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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一愣,果然破涕为笑,“哪有你这样做爹的?就喜欢打击自家闺女。”赵樽也跟着发笑,夏初七与他对视一眼,桌下相握的手,十指紧扣,见身边的爷们儿都在看楼下的歌舞,她小了声音。
“赵十九,这仗也不知要打到何日?”
赵樽微微蹙眉,“不会很久的……”
“但愿。”夏初七点头,又去拿酒杯。
“阿七……少喝些。”看她有些情绪化,赵樽便知晓是吃了酒的原因,虽是过节,他也不想看她酒后难受,赶紧从她手上抢下酒杯,正待说些什么,突听楼下传来一阵喧闹,还隐隐有姑娘呜呜咽咽的哭声。
“呜……呜……呜……”
这春归阁是沧州城最大最奢华的青楼。一般来说,经营这类场所的人,非白即黑,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赵樽如今领兵驻扎沧州,若非必要,他不愿与“地头蛇”交恶,因此一开始便没有管,这会子看楼下骚动起来,考虑一瞬,终是蹙紧眉头。
“丙一,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夏初七醉眼惺忪,透过华灯荟萃的楼阁和喧哗的人群,也慢条斯理地望了下去。不巧,那个惹恼了客人,被伙计反剪着双手的浓妆姑娘,咬着下唇倔强的呜咽着,像是不肯依从。
无数人在起哄,姑娘的脸,时隐时现。
可夏初七头皮麻了麻,隐隐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是谁呢?揉着额头,她脑子里突地冒出一个人来。三年多不见,夏初七有些拿不准。而且那人原该在京师才对,怎的会出现在沧州青楼?
揉了揉眼睛,她再一次凝目看去。
这一回,那姑娘悲怆的视线也嗖地望了过来。
她激灵灵一下,酒全醒了。
“赵十九,不对!那个女人是月毓。”
月毓早些年就是晋王府中人,这里认识她的人不少。但自打她入宫跟随贡妃到现在,实则已许多年过去了。人随着年纪增长,会有相貌上的变化,加之她脸上的妆容极浓,又被拥在人群里,时常低着头,故而没有被人认出,直到夏初七喊了一嗓子,众人才恍悟。
“呀!”
“是啊,可不就是月毓?”
赵樽面色微沉,侧眸看向身侧拿着酒杯发愣的年轻男子。
“丁一,去把老板找来!”
“是。”丁一退出了包房。
与丁一同样受命下楼的丙一,径直奔向月毓。可几句话下来,便引来了表演大堂里的骚乱。要知道,有经济实力来这种地方玩耍的男人,无一都是在沧州有点脸面的人。人家看上的姑娘,怎能轻易让人带走?
即便他们愿意,楼里的打手也不愿意。
在人群的推搡里,丙一不亮明身份,只好亮了腰上的刀。人都欺软怕硬,不愿意惹上硬茬子。客人见他面露凶色,戾气极重,悻悻住了手。但楼里的打手拿了老板的钱财,岂肯轻易让他带走姑娘,坏了春归阁的规矩?
“你混哪条道儿的,敢在春归阁撒野?不要命了。”
一个头领模样的粗莽汉子,上来就要推丙一。
“我混……你大爷家的!”丙一扼紧他的手腕,一拉,一拧,只听得“嚓”一声脆声,便响起那厮杀猪似的叫嚎声。丙一松手放开他,冷冷扫着几个想要围上来,又有些胆怯的打手,勾出一抹笑,从怀里掏出银票,砸在那厮身上。
“拿银子去交差,莫要惹恼了你爷爷,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打手看他如此嚣张,身手又好,且是包房里的贵客。互望一眼,终是弯腰捡起银票,不敢开口,由着他把月毓拽上了楼。
从丙一出现解围到跟着他入包房,月毓只顾着呜呜咽咽的垂泪,一句话都没有说。即便看见赵樽在座,她惊讶之余,除了捂着脸喜极而泣之外,仍然无话。
“月毓,你怎会在沧州?”
不等赵樽问,元祐率先开了口。
“呜……呜……唔……”
月毓咬唇抽泣着,使劲儿摇着头,泪水流得更为厉害,一串串像珠子似的往脸上淌,却还是不肯开口。
元小公爷本就急性,喝了点小酒的他,更是不耐烦,巴掌“啪”的拍到了桌子上,“你倒是说啊?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事情原委?”
他的想法,也是众人的想法。
月毓一直在宫中,在贡妃身边。此地离京千里开外,若不是宫中有变故,她如何会在这里?她有变故,那么贡妃……对,大家关心的便是贡妃。
只可惜,不论他们怎么询问,那月毓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除了摇头,就是哭泣,愣是不说话。
夏初七与月毓之间向来有嫌隙,所以月毓上楼后,她一直保持沉默,只当冷眼旁观,如今看着这形势,她瞄着月毓脸上的泪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了。
“月大姐,我问你一句,若我说得对,你就点头,若不对,你就摇头。”
月毓一愣,含着泪,点头。
夏初七唇角微抿,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话来,对不对?”
听完她的话,月毓“唔”一声,眼泪哗哗的,流得更狠,嘴里“喔喔”有声,脑袋则拼命的点……夏初七喉咙一塞,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上前扼住她的下巴。
“张嘴!”
月毓瞄了赵樽一眼,哭着摇头。
“都这时候了,你还顾及什么?”夏初七不耐烦看她这样,将她下巴抬高,用力扼住嘴角两侧,迫使她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