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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无双虽然在说着天下,声音却温柔似水,他的眼中,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项晚尘突然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靳无双从来没有用这种神色看过任何人,也没有这么温柔的对人说过话,就算是对待年幼时的靳无瑟,他也首先是一个杀伐决断的君主。
项晚尘垂下了眼:“主公厚爱,尘受之有愧。我等追随主公,是为建功立业,为天下太平。不光是我,赵将军,元将军,我们每个人都愿意为主公肝脑涂地。”
项晚尘想告诉靳无双两人之间是君臣之义,靳无双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他大笑两声道:“赵植和元朗,都为我挨过刀子,虽然不比你这样的重伤,却也是过命的交情。但我,从没有衣不解带地照顾过他们,更没有为他们这般牵肠挂肚过。”
他叹了口气,用一种似是惋惜似是无奈地表情看着项晚尘,道:“晚尘,我这些日子时常在想,你若是个女人就好了。可是,如果你是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来做我的军师呢?人们常说的‘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是否也是这般无奈呢?”
不待项晚尘说什么,他用手轻轻抬起了项晚尘的下巴,倾身覆上了他的唇。
项晚尘五雷轰顶,他一向高速运转的大脑突然像是凝固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看到靳无双近在咫尺的眉目,靳无双闭着眼,项晚尘发现他的睫毛很长。
靳无双吻得温柔又耐心,他在项晚尘的唇上缱绻流连,像在诉说着厚积薄发的情愫。
项晚尘心如擂鼓,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好像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得又艰辛又委屈,等得他都快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爱的人是谁。
在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像在告诉他,是他了,就是眼前这个人。
项晚尘闭上了眼,微微张了张嘴,试图去回应他。
靳无双浑身一僵,随即,他松开了托着项晚尘下巴的手,扣上了他的后脑,偏过头,长驱直入。
他的口中仍有伤药的苦味,让靳无双又心疼了起来,吻他吻得极尽温柔。
项晚尘有些僵硬的回应着,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蜡,被靳无双这团火包裹着,炙烤着,一点点的融化了。
过了很久,靳无双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他抵着项晚尘的额头,微微地喘着粗气。
“还好你没事,否则……”
否则他怕是也活不了了。
靳无双没有说完,他怕吓到项晚尘。
项晚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主公,不论如何,江山需要后继有人……”
“晚尘,别再和我提侍妾什么的,我不想要。旁人和我提这些,我便当是忧心社稷,你和我提这些,却会让我难过。我只要你,你别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说完,他埋首在项晚尘颈窝,手滑了下去,环住了他的腰,还小心的避开了他的伤口。
项晚尘默了默,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也轻轻的环住了他,道:“好。”
两人温存了小片刻,靳无双才松开了手,为他垫好了靠背,让他舒舒服服的倚着。他做这些的时候十分的娴熟,脸上始终挂着笑,神采奕奕。
“大夫说了,你这次要好好将养着,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项晚尘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靳无双,他仍然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靳无双将他安置好,又牵起他的手,道:“你这一醒,赵植他们肯定日日要来你这里,我下了军令,不许他们来闹你。你要是想和谁说话,让小李去传话,就是照顾你的那个小卫兵。他是小舟人,挺机灵的。”
项晚尘点了点头,他从未见过这样絮絮叨叨的靳无双。毕竟,平时在楚军中,这些小事都有人替靳无双打点了。
“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肉粥,等你再好些,我让他们给你做些可口的酒菜。晚尘,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项晚尘看着靳无双认真的模样,突然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吗?”靳无双很是不解。
“你平时也是这样性格吗?”
“什么性格?”
“这么……婆妈?”项晚尘实在拿不准用词,便说了一个他觉得最贴近的。
“什么婆妈!”靳无双拍案而起,“我这……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看你,这一个多月又瘦了许多,太不经折腾了。你这样,怎么跟我打江山守江山啊?”
“主公看我的头可有损伤?”
“那倒没有。”
“那就可以了。晚尘陪你打江山,只要这个脑子就够了。”
“那怎么能够?”靳无双皱了眉,又拉起了他的双手,十足认真道,“我说了,我要的是有你的江山。打下来以后,你也要陪我一直看着这山河万里。”
靳无双在项晚尘面前突然孩子气起来。
但他的话却让项晚尘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项晚尘就掩盖了过去。
他笑了笑,对靳无双道:“好,我努力长结实一点。主公,我伤着的这段日子,中州和齐州可有什么事发生?”
“刘鹏远挨了赵植一刀,现在还没养好,这辈子估计是骑不了马了。朝廷撤了凉州的一半守军,协防吴州。吴州有两路义军,一路方泰的,一路苏谨的,都来我这里投诚了。这个苏谨,有些本事,待你伤好些,可以见见他。另外,无瑟那边有捷报,瀛洲南边的五个郡,都打了下来。今年的军粮,应该比往年富裕许多。至于齐州,倒没什么消息。不过,有传言说,齐王上个月生了一场大病。我派了使者去访,还未传回信来。”
项晚尘安静的听着,面色很是平静,心中却不禁感慨道:靳无双啊靳无双,你真是天道襄助。
本来在项晚尘的计划中,靳无双至少还要十年才能平了这个天下,他一直在担心自己如果活不过三十,最后的重任该托付给谁。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或许,这就是天命所归吧。
项晚尘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问靳无双:“主公准备何时进军吴州?”
“方泰和苏谨带了两万多人来,我想等各方都熟悉了再出兵。”
“各军最好的磨合方法,就是实战。朝廷在南阳损失了大半军粮,此时未到秋收,是吴州最薄弱的时候,主公不该贻误战机。”
靳无双担忧的看了看项晚尘,刚要说什么,便被项晚尘打断了。
“晚尘不是娇滴滴的姑娘家,主公不要为了我误了大事。”他看着靳无双,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忧虑。
靳无双知道说不过他,叹了口气,道:“好,我去传令三日后开拔。我让军医来给你看看,若是要静养,你就留在青山渡,晚些再跟上来。”
项晚尘应了声:“晚尘一定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
靳无双这才笑了笑,他笑起来十分明朗,让项晚尘有些晃神。
“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元朗他们还在等我。”靳无双帮项晚尘躺好,又帮他拨了拨头发,然后满眼笑意地打量了他片刻,最后在他额上飞快了印下了一吻,才满意的转身离开了。
靳无双离开后,项晚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过了半晌,一抹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
方泰和苏谨,都是吴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苏谨的父亲生前是吴王的太尉,朝廷削藩吴王之后,苏谨的父亲以身殉国,苏谨加入了周辰生的义军。周辰生战死阳平关后,是苏谨带着这支残军和中州军周旋了一年。
有了这两人的加入,楚军在吴州摧城拔寨,其疾如风,所到之处,吴州百姓纷纷倒戈。短短一年半的时候,就打下了整个吴州二十四郡,甚至还顺带拿下了北边冀州的两个郡。
靳无瑟平复瀛洲之后,带着一队人借道齐州,独闯凉州去寻找梁王也是自己母亲楚王妃的旧部,因为此事,小殿下还被他老哥狠狠骂了一顿,说他只身犯险,不知轻重。
然而,英雄出少年。靳无瑟只凭着一只五百人的小队,竟然在凉州拉起了一支一万多人的骑兵,在民风剽悍的凉州境内,名震一时,深得民心。
到了建兴二十八年春,楚王手握吴州、楚州和瀛洲和半个凉州,从各方面来讲,都已经压过朝廷一头。
民间纷纷传言,说大昇王朝气数将尽,楚王将要取而代之。
在这样的局面下,齐州就成了中州朝廷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年前,朝廷密派使者前往齐王宫,想要替太子提亲求娶齐王独女林瑛。结果当天就被郡主冷嘲热讽的赶了出来。
听说郡主对使者说:“林家女儿要是出嫁,就要嫁当世英雄,太子这种女人堆里长大的病秧子,就算送到我齐王宫中,我林瑛也不要!”
消息传到楚王手里的时候,楚王笑了笑,道:“儿肖母,女肖父。比起她兄长,这齐国郡主身上,更有齐王的影子。”
他把军报递给身边的项晚尘,问道:“晚尘,你看看。”
项晚尘结果军报,浏览一遍后道:“齐州女子泼辣,不喜受人摆布。”他神色沉了沉,道,“齐王的病,怕是熬不过今年了。主公作何打算?”
靳无双不答反问:“晚尘怎么看?”
“齐州山多,精兵良将也多。若是打起来,没有五年拿不下来。”
靳无双道:“那要看齐王作何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