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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只鸽子的身上,一片漆黑,头顶上的浅绿色羽冠,已经被人给剪了个干干净净,哪里还能认得出来是谁家的鸽子?
夏初七笑得差一点岔了气儿。
“大都督,可看仔细了。”
东方青玄妖娆一笑,那声音顿时春风般散过。
“看仔细了。”
“那是你家的鸽子吗?”
迟疑了片刻,东方青玄扫过赵樽冷肃的面孔,又才看向她,终于妖娆的笑开了。
“不是。看来是青玄误会了。”
放下鸽笼,不等夏初七调侃他,耳边就传来赵樽的声音。
“即然是误会,东方大人该给本王赔偿损失才是?”
东方青玄红衣一颤,“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的声誉损失,一百两黄金,不为过吧?”
赵樽说得云淡风轻,可东方青玄听了,嘴角又是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然,贪财是病,还会传染。
“多谢东方大人了,请于明日午时,送到本王府上来。”
听着赵樽一本正经的声音,夏初七心里一阵闷笑,突然发现这个赵十九简直就是一个腹黑的大神算。先前在栖霞寺里,他让她剪了小马的羽冠又给它涂墨的时候,大概就料到了会被东方青玄给截住吧?
古人不可小觑,古人的智慧更不可小觑。
如今她真的开始怀疑,如果不是她前世受过多元化的现代知识教育,估计在这个世道里,真的可以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的。
得了金子,赵樽也没有与东方青玄寒暄下去的理由了,淡淡的挽了下唇,突地从车厢里的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来,递给了侍立在马车边上的郑二宝,让他交与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批注过的《风月心经》果然更添了妙处,本王拜读之后,也批注了一些心德上去,供东方大人赏阅。”
又是那本《风月心经》?
夏初七眼珠子盯在那书上头,简直是奇了怪了。
这大晏朝的“娱乐行业”发展得有这么差吗?以致于一个王爷,一个锦衣卫大都督,来来去去就把着一本《风月心经》来研究,看起来,她不学医了,改行去写风月小本,也能赚银子呀?
当然,那是打趣的说法。
实际上,在这几次三番的赠书还书环节之中,她突然察觉出了在东方青玄与赵樽之间,有一种很是诡异的气氛。
说是敌,肯定是敌。那东方青玄真是咬住赵樽就不放。
但说是友,似乎也能说得过去。要不然两个大男人能同时看一本风月心经,还反反复复、来来去去的看无数次吗?
接过书来,东方青玄随手翻了一下。突然凑近了马车边儿上,用低得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软媚地说。
“上回青玄看到那妇人铺床叠被,正准备脱了那衫儿就寝,却在那屋子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只小金老虎。但见那小金老虎转瞬间便幻化成了一个男子,欲与那妇人行燕好之事,再一转眼,那小金老虎,似又变成了千军万马……”
东方青玄的话里含意太深,夏初七没有完全听懂,但“小金老虎”四个字儿一入耳朵里,却是把她弄了个心惊肉跳。那东西对她的印象之深,可与傻子相比了。可以说,她如今发生的一切事情,或者说她与赵樽之间的一切渊源,都是缘于那只丢失的小金老虎。
可东方青玄没头没尾的这么一说,到底啥意思?
脑子里疑惑更甚,她看着赵樽,但他脸上却平静得找不出半丝情绪来。
“东方大人看书不仔细,拿回去多研习一下才好。”
轻“哦”了一声儿,东方青玄又低头翻了翻书,笑了起来。
“难不成是青玄看岔了眼儿?”
赵樽没有回答他,放下了马车帘子,将他妖孽般俊美的身姿隔在了马车之外。
“起!”
接着外头便是一声长唱。
“晋王殿下起驾——”
官道上,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数几十个衣冠俊拔的锦衣卫纷纷立于官路的两旁,低头看着赵樽的车驾缓缓驶入城里。
夏初七犯糊涂了。
瞧着赵樽的样子,像是不太担心那个小金老虎。可听东方青玄那语气,小金老虎应该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物件儿。事实上,但凡和锦衣卫扯得上关系的事情,都不会太简单。
她的脑子拌了点浆糊,胶着了片刻。
等到入了城门,后头再不见锦衣卫的身影,她才疑惑地看向不动声色的赵樽。
“爷,那小金老虎,很重要是不是?”
“是。”
既然很重要,既然当初他都为了它与她急了眼,如果他却不着急了?
眉头一蹙,夏初七又问,“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虎符。”
赵樽仍然说得云淡风轻,就像虎符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配饰一般毫不在意,可夏初七脑子里却“嗡”了一下,差点儿晕了过去。之前那个小金老虎拿到手里时,她虽瞧着做工精美得紧,也只是把它看成是一坨能换钱的金子,愣是没有往虎符之类的东西上考虑过。
虎符即是兵符,是可以用来调兵遣将的东西。
如今赵樽丢了兵符,不向朝廷交代,那可是大罪。怪不得老皇帝会一再对他疑心,想来也与这个虎符有关系了?
“爷……”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里稍稍有些歉疚。可她喊了一声儿,那货却只瞄了她一眼,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只一双黑眸浅眯着,在马车的摇曳里,漫不经心地问她。
“如今你也该知道,给爷多少银子都补偿不了了吧?”
甫一出手,就偷了个兵符。夏初七与他目光对视着,暗暗赞美自个儿眼光独倒,技术过关之余,又不免轻叹了一口气。
“那东西确实不在我的手里了,当初我不是我不肯交还给你,而是我明明不把它埋在了墙根处,后来再回头找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