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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软软的呼吸靠得极近,带着熟悉的馨香气息扑面而来,落在哈萨尔的耳根上,他紧张得身子僵硬着,喉结狠狠滑动,心火一下子被撩起。
可想到她这会子的处境,那火又压下了,只剩心疼。
“邈儿你不必管我,既然是楚七做的,她肯定早已计划周密,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等着她回来便是。”
他话音刚落,李邈的嘴用力一扯,头罩便滑开了,她的人也在受力的作用之下,跌坐在了地上。
哈萨尔眼前开阔,却再一次愣住。
天果然黑了,天地间一片昏暗。
这一点他料准了,却没有料到,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悬崖,而且是他梦中的那个悬崖。
他如今就被楚七的人捆在悬崖顶上的巨石背后。这块巨石很大,中间有一个凹型,可以遮挡外面的视线。当年南晏兵追来,他们逃命之时,李邈便是把李娇藏在此处避难。也是在此处,她被李娇捅了致命一刀,推下了悬崖。
也就是说,巨石就在悬崖边上,他离悬崖很近,不过几步之遥。若是李邈刚才不小心,便很有可能会从这里滚下去……
想到那一幕,他心里一惧。
“邈儿,你仔细些,挪过来一点。”
李邈坐在地上,静静看着他,没有动弹。但再一次开口,却解释了他先前的疑惑,“那个风筝上的字,是我写的,土地庙供桌上的字,也是我写的。但我只答应她把你骗到土地庙去,余下的事我一概不知,更不知她会把你捆在这里,把我也捆在这里。”
悬崖上的风很大,光线却很暗。哈萨尔看着她并不清晰的面容,一种无奈感深深扼住了他的喉咙,“除了楚七,无人会这般胡闹。邈儿,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邈沉默。
很显然,她与他一样不知道。
哈萨尔苦笑着看她,换了话题。
“她把我绑在这里,情有可原。可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把你也绑在这里受罪,楚七啊,真是一个怪人。”
听着他的疑惑,黑暗里的李邈顿了顿,慢吞吞地撑着身子,等站起来,靠在了他身侧的岩石上,方才苦笑着看看身上,“她留我下来,是为了给你解开绳子。”
哈萨尔微微一愕,“解绳子?”
李邈道,“是的。她不会再来的,我们只能自救。”
哈萨尔轻笑一下,不知该感激,还是该愤怒。
“可你也被绑住了,如何能解?”
李邈的身子,微微一僵,目光带了一点古怪的闪烁。
“我还有嘴。”
哈萨尔想到先前亲密的“取头罩”,心脏倏地一热,目光定定地看向李邈。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与他整个人被捆缚在巨石凿好的锁环上不同,李邈只是双手被反剪着上了绳子,双脚虽然也被捆着,但绳子留了一个小碎步的长度,不会让她太难受,却也不能让她好好走路。
猜测得出夏初七的心思,哈萨尔没有再问。
可他也不舍得李邈用嘴为他解绑。
顿了一下,他清咳一声,扯到了旁处。
“居庸关的战事如何了?”
听他谈起正事,李邈总算有了回应,“不知道。”
可这样回答了,比没有回答还让人恼火。
哈萨尔微微抿紧嘴巴,脸颊被山风刮得生痛。
居庸关的战事应当已经开始了吧?傅宗源正在等待着他带兵驰援,哈拉和林的皇帝老子也在翘首盼望他能利用这个时机,挺进居庸关,借用赵绵泽的力量,一举干掉南晏最会打仗的赵樽,尔后等时机成熟再一举攻下北平,直到把整个南晏的土地收入囊中,光复前朝风光……可眼下北狄没有了他,出战的结果会如何?还会不会出战?
太多的未知数搅乱了他的心神,他低头,看着李邈再一次贴近自己的脑袋,呼吸一紧,着魔似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
“邈儿,你不必帮我,表妹不会真让我两个饿死在这里,等居庸关战事结束,她会过来救我们的。你坐下歇着。”
像先前一样,李邈不回答他。
她的身子慢慢靠近,嘴巴在他身上搜索着绳结。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这般被她用嘴在身上流连着,那湿热的呼吸透过衣襟传入身上,哈萨尔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只觉腰上一紧,一动也不敢动。而出口的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
“邈儿,我说了不必这般委屈你的……”
“闭嘴!”李邈寻了好几处,都没有发现绳子的结头,本就有些烦躁。而且这种绳子极粗,韧性也好,并不是她轻易可以用牙咬断的。
可恶的夏楚!
她呼地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偏头,用能活动的嘴巴在他的身上游离。
“邈儿……”哈萨尔喉咙一鲠,声音更哑了。
可李邈并不理会他,他阻止不了她的行为,只能生生咽下那似乎要从心底破茧而出的某一种狂热的情绪,也生生压下那仿若因她而生的炽烈火焰。
他难受,很难受。
浑身上下仿若有火在烧。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吸一口气,缓缓出口。
“表妹那鬼心眼子属实是多,可是这般有什么效果?行军计划早已拟定,即便我不在,北狄军也会入居庸关驰援,赵樽也很难打……”
没有人回答他。李邈的嘴寻到了他的腰间。
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滑动着,身上像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