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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个字说完,陈景继续充当背景布。
正在这当儿,一个满脸大胡须,身着破旧直裰的精瘦小儿男子便打马从城门口极快的奔了过来。人刚一下马,便神色紧张的抱紧了拳头,面色煞白的单膝跪地。
“爷,没有找到人。”
“没有?”赵樽眉头微微一蹙。
“是。”看着殿下平静的面色下,已经凉了一层的冰霜,二鬼抱紧的拳头微微一抖,只语气还算镇定,“二鬼奉了爷的命令,带了十几个兄弟乔装成打劫的路匪强盗,硬是把送葬的队伍给拦截下来了,可却没有搜到楚七。”
“棺材里,也没有?”
赵樽越发冷硬的声音,让二鬼咽了下口水。
“爷,那些人都是崇宁本地的村民,说是要将人送到望丛县金沙村的祖坟地入土为安。棺材我也强行让他们撬开了,可里头确实是……只有一具老妇的尸身,我仔细都验过了,决不会是楚七。二鬼以为,东方青玄那人做事从不按常理,锦衣卫的情报网又无孔不入,说不定,说不定他还留了别的后招儿……”
赵樽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陈景。”
“属下在。”
“去,把东方青玄给本王盯死了。”
“明白。”
陈景是当今世上第一流的武术高手,对于官途地位并不热衷,可因缘际会,却偏是为了赵樽所用。这个人的优点是绝对忠诚,缺点便是偶尔会给人一种迟钝的感觉。
打马走两步,他又回了头。
“爷,今日之事,都怪属下办事不利,让东方青玄钻了空子。”
“不关你事。”赵樽唇角掠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弧线,脸上的表情无风无浪,只是摩挲马鞭的手指似乎重了几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早晚而已。”
陈景有点儿不明白,却也没再问,大步离去了。
另一个自觉“办事不利”的二鬼略略一抬头,使劲儿抓了下贴在脸上不太自在的大胡须。
“爷,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严查各个官道卡哨,尤其方圆十里地,给本王仔细搜。”
“方圆十里?”二鬼急急问。
赵樽说得极缓,声音有些冷,“她一定还会留下‘那种’记号,按记号去查——”
“是!属下这就去办。”
二鬼不懂他家爷为什么敢这么确定,可也只是应了,便调头去传命。
赵樽面色依然平淡从容,只眉峰里,带了一抹疑惑。
他的人马在沿途的必经官路设卡设伏,犹是与锦衣卫有关的车辆人马更是一个也没有放过,可以说苍蝇都不会漏掉一只,一个大活人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过去,怎么可能。
眉头皱得深了几分,他探手入怀。
怀里的东西,是在一个废弃的别院房间里找到的——正是楚七之前特制的“眼罩”,它就藏在一个马桶的背后,而屋子里也有住过人的痕迹。一路跟踪下来,沿途岔道儿,都会搜索到这种类似于“眼罩”的图标指向。她画得不太明显,可与他之前瞧过的图纸一致。
那么,路线便没有错。
人一定还在崇宁……
除非……
黑眸一眯,他突地转脸喊了一声。
“二鬼,回来!”
瘦小个子长得猴一样的二鬼刚入城门口,闻声儿脊背激灵了一下,又“哧溜”打马奔了回来。
“爷,您还有何吩咐?”
赵樽直盯着他,冷冷问,“你开棺的时候,可曾发现异常?”
搔了下脑袋,二鬼迟疑,“异常?爷,属下没有发现。”
赵樽语气略重,“仔细想想。”
思考了一下,二鬼眼珠子滑漉漉转动着,突然一拍脑门儿。
“有了。爷,我当时便觉得那口棺材虽然看上去潮湿陈旧,却是用硬木裹了铁皮制成的,而从出殡那家人的衣着服饰来看,不像是使得上那种好棺材的人。但侍母至孝是人之常情,倾家荡产为母治丧也是有的,因此我,我就……”
“愚蠢!”
赵樽横他一眼,拍拍马头,斜睃,“前头带路,追!”
“爷您也要去?”
二鬼还未有想明白,赵樽一人一马却已经跃出了老远。
“本王要亲自去看看。”
“哦……”
二鬼长声悠悠的应了,打马跟了上去。却又忍不住侧头,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一直紧紧跟随侍候的郑二宝,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他家爷如此在意一个人的原因。
可郑二宝也是一横眼。
只给了他一个“你问杂家,杂家问谁去”的不屑眼神儿。
冬日的天气,昼短夜长。
不一会儿,乌云未散,云层黑压压低下,天色越发暗了。
崇宁县通往锦城府的官道上,东方青玄悠然自得的倚在铺了软垫的黑漆马车里,一只手握着赵樽赠送的那本儿《风月心经》,唇角轻弯着,正细细观看,样子很是入神。
突地,不知看到哪个精彩处,他顿了下,轻声喊。
“如风,到哪儿了?”
外头的如风略略撩开马车帘子一角,没有探头,只徐徐说,“回大都督,前方再有十里便是望丛县地界了。咱们很快便能与马千户他们汇合,只要一过望丛,便算是离开了晋王爷的天罗地网。”
“天罗地网?”
东方青玄复问一下,轻蔑的轻笑了下,目光一转,眼神儿突地又锐利起来,“你说咱们从清岗出发,一路走得如此隐蔽,晋王为何还是来得那么快?”
如风一愣,“属下不知。”
弯了下唇角,东方青玄放下手中《风月心经》,笑得妖娆。
“本座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给耍了。”
如风露出“不明白”的表情来。
“很简单,秘密就在标记上。”
如风面色大变,迟疑了片刻,才说:“回大都督,七小姐每次借口出恭,确实都留下了标记。每一次的标记,也都是同样画了一只头指着方向的乌龟。可标记都已被咱们的人抹去,晋王又如何能查?”