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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有哪里好,你告诉我。他有哪一点值得你如此为他犯险?不顾宫中大宴,与他深夜私会,为了顾全他的名声,潜湖逃匿,你就不怕淹死在湖里?”
到底哪里好?
这个问题,问得夏初七轻笑起来。
她微眯起眸子,静静看他,眸底波澜不惊。
“他哪里都好,每一处都好。就算为他淹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他值得我付出,而你带给我的是什么?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顾不得身上湿透,她目光凉凉的走到他的面前,蹙紧眉头,压低声音,一道嘲弄的笑回荡在寂静的夜色里。
“赵绵泽,你什么都得到了。天下是你的,江山是你的,女人你更不会缺,今日那个乌兰明珠就很好,很美。你后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才艺双绝,你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你能不能行行好,放我一马?也放他一马?”
昏暗的光线下,赵绵泽薄唇如削,看了她许久,凉凉的一笑,突地拽住她的手腕,往怀里拉了拉,语气带着一股刻骨的恨意。
“说,和他做什么了?”
夏初七抬眸凝他,冷冷道,“你以为呢?”
赵绵泽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恼恨,“你先前告诉我说,你与他没有过苟且之事?可实事上呢?现在,你还想瞒我?”
夏初七心里一惊。
她猜测,先前她抱住赵樽让他带她离开的一幕,一定是落入了赵绵泽的人眼睛里。故而,他先前相信的东西,变得不再相信了。而赵樽的死而复生,应当也带给了他空前绝后的压力。此刻他的目光里,血一般的赤色,一副看见仇敌的样子,再不复往日的温雅。
男人都在乎女子的名节。
而一个人的心理,会随了他的身份地位发生变化。很显然,做了一国之君的赵绵泽,身上的王八之气……不对,王者之气,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本她想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气死他算了。可话到嘴里,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她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这是封建帝国,她面前的男人是一个封建帝国的皇帝。她的回答,若不谨慎,就会关系到赵樽与小十九的生死。
空气里,淡淡的花香。
除此,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和僵持。
她凉了眸子,突地一哼,“我与他没有什么。”
“当真?”他的手腕紧了又紧。
“信不信由你!”夏初七推开他的手,轻轻一笑,深深看住他,“若不然,他能不记得我了吗?难道你的人没有汇报给你知晓,他先前是怎样对我绝情相待的?你说对了。他忘记我了,是真的忘记了。你们男人啦,都是这般薄情寡义。他如此,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赵绵泽久久不语,只是看着她。
“我不是他。”
“是,你不是他。”你永远都不如他。
夏初七侧过身子,抖了抖身上又湿又沉的衣裳,不冷不热的道:“容我回去换一身衣裳吧。或者,你愿意我就这样直接入席?反正我是不怕丢人的。我的脸,不值钱。”
赵绵泽蹙紧眉头,像是压抑着某种狂躁的情绪,眸子半开半阖着,视线久久流连在她的唇上。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她讶异地看他。
“证明给我看,你若真与他没有过苟且,我便放他回藩地,以大晏最高的礼遇待他。从此不动他半分。”
夏初七心里一窒。
她微笑着,那笑容极是僵硬,“怎样证明?”
“今夜为朕侍寝。”
夏初七极力隐忍着那一股子恨不得抽死他的念头,低低一笑,“你这是想要出尔反尔,你怎么答应我的?”
赵绵泽上前一步,像是想要抱她,可终究,他的手落在了她湿透的鬓发上,捋了捋,他冷冷一笑,“你放心,只要你今晚侍寝。我定然会让你回魏国公府,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答应。”
“你无耻!”
夏初七气恨到极点,抬起手就抽向他。
赵绵泽被她打过一次,可这回,他却利索的握住她的手腕,低下头,目光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身上,一字一顿,声色俱厉。
“夏楚,你是我的女人,在我允许的范围内,我可以纵着你,惯着你,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会允许你背叛我。不要说我是一个君王,即便只是民间寻常男子,这种事,也都不能容忍。”
她呼吸一紧,看着他不吭声。
他却拉过她的手来,将她的身子扣在怀里,声音低低的,嘴唇几乎贴近了她的,语气满是决绝和恨意。
“夏楚,这辈子上天入地,你都不要想逃出我的手心。你是我的女人,大晏的皇后,务必记牢自己的身份。今晚之事,我且饶你一回。下次再让我发现,不仅是赵樽,还有你身边的人,你珍视的那些人,全部都要为他陪葬。”
说罢他甩手,大步离去,袍角生风。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夏初七突地笑了。
笑得妖娆无比,笑得腰都弯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风中颤抖。
“皇帝陛下,难道你真的忘了吗?”
赵绵泽脚步停住,顿在了原地。
她还在笑,“我只是你不要的。是你不要我,我两个才走到了今日。难道你不要时随手丢弃的东西,别人也不能捡?捡到了,还必须还回来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
夏初七敛住了笑容,声音凉了下来。
“若是一个物件也就罢了,可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懂得感恩,懂得爱。不像你,忘恩负义!我还救过你的命呢,你都忘了?曾经你以为是夏问秋救了你,你就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爱着,怜着,宠着。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为了她,你灭我满门。如今换到我,你为何对我这般残忍?赵樽不记得我了,我一时半会忘不掉他也是有的,你偏偏要迫我,不愿给我一些时间。我问你,若今日是夏问秋,你会怎样?”
她嘶吼一般的声音,句句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