女儿聊聊天,却被虞母拉住,再嗔了一眼:“有没有一点眼色的呀?没见绒绒带了人回来吗?”
虞父大惊失色:“带了又怎么样?客房那么多,他们总不能住在一起的吧?”
虞母很是直白道:“就算是,你管得着吗?没听这一年多来,都是小傅在照顾绒绒吗?”
虞父欲言又止,脸色变得古怪又一言难尽,显然不仅没有打消去刺探一番的想法,反而冲动更浓了:“那、那也……”
这厢虞父来回踱步,神色变幻,虞母坐在石桌前,笑吟吟撑着脸看着自家焦躁不安的老头子,却也极是关切地看向了虞绒绒小院的方向。
而小院之中,在短暂的寂静后,却又重新有了笑声。
虞绒绒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很是洒然地出了侧房的门:“算了算了,既然大师兄不是来喝茶的,我就也不泡了。我这院子除了前面这一块,还有一片后院,要来看看吗?”
傅时画自无不从,两个人的影子几乎交叠在一切,虞绒绒牵着他的手,也从方才少许的窘迫中慢慢放松开来。
到底是她长大的地方,这里也是让她最是自在肆意的存在。
她也未曾想过,自己还有能与心爱之人在月色之下,静默却宁谧地执手走过这一条她再熟悉不过的路的时候。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了看傅时画。
他的下颌线流畅利索,从她的角度看去,恰能看到他的喉结突起,漂亮的线条悄然打了个顿挫,再蔓延下去。
虞绒绒的思绪乱飞,心道原来好看的人,连脖颈都是好看的吗?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那块突起。
傅时画所有的动作倏而顿住。
他刚才就注意到虞绒绒的目光和动作了,却未曾料到,她的手竟然会停在他的脖颈上,再这样轻柔地在上面拂动。
他目光幽深地看向她,再抓住她那只有些不太安分的手,却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而是俯身下来,让她的手掌更好地贴在自己的脖颈上,让她感受着自己悄然变得有些灼热的体温。
傅时画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双墨黑的双眸中全是她的影子,虞绒绒几乎能看清自己的表情,从一开始被他握住手时、仿佛做坏事被抓住般的惊醒,到此刻在他如此目光下的不自觉的羞赧。
她手掌下的肌肤带了些之前没有的温度,而这样的温度好似感染了她,让她的指尖到耳尖都一路燃烧了起来。
傅时画就这样看着她,再轻声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
可这是第一次,傅时画在靠近她之前,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样过分喑哑的氛围里,这种问题仿佛并非许可咨询,而是在为接下来的吻做预告,让人忍不住开始遐想接下来要发生事情,再提前为之脸红心跳。
虞绒绒的手从他的脖颈慢慢绕到后面,哑声道:“所以大师兄到底是想要来看看我长大的地方,还是想要在我长大的地方吻我?”
最后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仿佛便已经沾染了滚烫与灼热。
傅时画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上来,温柔地从她挺翘的鼻尖滑落到她的唇角,再在摩挲中低声道:“当然是都想要。”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撬开了她的唇齿。
在黄金屋里,她看着他说出那句“我在”的时候,他就想吻她了。
这样的冲动一路压抑到现在再倾泻出来,自然再无可能如涓流般细润。
他将她箍在怀中,再汹涌地吻了下去,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逐渐重合成了一整个,旋即又重新动了起来。
虞绒绒被吻到腿软,几乎快要站不住,却听傅时画低低笑了一声,再将她直接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后院,将她放在了院中的小桌上。
这一路上,两个人的唇齿本就没有分开过,身躯却贴得比此前更紧,虞绒绒为了不掉下来,几乎是挂在傅时画身上,便是坐在桌子上时,也没有松开他,直到虞绒绒不仅站不住,几乎也快要无法直起腰身,几乎是如水般彻底靠在了傅时画身上,对方这才松开了她。
虞绒绒止不住地喘着气,有点恼火地瞪了一眼将她吻得实在有些狼狈的傅时画,再在对方幽深含笑的眼神中,倏而抬起头,轻轻咬住了他的喉结,还在意识到了他全身的僵硬后,再接再厉地,轻轻舔了一下。
傅时画原本已经快要平息的呼吸猛地一滞,再在她的这个动作后,更粗了一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将虞绒绒按进了自己怀里,她的牙齿有些不受控制地磕上了他的脖颈,也不知是否破了皮,对方却仿若未觉,只径直这样死死按着她,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怀中。
他的胸膛很硬,她的却很软,这样的拥抱仿佛纾解了什么,却在这样过分安静到只剩下两人喘息的夜中,更放大了感官。
傅时画暗骂了一句,很是努力地绷住了自己理智的那根弦,甚至不得已给自己上了个除尘诀,将自己额头的汗水扫清,这才慢慢松开了虞绒绒。
却见虞绒绒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再带了些古怪地看向他。
傅时画心底“咯噔”了一声。
果然,下一刻,虞绒绒慢慢问道:“大师兄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一张桌子?”
傅时画暗道一声糟糕,方才他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却不料竟然在这等小事上让虞绒绒觉察出了端倪。但他面上却依然一片云淡风轻:“自然是神识探得。”
虞绒绒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真的吗?没想到大师兄的神识居然还有此等妙用,我还以为你以前其实来过呢。”
她一边这么说,一边心中的怀疑更盛。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有一种近乎直觉的奇特感觉。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找她的小院找得毫无障碍,仿佛早就走过许多次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