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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一倒是极少见的哼了一声,表达了不屑的情绪。
夏初七斜过眼去,看着他挺直的腰板,还有极是高挺的鼻梁,嘿嘿一乐,又开口问,“甲老板,我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我见你这般熟悉?”
甲一唇角一抽,见鬼般看她,“没有。”
夏初七了然的点了点头,“甲老板,刚才你的动作似是瞧不上我的行为啊?”
甲一不置可否,不再看她。
夏初七深感自己没女性魅力,连带着也有些鄙视李邈没魅力了。怎的两个人混着混着,都混成了女汉子,连甲一都不为她们侧目了,做女人还有啥意思?
不悦地想了想,她突地生了一个想法来,龇牙一乐。
“喂,甲老板,你做隐卫一年多少俸禄?”
甲一看过来,“比你多。”
轻轻“哦”一声,夏初七又问,“那可以养家糊口了。对了,你有女朋友了吗?就是有对象了吗?有未婚妻了吗?有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了吗?有指腹为婚的童养媳吗?”
她问了一串,却把甲一问愣了,“你问来做甚?”
夏初七摸了摸鼻子,大眼睛瞄了瞄李邈,笑眯眯地道:“不怎样,就是我认识一个姑娘,人长得好看,身段也好,武功高深,为人仗义,可谓女中英雄,人中龙凤。当然,她收入也还可以,最主要的是,她还没有许配人家,若是你有意,我可以为你俩搓和搓和?”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李邈当即僵硬了脸,却仍是若无其事的勒住马缰绳,只当没听见,根本就不转头看她一个人自编自演。
可甲一却回答了,“谢了,不必。”
夏初七做媒不成,呻吟一声,“为什么?”
甲一默,转头,“我喜欢你。”
“啊”一声,夏初七这一回叫得很是凄惨。
然后,她看见了李邈难得的笑容,再然后,她又看见了甲一难得逞的恶趣味似的凉笑,还有他更加讨厌的一句补充:“若这世上有人比你还奸猾,那你便与我做媒吧。”
“那……你完了!”
夏初七哀叹一声,不输口仗,“本人奸而不恶,猾而不狠,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大约上下五百年内,无人能出其右,那甲老板你这辈子,还是打光棍好了。”
她高调的华丽吹捧自己,终是把甲一打败了。
李邈的脸上也终是有了笑意。
这样一来,夏初七也觉得圆满了。
挑逗了自己,愉悦了旁人,积德行善也。
嘻嘻哈哈的说着,三人又走了约摸一个时辰,阿巴嘎的城池才遥遥在望。城外约摸一里地左右,有几个人在那里接应她们。其中一个是锦宫的杨雪舞,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牵着马的北狄人——其中的一个,正是面色憔悴的李娇。
“姐,表妹,你们终于到了。”
李娇神色极不自在的打着招呼。
“带路吧。”李邈淡然回应。
可再多瞧了几眼,夏初七却呆怔在了风雪中。
至此,她才知道,李邈先前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的原因。原来李邈能够带着她顺利进入北狄大营替哈萨尔治疗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找了李娇。
如今大晏与北狄为敌,又是战争时期,对来往人员的甄别极是谨慎。正常情况下,若是无人代为引见,她们是怎样也接近不了哈萨尔这位北狄太子爷的。
她定然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了李娇。
而李娇自然也不想哈萨尔就这样死了。
女人之间的争夺物,是男人。若是男人死了,能争些什么?她又能得到些什么?所以,即便她这个医生是李邈请来的,李娇心里再不高兴,也不得不接受。但她有前提条件,她告诉李邈,最好不要让哈萨尔看见她,免得影响他的治疗。
李邈至今不知道哈萨尔跌下山海关的原因。
哈萨尔受伤的消息,她听自外间的传闻。
李娇当然也不会告诉她当天的真相。
如果可能,她希望永远掩埋那些历史。或者说,到如今,李娇也不敢相信,哈萨尔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堕入城楼,放弃自己的生命。
李邈与李娇,相顾无言。
静默一下,李娇开了口,“姐,你能想明白,能原谅我们,还来帮我救治他,我很是高兴。从今往后,你还是我的好姐姐,哈萨尔……不,沙漠哥哥他也会敬重你的,像我一样。”
李邈没有说话。
但“敬重”两个字,却雷住了夏初七。
多贱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次,她深深为李邈的行为——默哀了。
到底要多深的情,多大的心,才能让她为了救一个男人做到如此?李邈的性子她非常清楚,她可以不要命,却不可能不要尊严。可如今她不仅放下了她的骄傲,还让李娇在捅了她致命一刀后,还如此践踏她?
夏初七看一眼李娇苍白的脸,再看一眼李邈比李娇更苍白的脸,想到李娇欠李邈的烂账,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在嘴里,嚼烂了,还吐不出,窝了一肚子火。
咳一声,她低低笑说凑到李娇身侧,极是热络的说:“娇夫人,你别说,你与我表姐长得还真是极像,怪不得有人眼拙了会认错人。”
李娇还未答话,李邈却瞥她一眼。
她抿着唇,冷着脸。
很显然,她不喜提这些事,不想再翻伤口的腐肉。可夏初七哪是息事宁人的好人?容得她逃避?
她别头,寻求支援,“甲老板,你瞧着她俩像不像?”
甲一无辜地躺枪,微微一愕,认真点头。
“像。属实很像。”
“算你有眼光。”
夏初七摆出嘲讽脸看过去,李娇秀气的脸微微一白,有些难看,可为了让她去救治哈萨尔,到底还是压住了一丝火气,挤出来的笑容很是僵硬。
“表妹,这你就不晓得了,往常在韩国公府,人人都说,我长得像我娘,样子秀气娇美一些,所以名‘娇’。我姐长得像我爹,高远疏离,却少了一些女子该有的温婉,所以叫‘邈’,就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