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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晌午就要离京了,这是他们在京师的最后一个家宴,赵绵泽特地差了人来,让十九皇叔务必要参加,莫要缺席。只不过,她身份尴尬,是以赵樽的侍从身份去的,而且她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吃那一顿饭,而是为了找她想找的人。
酒过三巡,外头大雪又落。
她看着乌仁潇潇从侧门出去更衣,便悄悄地尾随了上去。
落雁湖上的水,似是结了一层薄冰,在月下麟麟耀眼。
夏初七记得,那一日赵樽归来,也是麟德殿,也是在落雁湖,只是短短数月,已是物是人非,她面前的女子,不再是那一日躲在假山石后偷听了她与赵樽的“私情”而脸红脖子粗的乌仁公主,而是大晏朝的皇贵妃。
“你跟我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正月十五月儿圆,可月光下面,乌仁潇潇的脸上,却暗淡无光,原本健康匀称的身子,也似是清减了不少,虽然身着尊贵的华服宫装,却显得憔悴寂寂。
“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夏初七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她,一步一步离她更近,声音也放得很小,“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么?还是你从未有把我当成朋友?”
乌仁潇潇的脸色,微微一沉,“此话怎讲?”
“若当我是朋友,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支会一声?”
大抵觉得她的目光太过刺人,乌仁潇潇退后了一步,侧了侧身才淡然下来。
“我自己的终身大事而已,用不着告之所有人。”
夏初七看着她的面色,瞧不出端倪,又侧过去面对她,试探性一哼,“乌仁,如果你是为了我的男人而牺牲掉自己,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很不喜欢,你也非常没有必要。因为赵十九这个人,说他善也善,说他无情,实则也无情。他不会感激你。”
乌仁潇潇眉梢微微一动,静静看她,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
“若我说,是为了你呢?”
“为了我?”夏初七心里一跳,抬了抬眉眼,“你暗恋我?”
乌仁潇潇不理会她的打趣,只是侧过身子,往落雁湖边又走了几步。夏初七眉头一蹙,生怕看不见她说什么,紧跟着就凑了过去,依旧狡黠地眨着眼睛,面对着她不太自在的脸。
“快说说,你是如何暗恋我的?”
看她这般搞怪,乌仁潇潇突地笑了,“我就问你一句,若是我不入宫,那我是晋王妃,还是你是晋王妃?你又准备与我如何相处?晋王殿下他……又准备如何安置我?”
好些日子未见,小姑娘学聪明了,学会反将一军了?
夏初七蹙了蹙眉头,一时竟是不好回答。
不得不说,乌仁潇潇这个问题太尖锐,也确实是一个让她头痛的问题。先前她并没有问过赵十九,但她心里却难免会有猜测。依赵十九的为人,乌仁潇潇救过他,只要她不离开晋王府,他是不可能主动要求她离开的。那么乌仁的存在,便会真的成为她与赵樽之间的一根刺,早早晚晚会伤了他们,也会伤了乌仁自己。
所以得知乌仁入宫为妃,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内疚。
淡淡的一种内疚。虽然此事是她自愿,但她真不想乌仁为此毁了一生。
湖边冷风习习,许久未有人出声儿。
好一会儿,一只夜鸟“嘎”一声,掠过水面,乌仁潇潇才似惊醒。
“你不必内疚,我入宫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北狄。你不要忘了,我先是北狄公主,然后才是乌仁潇潇。左右都是和亲,与其嫁一个王爷为妃,何不直接嫁给皇帝,王爷有皇帝的权力大么?我这样做,对北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身为北狄的公主,这样我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不负那一片草原养育我十几年的恩情。”
她月光下的眸子里,有莫名的火花在跳跃。
夏初七定定盯着她,突地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
“可你是一个女人,你应当有自己的幸福。”
说到“幸福”,乌仁的胳膊微微一颤,随即她笑着拂开她的手,转而一弯唇,“我的幸福,便是让北狄再没有战事,让漠北草原上的子民有衣穿,有饭吃,不用再挨饿受冻,可以悠闲地喝马奶酒,唱蒙族长调……”
“乌仁……”
夏初七唤她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在后世的社会里,当爱情不在的时候,女人往往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那是一种心死之后的无可奈何。若是乌仁潇潇入宫为妃也是一种事业的话,她好像真的是为了事业而经营着。
但她知道,肯定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因为乌仁是一个敢于追求爱情的女人,在她自愿入宫的所有因素里,至少有一条是她不想她与赵樽为难。她已经被许为了“晋王妃”,她若不想他们为难,想要改变自己的婚姻状况,除了嫁给皇帝之外,还能嫁给谁?
嫁给谁……还能嫁给谁?
这个问题盘旋在脑子里,她的脑洞缺口猛地打开了。
“乌仁……为什么不是我表哥?”
这些日子元祐与乌仁相处时间最多,都说好女怕缠男,元小公爷又是一个长得好看,风流倜傥,还极会缠人的家伙,他对乌仁潇潇的好,更是有目共睹的,她还真就不相信乌仁潇潇是铁石心肠,对他当真没有一点情分。
月光淡淡的铺开在乌仁的脸上,夏初七生怕错过她的话,目光一瞬也未离开她的嘴巴。可是她等了许久,也没有听来一个有用的字。乌仁潇潇拢了拢衣裳,只笑着应道:“回吧,出来耽搁这样久,一会儿被人闲话。”
夏初七狐疑地看她,觉得有些不对。
以前她虽然讨厌元祐,到底也是肯说几句的,实在不行骂他几句那也是有的。如今为什么连提他一下都不愿了,这般急着想要回避?
看她要走,夏初七一把拽住她,“他得罪你了?”
乌仁潇潇手微微一抖,侧眸盯着她,“楚七,你我是朋友,你反复在本宫面前提起旁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若是让旁人听见,你让我如何在宫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