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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情很严肃,一副要带着老爹和女儿离家出走的样子,说罢便镇定地起身,往帐外走去,走了两步,她想了想,又回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
赵樽面色凉飕飕的,黑脸看着她,似是愠怒。
“阿七,本王说准了吗?”
“……你不准?”夏初七微微抬高下巴,似笑非笑地瞄着他,“理由?”
“我是你男人。”赵樽“啪”的拍桌子,冲口而出,“生气是为了什么,你也清楚。”
夏初七看了看他,眨眨眼,摇头。
“我不清楚。”
赵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呵呵!”夏初七扯着唇笑了笑,回头又凑了过去,伸手捏他手指头,“赵十九,你猜我在想什么?”
“……”赵樽还在傲娇。
“我想干坏事!”她笑。
赵樽一愣,眯起眼看她水葱似的手儿。
“阿七……”
夏初七心里一阵闷笑,面上却是风情万种,一双乌黑的媚眼定定盯住他,慢悠悠低头,越凑越近,压向他的脸,仿佛是要亲吻他的样子。
赵樽俊脸清越,眸子一片深邃。
可就在他伸手要去抱她的时候,夏初七却淡淡一笑,手指突地从他腰间滑落,拿起他放在腿上的《火龙经》,似笑非笑的撩起唇角。
“我只是想告诉你,殿下,你的书,拿反了。反着看书……伤眼啦!”
看着腿上的书,赵樽面色一沉。
“还有。”夏初七笑着转身,“我很生气,恕不奉陪!”
天还未大亮,赵樽的“商队”便出发了。
除了海日古老人前来相送,牧民们都还在酣睡。凌晨时的嘎查村,沉浸在一片薄雾之中,偶有几只狗儿在“汪汪”吠个不停,也不知哪一家毡帐里的小儿,在扯着嗓子哭闹。
新的一天开始了。
新的人生之旅也拉开了序幕。
夏初七要带着老爹和女儿留在阴山治疗自然是假的,她要治的,是赵樽的“酸病”。当然,不论她怎样说,赵樽也不可能真把他们三人单独留在阴山,所以,她早上还没有睡醒,就被晴岚从被子里拽了起来。等梳洗好了出帐时,发现宝音已经兴高采烈地坐在了赵樽的马上,而她那个便宜老爹正与道常一起,坐在赵樽特地准备的马车里,撩开的帘子露出的脸上,是一副兴奋的表情。
老爹和女儿都被搞掂,她还如何矫情?
看着赵樽云淡风轻的面孔,她打个哈欠,二话不说便钻入了马车里。
迷迷糊糊地又打了个盹,等她再次醒来时,外间已是日头高照,小宝音小小的身子正靠在她的身上,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节奏睡得香甜。
天气太热,她靠在马车襦子上的后背,汗涔涔极是难受。
咂巴一下嘴,她口渴。
一口渴,便想念起后世的冰淇淋来。
没有冷气的时代,夏天的火热就是受罪。
夏初七小心翼翼把宝音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撩开帘子来,想为女儿借来一丝移动时的凉风。可闷热的天儿,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哪里来的凉风?
问晴岚拿了个扇子,她有一搭没一搭的为女儿摇着,眼睛却看着车窗外的“商队”。他们规规矩矩地骑马顶着烈日,额头上都是汗水,但队伍一点都没有乱——她暗道:赵樽麾下“十天干”果然不可小觑,单从纪律这一点看,比后世的特种兵已是不差分毫。
阳光下,一行行的人影拉得长长,密集在一处。
赵樽没有坐马车,也没享受任何特殊待遇,腰悬长剑,背影挺直,凛烈的姿态在阳光下仿佛闪动着某一种刺目的光华。几个小时的烈日奔走,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疲乏,就连大鸟也时不时甩动一下它长长的尾巴,表示不满与抗议,可赵樽眸色沉静,却无半丝波澜。
“报——”
一道长声的吆喝划破烈日。
远处,一名斥候的影子越拉越近。
小伙子年纪不大,是个俊俏的后生。他走过过来,勒住马匹,瞄了一眼车帘处伸头观望的夏初七,那一张原本便被烈日晒得通红的脸,似是又红了几分,见夏初七不解地看来,他不敢再直视王妃,挪开眸子,往赵樽马前单膝一跪,拱着手,看赵樽。
“启禀殿下,情况有异。”
赵樽嘴唇一抿,抬手让他起来。
“北平府可有变数?”
斥候点了点头,“辽东征讨军三十万兵马,分三路从北平往辽东,五日前在河间府汇合。据斥侯营的兄弟探知,新任北平布政使王卓之,率北平府属臣一行,前往河间府与辽东征讨军主帅秘密会晤……河间府、保定府、天津卫一带官员也前往议事……”
赵樽微微眯眼,身子一动不动,姿势稍稍僵硬。
洪泰帝时屡兴大狱,诛杀功臣,国之良将已不多。后来,洪泰帝设立藩王,便给予藩王一定的军事指挥权,这实际上也是对皇帝权利的一种变相蚕食。
当然,洪泰帝是想他的子孙后代都蒙受荫庇。但对于任何一个君王来说,这样的形势都是紧张的,充满了不安定因素的。赵绵泽撤藩之举说来也是帝王常情。因为,在此之前,朝廷除了对京畿地区的军队拥有绝对的军事指挥权外,对地方,尤其是藩属地的军队,很难调动。可从斥侯的反馈来看,这一次,这些人还不等朝廷下明旨要撤掉“晋王”,便率先站队,前往河间府面见辽东征讨军主帅,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为了向赵绵泽表忠心,便与赵樽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