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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她提醒似的,高喊一声。
“下陷?”有人在问,像是不解。
“我看不清!”有人在吼,像是阐述。
“我也是,啥也看不见。”还有人在闹嚷。
“咦,什么声音,乒乓不止?”
“我似乎也有听见,但我看不见。”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嘈杂不堪。可不论是哪一种声音,都说明了一件事——那些人所处的地方,并没有像夏初七这里一样,发生地陷的情况,白雾茫茫中,夏初七虽听不见机括动转的声音,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子正在极快的往下沉。
说此迟,那此快。
从头到尾,也不过瞬息之间。
与他一同沉下去的,还有东方青玄。
这盗墓贼,似乎很喜欢闹这一套?
“赵十九!”
视线穿不透烟雾,辩不了方向,她嘴却没停。
“赵十九,你在哪儿?”
她喊了,并没有听见回应。
不!是她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
也许是又聋又“瞎”的感受,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意识,也许是白雾中的视线阻止给了她太过逼仄的心理压力,她脸色紧张得宛如纸片儿,一双手在白雾之中,拼命地挥动着。
“脑袋低下来。”
她的背后,东方青玄低吼。
夏初七轻轻一颤,虽然听不见,却可以感受得到那人身子的紧张,还有后脑勺突然撞上硬物的刺痛,以及东方青玄的手抱上来摁住他的感受。如此一来,她大概猜测得到,这个陷阱的面积很小,要不然也不会撞到头……
莫不是东方青玄与她刚好站在了机关上?
或者说,刚好触动了机关?
那么下一关,是不是一千零八十局的最后一关。
会不会还有一屋的黄金?
她猜测不出来,又看不到赵十九,身子只能无力地僵硬着,迅速下落。惶惑间,束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似乎又紧了紧。但隔着白雾,她心里却突地一酸。只因为,那不是赵樽。
“赵十九——”
她嘴里喊出来的,还是这个名字。
“赵十九……”
夏初七一句一句的喊着。
虽然明知道自己听不见他的回应,但她还是在喊。
耳边呼啸的风声,她听不见,只能感觉。在整个人落下之前,她手上的衣角突地一紧,可袖子却被重力撕拉着,猛地撕裂……
她“啊”一声,与东方青玄两个人,急速下沉。
一种仿若陷入深壑与死亡的情绪,紧锁住她的心脏。到底会掉到何处,她不知道……只是与赵樽分开的难受,像钢刀一样在切割着她的身子。
她想要挣扎,又挣扎不了……
“赵十九!”
“阿七……”赵樽在白雾之中,紧紧抓住一片撒碎的衣角。耳边的“咣当”声,刺耳,尖锐,一切的事情从发生到现在,不过只在转瞬,他扑过来,已经捞不了她。
很快,白雾散了,塔殿还是那个塔殿。
有一丝丝风,有一丝丝雾,却无一点声音。
刚才发生那令人恐惧的一幕似乎没有发生过。
但殿内,已经没有了东方青玄与夏初七。
赵樽面色冷沉,嘴角动了动,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殿下!”
陈景反应很快,待白雾散开,眼睛适合了光线,便急切地扑了过去,想要扶住赵樽微晃的身形,可是他的手却被赵樽的胳膊挡住了。
“拿机关模型来!”他硬梆梆的一句话,满是冷冽。
陈景的手,僵在了半空。
夏初七对赵樽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两个大活人就这般眼睁睁地从他们面前消失了,他似乎并没有太过紧张。
或者,他的紧张与害怕,都在心底。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只要事情没有最后一刻,就不会放弃……不要说是皇陵机关,便是龙潭虎穴,为了夏初七,他也会闯。
看着他冷得没有情绪的脸,陈景咽下了要出口的话。
“是。”
夏初七是在脸上的搔痒感中醒过来的。
一连三日在阴山皇陵行走,没吃好,没喝好,没睡好,她的身子其实已经极度疲乏,只不过因心中有事,始终强撑着,可地陷时那么一晕,她倒是真真儿的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得不安心,噩梦连连。
脸上又是一痒,她眨了眨眼,想要睁开。
“唔……”
她含糊的发出一声,只觉口中干涩无比。
“赵十九……”
出口就喊赵樽的名字,似乎已成习惯。可习惯却没有给她一个惊喜……她的面前没有赵樽,而是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妖一样的眉目,妖一样的笑容,拿着她的一缕发丝正在搔挠她的脸,模样儿美艳非常,却让夏初七生出一肚子怨气。
“你在做什么?”
东方青玄浅笑,说话极是恶毒。
“挠挠你,看你是不是死了。”
“哼!”夏初七觉着这般躺着与他说话极是不雅,骨碌碌爬起来,想要坐起。可原本搭在她身上的衣物也随之往下一滑……
肩膀上的清凉,让她下意识低头一看。
除了小衣,她里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