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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下完。”他淡淡说。
“喂。”夏初七盯着清朗俊气的面孔,笑道,“不如您教教我啊?往后您就不用这么寂寞了,有我陪着你下,如何?”
“你?”赵樽眼神儿散漫地看了过来,眼睛里写着分明写着“智商着急”几个字,瞧得夏初七嘟了一下嘴巴,便瞪了回去。
“好金出在泥沙里,您还就甭小瞧了我,来日说不定我就能在棋面儿上赢了你。”
“要赢爷?”沉默了一下,他连眼皮儿都没有抬,只一本正经地又补充了一句,“床上吧,爷总会先倒在你前头。”
“你——”
夏初七的脸“刷刷刷”就臊红了起来。
丫怎么能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面前说这种十八岁不宜呢?
对!他是古人,封建王爷。
在他的眼睛里,十五岁肯定已经可以吃了。
她在这头嗤他,嗔他,他却再不吭声儿,继续琢磨他的棋局。就好像他刚才根本就没有耍过流氓,只不过就事论事地说了一句很是平常的话一般。
去!
夏初七忍不住又暗笑了一笑。
大概这就是代沟?
人说三岁一个代沟,他俩跨越了几百年,得多少个沟啊?
继续托腮,她想着要出府去办的事儿,不由有些着急。可她这头越是着急,那位爷却越是慢慢悠悠,时不时品一口茶,一步棋思考半天,就是不瞧他……
她突然恍然大悟,丫在作呢?
作嘛呢?
再一次,她又恍然大悟——赵梓月。
赵樽向来与他爹不亲,与他娘也不亲,听说就对那妹子挺疼爱的。人家父母和哥哥都当宝儿疼爱的闺女,泡在蜜糖里长了十四岁,上上下下都哄着宠着,从来没有受过气,突然间就被人给掌抠了,那不得是天大的事儿啊?是不是有人来向他告了状,这厮便故意来整她,为他妹子报仇?
“你妹的……”
脱口出了这话,她差点儿呛住。
想笑又没有笑出来,咳了一下,她才正经起来。
“你妹的脸没事吧?”
赵樽没有抬头,“小丫头,不必理会她。”
果然是知道了赵梓月挨打的事儿了。
别的人能糊弄过去,这位爷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肯定知道是她干的。
可这厮表情越是云淡风轻,问题就越严重。在这一点上,两个人的气场太不相合了,她是有脾气就得发,他是越有气越往心窝子里藏。想了想,她突然掐了一下大腿,痛得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起来。
“你生气了是吧?我算看出来了,我在这府里头,就是多余的,吃闲饭的,你那些小老婆恨不得掐死我,现在你妹儿的又来了,你不了解我,难不成还不了解她吗?她是一个轻易肯吃亏的人么,我哪里敢欺负了她去?她如今来府里头,不就是处心积虑要拿我开刀吗?我这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卧薪尝胆……不,卧薪尝胆不对啊。重新来说,我这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是为了什么?看来是我错了,是我的脑智商严重不足,天真的以为,你还会护着我呢,谁知道你青白不管,就来指责我的不是……”
她觉得自个儿演得很好啊。
那完全就是苦情剧里的恶毒女配形象,掌抠了人家的妹子,还要在人家面前来诉苦。可没有想到,她说了这么长的话,那位爷却不动声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抿紧了嘴唇,看她。
“爷看你,就是脑子太足。”
“是脑智商,智商懂不懂?”
又趴前面了一些,她眼里水波汪汪的看着他。
“爷,我真的很难过……”
一肚子的委屈顿时把眼圈儿惹得更红。她突然发现了演员们表演的决窍,果然自个儿觉得委屈,便真就委屈上来了。她的委屈可多着呢,一个人遁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周围全是敌人,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了解她的经历,谁也不会明白她的难过……心里一酸,情绪泛滥,这一回,便是真的难过了,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里,顷刻便蒙上了一层雾气。
赵樽怔了下,隔了案几伸出手来。
“坐爷这来。”
他哄孩子似的表情和无奈,让她有些想笑。
当然,这个时候不能笑。她可怜巴巴的起身,绕过案几站在他的面前,他握住了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一只手又揽了她的腰去,拉一下,便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绵泽有给你送东西过来。”
赵樽淡淡的,终于开了口,可面上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大眼巴巴地看着他,想了又想,夏初七寻思他肯定是看她难过了,不想再继续为了他妹儿的事责怪她,所以才转移到了这个话题上,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咧了咧嘴,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的呀,太好了,那东西呢?”
“等一会儿你自会见到。”赵樽蹙了下眉,仍是不动声色。
夏初七纳了闷儿了。
奇奇怪怪的家伙!什么东西还要等一会儿才见到?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等。事到如今,再瞧着外头的天色,她心知再与他耗下去,今儿只怕已经出不得府了。有那么一瞬,她真心怀疑这厮是故意的,诚心不想她出府去调查那事儿。
会不会是……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那件刺杀的事儿是东方阿木尔干的?那天她在水阁里见到赵樽与她两个好,心里便过不去了,所以派了人想来砍她,如果真的是东方阿木尔,这也能解释东方青玄那句“做哥哥的也为难”的话,同时也能解释赵樽为什么要在现场灭口,因为他不想扯出阿木尔来?
可也不对啊!那些人可是连赵樽也想砍的。
阿木尔就算因爱生恨,也不至于真就这么狠吧?
胡思乱想间,赵樽已然抱着她,又开始下他未完的棋局,自己与自己博弈了起来。而她坐在他的腿上,被他圈在怀里,却动来动去,始终不得个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