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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县令道:“只是什么?”
张捕头浓眉皱起,道:“只是这剜心,却还是第一例。”
裴玉出声道:“其他案件可有别的相同点?”归为连环案绝不止是死者年龄这么简单。
张捕头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清楚京中的锦衣卫千户大人突然出现在此地,所为何来。
王县令忙道:“裴大人与凶手交过手,还将凶手逼退了。”
张捕头想了想,道:“是,其他案件里的幼童胸口也有外伤,且都死状惨烈。不知裴大人可见到了凶手真容?”
裴玉不厌其烦,将对王县令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张捕头听完沉默下来。
王县令问道:“怎么了?”
张捕头神情愈发严峻,抬起眼凌厉道:“根据裴大人的描述,凶手身长七尺,乃是一名三十来岁的青壮男子?”
裴玉点头。
“正是。”
张捕头看着她道:“可我也询问过其他的目击者,说凶手身材短小,须发尽白,是个老叟。”
王县令身形微微一晃,扶住了手旁的台子。
“这么说凶手不止一个人?”
张捕头又道:“还有人说凶手是个女子,穿一身红衣,貌美如花。”
王县令颓然坐了下来。
她远在广阳府,对“晋中神捕”张江的名号甚为陌生,只以为是知府大人派来的人。但从陆如琢的语气来看,此人想必十分了得。她以为张江来了以后,案件便有机会破了,谁知却越来越匪夷所思。
王县令站起来长揖一礼,道:“请教张捕头,本官该如何防范?”
张捕头摇头。
凶手有几人不知,相貌如何亦不知。更兼武艺高强,令人防不胜防。
见王县令面容颓败,张捕头宽慰道:“在下一路走来,发现凶手不会在一地重复作案,大人不必过于忧虑。另外,在下会在义邕停留两天,问清此案细节。”
王县令心稍稍定下,检查完其他两具成人尸体后,王县令邀请张捕头一起用早饭。
陆如琢和裴玉婉拒过后,先行告辞。
凶手已经走了,她们也不属于官差,不管查案,回客栈牵了马便继续启程。
裴玉骑在小红马上,心不在焉地想事情。
青壮男子、须发尽白的老叟、貌美如花的女人……
裴玉联想起在茶棚遇到的那个阿婆,忽然转头道:“姑姑,你说凶手会不会用了易容术?”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既然会易容术,为什么要蒙面。”
“障眼法?”
陆如琢笑笑,取下马鞍旁的水壶,喝了口水,递给裴玉。
裴玉自己也有水壶,但还是接了陆如琢的喝了。
如此一直到下个落脚的地方,陆如琢的水壶空了,裴玉的水壶还原封不动。此处为后话,暂且不提。
裴玉想不通,但也无法。世间不公事太多,她管不过来,只能凭缘分,下次遇到那个蒙面男人决计不让他再逃掉。
两人中途在路边茶摊歇脚。
上茶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手脚麻利,模样水灵,裴玉盯着她的脸瞧。
女孩放下茶碗,裴玉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对方手腕,女孩痛得叫了一声,烧水的中年男子立刻冲上前将女儿抢过来护在身后,怒道:“客官要做什么?”
她若不是个年轻女子,恐怕要被当成登徒子。
裴玉双目湛湛,诚恳道:“我看她长得像我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时失了分寸,抱歉。”
陆如琢脸藏在茶碗后,弯了弯眼睛。
拒绝了裴玉赔礼的碎银,她爹爹带着女儿走了,果碟都是他亲自端来,放下时还警惕地看裴玉。
待他走后,裴玉气道:“他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轻薄他?”
陆如琢只顾着笑。
“师父——”裴玉趴在桌子上撒娇。
陆如琢不笑了,看了她明媚容颜一会儿,浅声道:“知道你小心谨慎,但也不能随便抓人手啊。”
“我又看不出她是不是杀手,只能先出手试探。”
“哪来那么多杀手,我脑门上难道写了十万两银票几个大字?”
裴玉说不过她,闭上嘴气鼓鼓。
陆如琢伸手,两指捏住她柔软的上下唇。
裴玉瞬间瞪大了眼睛,像一只仓皇的兔子。
裴玉心慌得马上坐起来,磕磕绊绊:“师、师父。”
“徒、徒儿。”陆如琢言笑晏晏,学她说话。
裴玉涨红了脸。
在灶台后的中年男子注意力一直在这边,见状大惊拉了拉女儿的衣摆,千叮万嘱她千万不要过去。
这两个人绝对有那种癖好!
天爷啊,青天白日的开个茶摊,怎么就叫他遇见这样的事了。
裴玉结了账,到树下牵马,和陆如琢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老板特别不欢迎我们?”
陆如琢回头看了一眼。
“是吗?可能吧。”
“师父,你心情好像很好?”
“确实不错。”
“为什么啊?”裴玉解开绕着树的缰绳,牵着两匹马过来。
“因为天气很好。”陆如琢嘴角笑意浅浅,接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