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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她突地抬头,迎上赵樽复杂的黑眸,莞尔轻笑。
“晋王殿下,你说我好看吗?”
赵樽淡淡剜她一眼,“娘娘自是好看。”停顿一下,他一本正经地蹙眉审视她,“不穿衣服会更好看。”
没想到赵十九会当众耍流氓,夏初七差点呛着,咳嗽了两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她斜眼看他,压下心里头想狠扁他的冲动,干笑两声。
“殿下真会开玩笑。”
“娘娘莫怪就好。”
“哪能呢?……咱们这般熟。”
“熟吗?”
“喝过几次酒,还算熟吧?”
“遗憾,本王不记得了。”
“哈哈,玩笑的,我怎会与殿下熟悉?”
东方青玄浅饮慢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个斗嘴,并不怎么吃东西。只是偶尔与赵樽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互带攻击性的一瞥,方才执筷优雅地替夏初七布菜,殷勤备至。
“来,多吃点。”
晴岚也为她布菜,“七小姐,这个你喜欢的。”
乌仁潇潇也为她布菜,“楚七,吃这个,这个好。”
郑二宝也为她布菜,“七小姐,吃这个。”
面前的菜碟像小山似的堆了起来,她发现桌子上就她一个人在狠劲的吃,一个人两张嘴,吃得很多。而他们都像在喂肥猪一样,从她的吃相里得到了许多欢乐。只有乌仁潇潇似是有些意外,好几次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她。
“不错,味道不错。”
她嘴里赞道,吃得津津有道,似是半分都未受赵樽的影响。
实际上,要说心里没酸味,是不可能的。可好歹她与赵樽生活了那样久,彼此相爱,还是了解他这个人的。乌仁潇潇脖子上那些个诡异的痕迹,她不相信出自赵樽之口……
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她入门时,乌仁脸上红潮未退,明显就是刚刚与人亲热过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门外,突地传来一声。
“哟,好热闹,小爷也来凑一桌?”
夏初七听出是元祐的声音,可不等回答,他已经比主人还主人的迈了过来,风流眼一弯,瞄一眼乌仁潇潇,自顾自坐到首位上去。
“听说你在这,特来相会。天禄,不为我引荐一下,这个是……?”他看住夏初七。
咬着鸡肉,夏初七看见他脖子上挂的彩,心里一默,与赵樽交换了一个眼神,装着不懂,哧笑一声。
“小公爷熟门熟路又熟人的,还引荐什么呀?听说你这几日没上朝,都在府中养病来着?来来来,赶紧坐下吃点鸽子肉,补肝壮肾,免得旧患复发。”
“旧患?”
元祐懒洋洋的挑了挑眉头,似有不解,夏初七冲他眨了眨眼睛,却是毫不在意的笑。
“不是差一点阳衰不举吗?”
元祐身子一僵,呛得重重咳嗽起来。
谁都知道三年前在京师官道上被乌仁潇潇重创命根,差一点阳衰不举之事,是元小公爷最忌讳谈论的事情。一般来说,旁人在他面前绝不会多嘴。可夏初七不仅说了,还说得这样大声,还是在乌仁潇潇面前说的,听得元祐头顶冒青烟,恨不得抽她。
“楚、七!”
她全当不觉,冲他眨一下眼。
“咦,怎的了,这般看我做甚?难不成我说错了?你不是差一点那……”
看她还要重述一遍,赵樽无奈地瞄她一眼,唇边滑过一抹微勾的弧度。东方青玄似笑非笑,轻啜酒水,只当未听见。乌仁潇潇如醍醐灌顶,有一点幸灾乐祸。而边上侍候的二宝公公、晴岚和如风那几人,想笑却不敢笑,生生憋得脸都扭曲了。
元小公爷俊脸上满是窘迫,可好歹也是花丛中打过滚出来的人物,不过转瞬,他摸了摸鼻子,轻轻一笑,微微错开眼看了乌仁潇潇一眼,眸中波光闪过,拿过宝力递上的碗筷就不客气吃起来。
“这重译楼的酒菜,果然是珍馐。”
他夸赞着菜式,只为岔开话题,可夏初七狐狸眯一眼,不甚优雅的打了个饱嗝,随即热情地将炙鸭里的一只鸭肾夹到他的碗里,笑眯眯地道:“表哥,吃这个,吃什么补什么。”
“噗”一声,终于有人笑了。
元祐风流倜傥的身姿木雕般凝往了,筷子僵在半空,慢吞吞地转头,咬牙切齿的看她一眼,把一个鸭头夹到夏初七面前的菜碟里。
“来,吃什么补什么。”
夏初七不以为意,笑着瞄了一眼鸭头,侧眸看向眉开眼笑的二宝公公,把盛菜的碟子递到他面前。
“二宝公公最喜欢的,独此一个,归你了……吃什么补什么。”
人人都在嫌弃鸭头,二宝公公却是不知他们到底为何嫌弃。总归他最喜欢啃鸭头,这重译楼的炙鸭本是一绝,香酥脆嫩,主子有赏,他自是不客气,嘴里快活地谢过恩,他拿着鸭头便走到边上,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夏初七叹,“但愿能补起来。”
原本就诡异的氛围,有了元祐的加入更添了几分古怪的不自在。
打从元祐入屋,乌仁潇潇便眼皮直跳,恨不得把他撵出去。可为免让人瞧出她与他之间有猫腻,她愣是不敢动半分,甚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但与他相反,元小公爷明显脸皮重,半点不忌惮,懒洋洋地吃着鸭肾,瞄她时,那一双火辣辣的丹凤眼里意味深长。就连赵樽与东方青玄两个,眼神偶尔相撞时,亦是火花四溅。
整个屋子里,只有夏初七一个人最自在。她噙笑的目光审视着元小公爷和乌仁潇潇,脑洞开的如同她的肚子,越来越大。
“乌仁公主……”
吃饱喝足,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喊一声,蹙着眉头凑过去,看着乌仁潇潇领口那一个个疑惑吻痕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是长疹子了?”
乌仁潇潇脖子上的痕迹,许多人都瞧见了。赵樽与东方青玄自是不便出口,而元祐瞄她一眼,贱贱的笑着,别开了脸,有点小得意。只有可怜的乌仁公主至今不明所以,摸了摸脖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