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金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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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白有些谨慎地看着无妄，“但是我喜欢女人。”

无妄自己忖了一忖，然后感慨道：“青玄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过了一会儿，她又叮嘱了小白一句：“你化形的时候，化的好看一点。也算不枉费他的一片深情了。”

“……”小白的一张狮脸，皱的更加难看了。

“我去泡泡无妄泉闭关几天，你好自珍重。”无妄拍了拍小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

无妄走后，小白不禁也陷入了沉思。

青玄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这个想法令他不禁抖了一抖。

不出几天，小白果然可以化形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化形。

无妄的话，令他对自己的这个形象变得谨慎了起来。

毕竟，按照无妄的说法，他的这个形象，很有可能会左右仙界太子的取向。

妖族一向心性单纯，以小白令人着急的情商，并不能分不清青玄究竟是喜欢断袖，还是喜欢人妖恋。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青玄主动上门来找他了。

“青玄伤已养好，要回天宫去了。”青玄十分礼貌的来和小白道别。

这个平常的举动，在如今的小白眼里，却是大大的不平常。

“好……你保重。”小白不敢多说一个字。

青玄却全当他因为吞食妖力恢复了记忆所以性格大变，于是决定和他多聊几句，开导开导他。

“一刀现在可以化形了吗？”

“嗯。”

“那怎么还没化形？”

小白听到他的问题，只觉得青玄下一句就要建议自己化形成女人。

于是他先下手为强：“还没决定化形的模样。当然，只能化形成男人。”

青玄面露不解，不知他为何要加上后半句的说明。但他也没有多想，问道：“妖可以决定自己化形的模样吗？”

“嗯。妖力强的妖都可以。不过，一旦决定了就改不了了。除非像无妄和九歌那样，修到神或者近神的修为，才能改变形貌。”

“无妄上神可以改变自己的形貌吗？”

“理论上是可以随意改变的。但我并没见过她变过样子。”小白想了想，又道，“她的心思不在这些上。”

青玄暗忖：她的心思确实不在于此。他不禁想到无妄纵酒的模样，想着想着，眼中不禁涌上了笑意，道：“确然如此。”

“一刀有没有想化形的模样？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青玄提了建议。

“无妄说让我化形的有杀气点。”顿了顿，小白又补充道，“还说让我化形的好看点。”

青玄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听了小白的描述，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魔君九歌的模样。

无妄和九歌，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青玄想到上次九歌来无妄宫时，和无妄去喝酒的模样。

是知己的模样。

念及此，他不禁垂下了眼眸。

小白见他这副模样，只道青玄是觉得这个命题的化形太难了，不禁感慨道：“我也觉得这两种气质有点难以兼容。”

他感慨间，青玄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他抬头，道：“一刀只需按照自己所想化形就是了。你什么模样，无妄都会觉得好的。”

小白点了点头：“这倒是。她也不太关注容貌。”

言罢，小白突然抓了抓头：“怎么一直在说她啊！我又不是因为要化形给她看，才在纠结的。青玄，你希望我化形成什么模样啊？”

“啊？”青玄仔细回味了一下小白的话。

难道他是因为要化形给我看，才在纠结？

青玄不禁抖了一抖。

“……应该是，威武些，阳刚些的模样。”青玄斟酌了一下措辞。

小白用很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一遍青玄。

原来他喜欢威武阳刚的。

青玄被他打量的有点慌，道：“你现在的样子，就挺威武阳刚的，加上一刀这个名字，很相称。”

说完，青玄觉得小白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他不禁有些心虚道：“青玄还要去和上神道别。一刀可知道她在何处？”

小白终于不再神色迥异的打量青玄了：“她在无妄泉养伤。”

“养伤？”

“你不知道吗？她因为赶回来救我们，受了内伤。不过应该不打紧。”

他话音未落，青玄已不见了身影。

无妄泉在后山深处的桂花林里，四周布了结界。泉眼不大，却雾气缭绕。按无妄的话说，无妄泉是混沌纪元流传下来的，具有疗伤、麻醉、酿酒、清洁等多种功效，也算是上古遗迹了。

和无妄宫的结界一样，泉眼四周的结界对青玄也没有用处。

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上古遗迹无妄泉，也找到了无妄。

无妄闭着眼，盘膝坐在无妄泉边的一方石台上，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指端虚挂着一只玉白的酒壶。

她睡着了。

青玄呼吸一窒。

无妄虽然睡着了，身形却依然笔挺，她一袭白衣，在泉水飘渺的雾气中，无风自动，恣意洒脱，全无半点病态，竟有几分仙人之姿。

青玄看惯了她山野村夫的模样，难以适应她这副仙气飘飘的样子。

他走上前几步，看着无妄的睡颜，眼神柔软了下来。

无妄闭息修养，并没有察觉到来人，看来确实伤到了根本，并不像小白说的那么轻松。

“真是的，都这样了，还不忘这口酒……”青玄苦笑了笑，伸手将挂在她指端摇摇欲坠的酒壶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

然而，酒壶离手的那一瞬，无妄的身形晃了晃，竟歪倒了下来。

青玄一惊，下意识的侧身去接她。

无妄堪堪靠在了他怀里。

青玄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如擂战鼓的心跳，以及漫天扑鼻的桂花香，令他头晕目眩。

无妄的呼吸很轻，几不可闻，她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清冽的气息，令青玄觉得心旷神怡。

青玄不敢动，他怕一动，无妄就醒了。

这样僵持了许久，青玄才敢低下头，去看一眼怀里的无妄。

无妄的侧颜很是安详，虽然睡着，却神色舒坦，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看到她舒缓的神色，青玄也不那么僵硬了，他扬起嘴角，笑了笑，耳根爬上了一抹微红。

他活了四万多岁，从未与女子离得这样近过，不禁有些赧然。

但这个人是无妄，又让他觉得赧然中有些欣喜。

鬼使神差的，他侧过头，闭上了眼，轻轻吻在了无妄的额上。

闭眼前，他似乎看到了漫天的金桂飘落。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他吻得自然，却又虔诚。

然后他恋恋不舍的将无妄扶正靠在了石台边。

青玄半蹲下身，正对着她的容颜，替她捋了捋鬓发。

他在心里对着她道了谢，又道了歉，然后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开了。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结界外的一刻，在无妄泉水氤氲的雾气中，无妄睁开了眼。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有青玄的余温。

“这特喵是怎么一回事……”

无妄一脸困惑。

青玄这一走，许久都没有再来无妄宫。

青玄的离开令无妄和小白都无心工作和学习。

一神一妖被同一个问题困扰住了——

“青玄是不是喜欢我？”

在他俩困扰的这段时间里，六界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仙界司寇星君查出了杀死药君焚毁药君殿的真凶不是澄宁，而是数万年前的堕仙辰巳上仙，镇守锁仙塔的苍玄一族因监管不力被严惩，辰巳在逃亡途中身死，澄宁洗清污名，恢复帝姬身份。

其二，鬼帝重烈迎娶魔界倾城殿殿主顾倾城，一时间在六界中广发喜帖。

对于这两件大事，无妄都是喜闻乐见的。

沉冤得雪，洞房花烛，都是乐事。

直到鬼帝的喜帖寄到无妄宫。

无妄发现喜帖上的高堂一栏赫然写着——

重烈师公：无妄上神。

无妄陷入了沉思。

这一任鬼帝年纪虽不大，但父母早逝。重烈的父亲，也就是前任鬼帝，曾经做过一阵无妄名义上的徒弟。但无妄万万想不到，这个自己没见过多少面的徒孙，居然在高堂一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还从未以这样德高望重的身份参加过喜宴。

更离谱的是，在她的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字——

顾倾城义父：魔君九歌。

不得不说，这个高堂的阵容，是相当豪华了。

鬼帝的算盘打得十分精明。

六界虽然没有优劣之分，却被众生心照不宣的分为了上三界和下三界。神界、仙界、魔界物产丰饶，寿命绵长，因此被称为上三界，人界、妖界、鬼界要么资源贫乏，要么寿命极短，因此被称为下三界。这些年，在下三界中，鬼界也算得上是人烟稀少，经济萧条，虽然胜在和平无事，却让年纪轻轻胸怀大志的鬼帝重烈有些不满。

这场喜宴，不仅是他和顾倾城这段跨界之恋的印证，也是鬼界重新出现在六界视野里的一个信号。

事实上，也确如鬼帝所料。

凭着高堂一栏里的两个名字，这张喜帖坐地起价，贵极一时，一路飙升到了一线城市里一套房的价钱。

连带着酆都的房价，都破天荒的上涨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